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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第八十四章 不再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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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叶辰星像跟一个陌生人说话一样，平波无澜的语气里一点也看不出遇见老相识的惊讶和异样。或许只有骑的飞快的电瓶车能出卖他的一点点情绪。
但是电瓶车哪比得上汽车，夏疏寒只稍微加速就超越了他。可他偏偏保持着跟他同步的速度。
透过车窗还能跟他说说话。叶辰星跑了一段路以后，忽然又折反回去了。
在他想起来他把叶诗萤落在了超市的时候，夏疏寒后侧的车窗忽然开了一条缝儿，叶诗萤透过车窗冲着叶辰星喊道，“叶叔叔，我在这儿。”
“下来。夏叔叔跟我们不顺路。”叶辰星拉拽了一下车门打算把人弄下来。但是这个车窗是由驾驶座的车窗按钮调控的。他轻易打不开。
叶诗萤也瘪着一张嘴，“叶叔叔，我坐这个就挺好，让寒哥哥把我送回去再走，好吗？”
“你寒哥哥现在就要走，赶紧下来。”两人好一番较劲儿，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夏疏寒突然打开前车座门走了下来。
他走到叶辰星的身边儿，掰正了他的肩膀，用一种很正式的口吻询问道，“我去你家坐坐，好吗？”
这一句话是试探，是请求，也是一句真心实意的见面问候。
鬼使神差，叶辰星答了句，“我家里没收拾好，乱糟糟的，怕你介意。”
“我不介意，我从来都不介意。”这下叶诗萤终于满意地露出了笑脸，“走吧！辰星叔。”
一路带着夏疏寒来到自己家，他家的房子早已翻新了。叶辰星把电动车里的部分袋子交给叶诗萤，嘱托道，“告诉奶奶，我今天不过去吃饭了。”
叶诗萤拎着袋子来到夏暑寒旁边儿，“那寒哥哥去不去？”
“寒哥哥也不去。”说完以后叶辰星觉得好像不应该替别人，于是又尴尬地补充了一句，“看你寒哥哥的意思——。”
夏疏寒拍了拍叶诗萤的肩膀，“你先回去吧！我留下来跟你辰星叔说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叶辰星听着这话，莫名觉得有点不自在。就好像他有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两人接下来的独处时光一样。
等到叶诗萤走了，叶辰星翻了翻家里不记得上次什么时候买的茶叶，又找了个杯子，给夏疏寒倒了点茶，“喝口茶，等会儿我们去街上找个馆子吃饭。”
想着别人怎么说也是个客，不能随便用自己做的不像样的饭打发人家。
夏疏寒喉咙动了动，感觉想说什么，最后又觉得时机不到，就随口应了声，“好。”
电视也没开，周围也没个什么响动，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非常尴尬。
叶辰星就想去把电视打开，“你看不看电视？我去放个电视。”
夏疏寒看出了他的局促，出口制止了他，“不用了，不是想去吃饭吗？走吧！”
“现在就去啊？现在不是还早吗？”说话的间隙，夏疏寒已经打开了车门，坐上了车，副驾驶的位置给他留着。”
叶辰星关了电视，锁了门，看着夏疏寒留出来的空位置，犹豫了一下，坐了上去。
夏疏寒打着方向盘，掉转车头，以极其高超的车技拐出了院子。
叶辰星偏转视线看向窗外的风景。可是两人坐的很近，无论他怎么偏头想拉远距离都消除不了两人之间的那种暧昧感。
是的！两人多年以后相见，还是有那么一层消散不掉的暧昧感。
“今天也算是来你家拜访了一下，等会儿吃完饭要不要去一趟我家？”
“去你家干什么？”叶辰星习惯性地反问了一句。而夏疏寒接下来的回答几乎让他瞬间红温了一张脸。
“去我家给我当媳妇儿啊？不然你还想让我单身多久！”
“你——”，要不是窗户四周封闭，叶辰星差点儿就想从窗户跳下去了。
“别乱说。专心开车。”叶辰星轻描淡写的一句想让他把这句话当个玩笑话两人一笑而过。
“我要是乱说，又何必大老远的跑这么一趟呢！这不是乱来嘛！”
“没事儿啊！吃完饭再回去就不算乱来了。”
“那我必须得带个人回去。”
“家里边儿没有多余的人给你带，你要实在想带点念想回去，我看邻居家的母狗下了一窝小狗崽，我帮你要一只带回去。”
两人打太极，你来我往，总也分不出个胜负。两人在一家家常馆里面随便点了几个菜，夏疏寒还要了一瓶酒。也算是老同学相会，喝点酒不算过分。可是夏疏寒递过来的酒杯一杯接一杯，破有要把他灌醉的意思。
叶辰星一张脸喝的通红，意识也有点飘飘然，终于开始胡话连天了，“夏疏寒，我跟你说，你就不该来我们这地方，你就不该来我们这地方。真的，吃完饭以后，你就回去吧！回去吧！回去吧！”
叶辰星看着嘴里说的是胡话，其实一点都不含糊。他句句发自肺腑，行动上也非常配合，抓着夏疏寒肩膀把他往外推。
饭店的老板还以为这两人怎么了！夏疏寒只是淡淡的一句，“他是我朋友，他喝多了！”老板就不再过问。
叶辰星来劲儿了一样，就像心里的憋着一股劲儿不吐不快，“夏疏寒，你回去吧！回去吧！”
夏疏寒等到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结了帐。看着身边儿那人醉醺醺的样子，扶起了他，把他带到车上去。
“夏疏寒，你回去吧！”
“好，我这就带你回去！”没想到那人还有回应。叶辰星又一次来劲儿了，顺着他的话头说了一句不一样的，“回去了就别再来了。”
然后，他的情绪就低沉了下去，不再那么亢奋。别再来了，不然他这么多年强压下去的心绪何时才能平静下来。
夏疏寒路过超市的时候，买了一堆的东西，吃的喝的，用的，五花八门，像置办年货一样。然后他又到ATM机换了一些现金。
等再次回到那个农村小院的时候，没想到还挺巧，叶诗萤赶了过来。
“奶奶说让寒哥哥去我家吃饭——”话是要对叶辰星说的，回应他的却是夏疏寒。
“好！我知道了。”叶诗萤看着一动不动的叶辰星，走过去戳了戳他的脸，好奇道，“他怎么了！”
“他喝多了，小萤，你们这边儿有没有热水啊，我帮他擦擦身子。”
“啊！有的，卫生间里应该有热水。”夏疏寒把叶辰星扶到床上去以后，叶诗萤带他来到卫生间，放了一会儿水龙头，放出热水以后，把站着的位置留给了夏疏寒。
夏疏寒拿了条毛巾沾湿了水，来到叶辰星的卧室里，叶诗萤也跟着过来，“辰星叔也真是的，好好的喝什么酒啊！一身的酒气，还要人家照顾你。”
夏疏寒笑了笑，没说什么。没过一会儿他带着叶诗萤来到院子里，看着后备箱一车箱的东西，指挥着叶诗萤干活，“这些东西尽量拿，都拿到你家里去。”
“啊？”叶诗萤喜不自胜，然后挑了一个大箱的车厘子，“寒哥哥，这都是给我们吗？”
“是啊！”夏疏寒一只手拎了五六个袋子，另一只手又拎了五六个袋子，剩了两个装车厘子和装牛奶的箱子交给叶诗萤拎。
一个十三四岁的女生拎这些并不轻松，可是叶诗萤拎的很开心。
“要不是这边儿的路不方便，我就开车过来了。”尽管夏疏寒劲儿不算小，可是拎这么多东西，走这么长一段路，还是有点累。
“哎呦——，来就来呗，还带这么多东西。”早听说这个稀罕的客人要来，小妈早早地就等着了。
其实这些年，夏疏寒明里暗里都会接济他们一下。所以小妈对他很充满了热情。
照旧是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来招待他，今天家里只有小妈和小爹在，其他的家庭成员都不在。
小爹看着来了一个稀奇的客人，又带了那么多东西，一向阴霾的脸上也难免露出了点笑意，“来了？来，屋里坐。”
吃饭聊天的时候，夏疏寒着重问了一下叶辰星这些年的情况。
“嗨！我们哪晓得，他这些年都不在家，也就是去年才回来盖了房子，前些年他奶奶去世的回来了一趟，其他的时间我们也见不到他来，连电话都很少打一个。”
“哦。”夏疏寒也听不出是个什么情绪，他随后又问了他们其他家庭成员的情况，还特别问了二哥现在的情况。
小妈一脸叹息着道，“嗨！现在虽然不赌了，可是也混不出个名堂，给人家当保安，一个月3000块混口饭吃。”
“那也挺好，人平平淡淡的就是一件很好的事儿。”小爹跟他碰了个杯。
小妈忽然将话题转向了他，“比不了你，你看你多么优秀，我听我们诗萤说你可是个大明星呢，你说谁要是这么一个儿子，那可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夏疏寒客气了两句，忽然问道，“小妈，你们这里的彩礼多少啊？”
“怎么啦？你总不至于看上我们村里的姑娘吧？”小妈之前是想给他说媒来着，后来知道人家是个大明星，就没好意思了。这回他居然主动问起跟彩礼相关的事儿。
“哦！没有，我就问一问。”
“我想也是，谁家的姑娘配得上你啊！我们这边儿一般女孩子嫁人至少得个六万，不过也分人，有些就指着女儿彩礼发财的家庭，一张嘴能要二十万，也有些家庭人家一分钱都不要。不要一般五六万是要得。”
“哦！”等夏疏寒离开以后，小妈的帐上莫名就多了二十万，她心想谁打帐给打错了，这天外来财她可不敢收。找到银行就要去核实情况。
却意外地收到了一条来自夏疏寒的短信，“二十万是彩礼，叶辰星我带走了。”
那一刻，小妈是看不明白的。每一个字都是中国字，组合在一起字她就看不懂了。
如果不是叶辰星奶奶不在了，他想他会给奶奶一笔更多的钱，感谢他在叶辰星小的时候照顾他，养育他。
夏疏寒走之前是去了一趟奶奶的坟上的，他给奶奶烧了纸磕了头，然后回来就把她孙子给带走了。
叶辰星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夏疏寒在上海的一套大平层别墅里。
“想来想去，还是放不下你。既然你没有选择其他人去一个不一样的人生，那我还是把你带回来继续我们没完成的遗憾吧！”
“你妈同意吗？你家里人同意吗？你自己又作得了主吗？”
叶辰星穿衣起床作势要走，他这是把自己带到哪来了？这地方装修看着还挺奢华的。
“他当初找到你，把你逼去国外的时候，我就已经跟她闹翻了。至于家里人我很多年都没来往过了。所以我现在是一个孤零零的状态，你要是留下来，我们就有了新的家庭。”
夏疏寒带他来到窗外，拉开窗帘，可以看到黄浦江的江景，“别走了，留下来，兜兜转转了那么些年，我们都该累了。”
是啊！兜兜转转了那么些年，叶辰星的心里依然给他留有一个位置。他已经期待着可以再见到了。如今，他又在别扭什么呢？
“你真的还喜欢我吗？”叶辰星的忽然直视他的目光，“这些年，我只是在国外刷了几年盘子，我依然一无所有，依然毫无长进，唯一的财产是农村那栋水泥房从破旧变得新的一些。你可以找一个人结婚生子，或者，你不想结婚生子，也可以找一个不一样人，比我优秀，比我更符合你的身份地位。”
不知不觉间，夏疏寒已经走到他身边，牵起他的手，叶辰星再也没了声音。
半晌，夏疏寒深深望着他的眼睛，“可那都不是你，我只要你———”
……
夜晚，他们在能看到黄浦江的窗户边儿，诉尽这些年的压抑，委屈，心酸。再把这些情感混合在酒杯里一起给喝进了肚子里，然后又在洗漱台前吐了个痛快。
好像那么多年的怨恨和隔阂终于都化解掉了一样。然后他们拉掉了窗帘，脱掉了衣服。
度过了一个久别重逢后属于他们的夜晚……
长夜漫漫，时光匆匆，他们的思念绵绵无尽，在用一种特别的方式将它说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