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为谁？》笑，笑一生

10、第十章

　　照说，没有了张以诚的牵绊，胜男和周亦初会顺利许多。
　　是，胜男接受周亦初的邀约，接受两人的相伴。是，周亦初对她很好，事事迁就。但是，那分不安一直在。也许只是她的多疑？突然之间的温暖，让她这个一直处在冰冷中的人，措手不及？
　　还是爱情的美妙在于平淡吗？也许他们的相遇，相恋和激情就如火花般燃烧，那么他们剩下的日子就是火花燃烧后的灰烬吗？胜男一直在想，为什么她能接受张以诚的平淡，却要怀疑周亦初的平淡。
　　最后，胜男终于明白，她能看明白张以诚，却看不明白周亦初。周亦初就像躲在纱帐后面的人，风气云落间，稍稍掀起纱帐的一角，胜男就能窥见那不太真实的影子；风平浪静时，纱帐严严实实，胜男什么都看不见。
　　胜男终于明白，自己害怕的不是平淡，而是这份平淡后面所看不见的阴影，那种暴风雨前的窒息感，压得胜男喘不过气。
　　事实证明，胜男没有错。
　　黄昏时，胜男倦在和周亦初第一次见面时的书房，周亦初还没有回来。她喜欢书房里淡淡的幽香，那样让人安心，也许就是这份安心才让当时的胜男完全没有防心。
　　可是胜男明白这份安心也许她再也不能得到，因为她手里的相片掉到了地上，那是她母亲和周亦初的照片。
　　胜男突然明白为什么周亦初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眼里尽是惊奇。因为胜男和母亲长得很像，因为周亦初爱过母亲。
　　她自以为是地认为那是一见钟情，那是刹那芳华。这些难道只是周亦初的回忆？亏她自以为是的以为有种爱情叫做一见钟情。
　　“胜男。”
　　周亦初站在门口，倾身靠着书架。深色的西装穿在他的身上，说不出的款款动人，那是某种沧桑感的动人，眼神里尽是温柔和怜惜。
　　依然是那间书房，依然是那两个人，依然是那句话，依然是黑暗中。可是那时的情深萌动，那时的无语深情，却是今日的嘲讽，胜男牵动嘴角，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深刻的悲哀，不是怒吼，不是疯狂，而是他的欺骗，让她无语凝咽，心痛难耐。周亦初，他可懂得。
　　“胜男。”周亦初望着胜男伸出手掌，想要抚摸胜男细腻的脸庞。那个女孩一如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迷茫，那样彷徨。他的心也一如当时那般怜惜着她，那般想要拥她在怀，那般想要安慰着她。
　　胜男转头，躲开周亦初的手。
　　周亦初不能碰触胜男，只能看着胜男的侧脸。月光还是当初那般皎洁，月光还是无孔不入般的流泻。胜男站在窗下月光的影子里，月光朦胧着胜男的侧脸，那脸上水晶般的光彩是泪，是光影。周亦初站在阴影里不能明辨。
　　胜男抬头，望进周亦初的眼，那样深不见底的眼。
　　当初那么一眼，犹如火光般的异彩，流星般的绚烂，今日只有死迹般的宁静。
　　“我走了。”胜男不再看，不再听，不再想，她要离开这里。
　　“胜男。”周亦初握住胜男的手，那样冰冷的小手，那样冰冷。
　　“我送你。”周亦初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一切都要慢慢来。
　　胜男不发一语，走出周亦初的世界。真的能如她所愿吗？沉闷的空气中，没有声音，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