《家养小兔也是救世主》拂霄

4、第 4 章

　　肩膀处的剧痛还未消退，兔子却顾不得自身，她目光死死盯着从她旁走过的漏风嗓子。

　　漏风嗓子提着刀，刀尖向下，带伤的嘴角扬着嗜血的弧度。抓住她的那个黑衣修士同样看着那处，趁他不备，兔子用力一挣。谁知她还没跑出两步，手腕处传来巨力，熟悉的痛楚再度袭来。

　　兔子只能眼睁睁看着漏风嗓子走到小鹿跟前。

　　伴随着漏风嗓子高高举起的刀身，她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小鹿快躲开！”惊叫喊完，兔子闭上眼睛，却迟迟未听小鹿那处传来呼痛声。她悄悄睁眼，便看到他动作虽迟缓，却也是避开漏风嗓子挥砍过来的一刀。

　　未待兔子松口气，漏风嗓子已再度提刀，他动作利索，陆轻行躲避不及，右臂衣襟被刀尖挑开，带出一片赤红，本就苍白的面色又白了几分。

　　抿着唇，兔子咬紧牙关。

　　“这就心疼了，放心，小美人，等下还有你疼的。”抓住他的男人恶心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他力气很大，她轻易无法挣脱。兔子回身对上他油腻浑浊的眼神，她突兀地朝他一笑。她的笑容太过灿烂惑人，男人一下愣住。
　　修士修身锻体，一般修为越高，样貌越好。像面前女子这般容貌绝佳的女修，也非常年浸淫酒色的他们所能肖想。

　　可未待他多想，隐私部位骤然传来剧痛，他“嗷”一声痛呼，猛地弓起身子，双手紧紧捂住下身。

　　兔子趁机避开，却又有其他修士，他们本就时刻垂涎她这处。眼看又有大手朝她伸来，兔子反应极快，她化做原形，用尽最大力气踹向那只手。

　　借着相反的力道，在又一声惨叫声中，她猛地一扑，朝小鹿胸前撞去。

　　“扑——”
　　小鹿胸前没二两肉，兔子被他硬邦邦的肋排撞的七荤八素。落地瞬间，她化成人形，来不及去看撞肿的额头，她压住他僵硬的身躯就地一滚，堪堪避开漏风嗓子的第二刀。

　　身后杀机未消，拉着劲瘦高挑的小鹿，未待他们重新站稳，几柄亮恍恍的刀剑已架在他们面前。

　　那个受伤最重的猥琐男修阴沉着一张脸，刀剑斜指地面，一斜一拐朝兔子走来。
　　“我会杀了你的，小兔子……”他声音嘶哑，似是从牙缝间挤出，带着刻骨的怨毒，“是你在寻死。”

　　“略~”兔子毫无惧色朝他比了个大大的鬼脸。她已经不怕了，这些人也没多厉害嘛，要不是不能抛下重要的主角，这些人一起上都抓不住她。

　　“让我来。”又一人走近。他捂着手，是方才被她蹬穿手掌的修士，他手掌心还在滴落赤色液体，看向兔子的眼底同样充满怨毒。

　　兔子只瞥了眼就不再看他。
　　通通是手下败将！

　　围困他们的黑衣修士足足有十七个，架在他们二人脖子上的刀有四把。兔子眼珠转动，还在思考要怎样逃跑，头皮猛地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被迫仰头，就对上漏风嗓子那双阴鸷冰冷的眼睛。

　　“嘁，竟然还是只会咬人的兔子。”他语气森然。

　　听他说话，兔子龇了龇牙，露出两排大白牙。她当然会咬人啦，但她才不咬，多脏啊！

　　作为这伙人的老大，漏风嗓子脾气并不好，更不是一个经得住挑衅的人。他眼中凶光一闪，大手掐住她的面颊。巨大的力道使得她双颊深陷下去，他单手发力，竟将她整个提离地面。

　　“是兔妖，正好。”漏风嗓子说话时，脖颈处伤口随之震动，像是地狱修罗，他狞笑着审视手中兔子，声音残忍，“你最好祈祷能在我兄弟手下死去，不然你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唔。”双脚悬空，兔子拼命挣扎。双手用力去扒面前人手掌，却怎么都撼动不了分毫。双脚离地，失力感让她根本踢不到面前人。

　　“唔唔……唔唔！”小鹿快跑！她费劲转头，也只能看到小鹿的半边身躯。小鹿身躯在轻轻颤动，他也是在害怕吗？
　　是啊，她也怕极了。她全身都在痛！

　　识海中的小鱼仍是没有任何反应，兔子觉得自己要被漏风嗓子掐成两半了。她大脑一片空白，再也想不到带着小鹿一起逃跑的办法了。

　　肩膀处传来凉意，兔子艰难转过脑袋，才看是漏风嗓子的手笔。他用那难听漏风的声音，阴测测对那几个拿着刀架在小鹿脖子上的人吩咐：“好好表现，下一个就轮到你们。”

　　兔子不知他要做什么，她不喜欢他扯她衣服，她抬手要挡，却架不住漏风嗓子力气大到惊人。

　　“蠢货。”陆轻行闭了闭眼，他很想借他们的手，除掉这只碍事的兔子，可惜，这些人太多事了。

　　低声骂了句，对上兔子迷茫无措的眸子。愚蠢又容易受人挑唆的兔子，死了才是最好……

　　“看我干嘛。”漏风嗓子手下动作未歇，他瞪向手下，“别让我们陆三公子闲着啊！”

　　“唔！！”兔子无声抗议。

　　“我说，够了。”陆轻行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的同时，兔子只觉面颊那近乎将她骨头捏碎的钳制骤然消失。未待她喘口气，紧接而来是一阵天旋地转，她面前一黑，似是被带着旋了个身。她感觉自己肩上落了个很重的东西，浓郁的血腥味疯狂往她鼻息间钻进。

　　“小鹿！”她第一反应是小鹿为了护她再度受伤，奈何视线被他挡住，兔子只得摊开双臂，环住身前劲瘦的躯体。

　　耳畔传来激烈的刀剑碰撞声，混杂着那群修士的惨叫。越来越多温热的液体落在她肩头，浸透了她刚拉上来的衣襟。

　　越来越浓郁的血腥味让她喘不上气，兔子只得将眼前人抱得更紧了些。漆黑的环境下，孤寂将她包裹，绝望不住拉扯着她，似乎要将她拖入更深层的炼狱。

　　“小鹿……”耳畔声音渐渐消散，听不到那群人的惨叫声，也感受不到身前人的温度。兔子加大了手上力道，哪怕身前触感在一点点消失，她也不愿意松手。
　　冥冥之中似乎有道声音告诉她，她只是一只兔子，她不该这么累，她该睡觉了……

　　“小鹿。”兔子眼睛半阖着，疲惫和痛楚袭来，她很难保持清醒。手指刚松动分毫，兔子猛然清醒，她睁大了眼睛，哪怕黑暗中，她什么都看不见。

　　她是兔子，小鹿很重要，她要回家，她还有跟小鱼的约定。
　　她才不要放弃，才不要当一只无家可归的野兔子。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兔子咬着下唇，强迫自己清醒。她一直全身心留意周围，当肩头上压着的力道微不可查挪动分毫，兔子赶紧出声：“小鹿，外面发生什么了？”

　　耳畔始终未传来陆轻行的回答。反倒是捂着她面颊的手掌也有所松动，兔子没有犹豫，抬手将它拨开。视野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那压在肩头处的力道却像是失去重心，快速从她身上滑落。

　　那是陆轻行，冷白的月光下，他面白如纸，身上黑衣混合着不知多少人的血液，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忙。

　　兔子果断伸手将他拉住，可是她使不上力气，身躯被他带着，压到了他身上。抬眸，对上苍白的面颊，他脸上没有沾太多鲜血，无血色的肌肤上，反倒是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她抬手为他擦去额头汗水，入手一片冰凉。兔子没有丝毫犹豫，贴身上前，堵住他无力闭合的唇瓣。循着记忆，她引导着灵力往他身上汇聚，却尽数被他阻挡在外。

　　他在抗拒她身上的灵力！

　　兔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直起身，抬眸张望四周，举目望去，原先平静的树丛，已变人间炼狱一样的场景。先前还嚣张万分的一群黑衣修士，此刻无一人站立。

　　他们的血液染红了这处树林，残肢断臂落了满地。

　　只看了眼，强烈的恶心感席卷她全身，兔子闭上眼睛，握紧了陆轻行冰冷的手掌。她聚集精神，俯身向下，焦急地将身上灵力往他身上挤。

　　“活下去活下去……”兔子低声自我宽慰，脑海中不住呼唤还在躺尸的天道小鱼。

　　“……死不掉。”许是被她搞烦了，识海之中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声音。

　　再度听到小鱼声音，兔子松了口气，正要最后尝试一下渡气，俯身，就对上一双冷冽的瞳眸。

　　“你醒了太好了。”拉着他的手，她十分高兴。

　　陆轻行注视着面前少女许久，纵使一身伤痕，那双金色的眼睛仍是那样澄澈干净。陆轻行伸手，手指抵在她柔软的面庞上。方才被黑风老大掐着的地方，留了一道深深的红痕。

　　“痛痛痛！”兔子抓住他不安分的手指，见他醒了，她长舒口气，抓着他的手，抱怨道，“那群人太坏了，我现在身上哪里都很痛。”

　　想到那群人，兔子环顾周围，再度被周围血腥环境吓了一跳。她收回视线，小心翼翼问：“刚刚是谁救了我们？是……是大妖吗？”

　　“大妖？”

　　“嗯嗯！”兔子点头，“山上有超级厉害的大妖，好像是……叫离兔！”

　　“离兔……”口中咀嚼着这两个字，陆轻行眸色缓和不少，他耐心问，“你找离兔，是为了何事？”

　　“我……”兔子忙不迭藏起自己妄想不劳而获的心思，她昂起胸膛，理直气壮，“他是兔子，我也是兔子，当然是要请教他如何当大妖咯！”

　　“你想修炼？”陆轻行诧异，再度垂眸看向面前狼狈的少女。

　　深红的痕迹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手指拂过，痛得她突然颤栗。

　　手被她拍开，兔子摊开没受伤的那只手，呼呼扇着风：“不要再碰了，很痛的！”她又很认真道，“也不是很想修炼，但是在小鹿伤还没好，还没变回很厉害的时候，我得保护你呀。”

　　“……为何？”

　　兔子睁着大眼睛，抿着唇，被他注视着，她一点也不心虚：“因为小鹿很重要！”

　　“呵。”陆轻行轻笑一声，收回视线。不论是什么原因，既然她想再演一遍，他奉陪就是。

　　陆轻行看向二人身后，分明是茂密的树林，那儿却寸草不生。他看向那处，缓缓开口：“你要见的离兔一族，就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