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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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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不知已经多少年没有过这样的腥风血雨了。
我随着公公走在宫内,见宫里的人安静的打扫着,只是那些血迹,并不是这么容易清除。
御书房内,飘着一股优雅的清香,秦远半靠在榻上,神色宁静的看着书,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奴才参见皇上。”我跪在房中,公公退下,合上了门。
“平身。”秦远放下了书,起身下榻,走到我面前,将我扶起,“怀风,这次的事,你是大功臣,不必如此拘谨。”
“奴才不敢。”
“朕同你,已经多久没有这样联手了?”他低声问我。
“很久了。”我站了起来,往后退一步,恭敬地保持距离。
“两个老贼也伏法了,还有一窝同党,罪犯谋逆,诛九族的罪,全都领了刑罚,林贵妃毕竟同朕有夫妻之情,朕赐了她白绫三尺,给她留了个全尸。”秦远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却隐隐带着笑意。
明知道一旦涉及谋反便会是诛九族的大罪,但我却还是听得有些心寒,却不明白他为何要同我说这些,只是想到秦致的问题,有些心不在焉,不知他何时会将秦致释放?
秦远看着我,继续道:“这次的计谋天衣无缝,所有心怀不轨的人全都一网打尽,真是畅快淋漓!怀风,你可愿意继续扶持朕,朕可让你官复原职,从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风光肯定大胜从前!我们从头开始,可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握住了我的手。
我抬头看着他,笑了笑:“皇上,如今一切都已经平复,待王爷释放后,定会助您一统天下!”
秦远一愣,微皱了眉头,“怀风,你这是在拒绝朕么?”
“奴才不敢。”我道,“只是奴才在朝中那么多年,已经累了,还望皇上能成全,让奴才过过普通人的生活,能够同家人一起,平平淡淡的过今后的日子……”
“家人?”他沉下了脸来,问,“你所谓的家人,可是指的瑞王?”
我被他说穿,脸上不由一红,却道:“皇上,奴才还有个弟弟的。”
“你不否认,也就说明朕并未说错。”他放开我的手,语气也冷了下来,“你与朕这么多年,难道还比不上同瑞王的短短数月?”
这又如何相同?我暗暗苦笑,秦远定是因为朝中大动,一时有些没了方向,才会对我如此执着,便安抚道,“皇上,您不必太过担心,朝中多的是贤能,奴才平日观察下来,有很多人足够但当大任,不如奴才将名单写下?”
“你还是执意不肯回来帮朕?”秦远却听不进去,抓住我的手,微微用力,“怀风,你知道的,朕信不过旁人!”
“可是,皇上也不见得有多信得过奴才。”我淡淡一笑。
秦远脸色微变,却不承认,“怀风,你这是何意?朕对你,向来是信任有加,否则这次的事情,也不会悉数听你的!”
“皇上,奴才之前也曾疑惑,自己过去曾与安国侯、刘相诸多的矛盾,为何他们这次会选择奴才,要奴才来做内应呢?难道就因为奴才是他们眼中的奸佞臣子,所以才会觉得奴才一定会答应?奴才的被贬谪,王爷、安国侯的回宫,已经销声匿迹了这么久的火莲教突然出现,而且这么巧被我们发现,然后是刘相、安国侯的谋反,南宫悦的出现,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自然地让奴才也深信不疑,一直到刚才,进了这御书房,奴才才明白一切是怎么回事。”我望着秦致有些动摇的眼神,慢慢的道,“皇上,这屋内的香味如此特别,奴才不会忘记,因为同样的味道,奴才在南宫悦身上也闻到过。”
秦远看着我,并未回答,只是脸色很是阴沉。
我知道我触了他的鳞,可能无法再全身而退,但是秦远的心思太过深沉了,我怕他现在想做的,是另外一件事。
秦远从一开始,就是这个局的幕后策划,忍耐了这么久,他终于找到机会,将刘相和安国侯引入骗局,利用南宫悦挑动他们,然后制造假的火莲教加重戏码,在南宫悦的提议下,我成了他们选择的对象,因为秦远了解我,知道我不会背叛他,只是,他的信任并不完全,所以,才不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所以南宫悦才会给我服了毒药。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他对秦致要如何处置。
不管怎么说,秦致对他而言,终究是个威胁,虽然这次秦致是配合他演戏,自愿被抓入大牢,然后在刘相他们以为即将成功的时候再动用兵权将他们一网打尽,但是这件事,知道的人也只有秦远、秦致同我三人,若是秦远此刻将计就计,完全不顾当初同秦致的约定,污蔑他也是想谋朝篡位,那秦致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而我,无疑就是陷害秦致的罪魁祸首。
虽说天子之诺是一言九鼎,但秦远心狠手辣,又如何会放过此次的良好机会?
若此刻我不将一切都揭开,怕秦致终究会被我连累。
为了他,我唯有孤注一掷。
秦远沉默了半晌,然后才道:“没错,这一切都是朕布置的,南宫悦的确是朕安排的人,火莲教是假的,一切的一切,就如同你猜测的。那么,即便如此,又如何?朕乃一国之君,自然要肃清一切的绊脚石,这样的国家才纯粹,朕做事才不会畏首畏尾!大樑才能日益强大!”
“那王爷呢?王爷也是绊脚石?”
“怀风,你不会不知道,朕要坐稳这皇位,瑞王他,不能留。”
我听了这句话,心头一紧,扑通一声便跪地,急道,“皇上!若真是为了大樑社稷,王爷万万不可有事!”
秦远锁着眉看我,“怀风,朕已经做好打算,你此刻起身,朕便饶你犯上之罪,否则……”
“皇上,奴才早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恳请皇上,为了大樑社稷,释放王爷,官复原职。”
秦远脸色越发阴沉,语气也带着怒意:“卫怀风!你好大胆子!”
“皇上!如今大樑刚刚才遭遇内乱,一大批官员被撤换,新旧交替也并未完全,此为内忧;西部边关现虽在祁欢控制下,但很多都曾是安国侯手下,要肃清内部也要费些时日,北部是王爷势力范围,若是王爷被治罪,北方便会动荡,到时候西北边关若是同时受敌,光靠朝廷发兵,绝对不可能压制!此为外患。在如此内忧外患之际,皇上一旦过于急躁,便会让敌人有机可趁!而王爷多年驰骋沙场,战功赫赫,北方边关在他的压制下自然不会有问题,此时若西边有何风吹草动,他也能立刻带人支援,如此才能保住大樑的安定!皇上!请以大局为重,若是为了大樑考虑,王爷万万不能有事!”
秦远的眉头越发的紧了,但听我说着,却沉默下来,我知道他已经开始犹豫了,许久,他才道:“怀风,在你心目中,是否他才是最佳的帝王之选?”
我一震,忙低头:“奴才不敢!”
“听你句句都是他,大樑没他不可,那么朕呢,朕又算什么!”秦远一甩手,打飞了案几上的茶杯,砸在我额上,茶水飞溅,湿了我的额发,接着领口便是一紧,待反应过来时,已被他揪着衣领压在地上,我愣愣的看着他,在印象中,秦远永远是深沉内敛的,他从未向此刻如此失态。
我躺在冰冷的地上,抬眼看着他,认真的道:“皇上,大樑的确不能没有王爷,王爷是天生的战将,但是帝王之位,却唯有皇上您才能胜任。”
秦致太傲,远没有秦远的心思深沉,要秦致打仗就行,要他坐在案头管理国家,却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我并不认为作为一个皇帝,秦致会比秦远优秀。
“你这是在安慰朕?”秦远却似不信,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与瑞王的关系,你此番为了他,倒真的是尽心尽力!”
秦远话中有话,我明白他的意思。
他的眼线既然还有南宫悦,必然是知道我同秦致的关系,只是此刻他言语中带着的这些酸味,却又是为何?
他冷冷的看着我:“事到如今,朕尚未释放瑞王,他想必早就起疑,你觉得他还能尽心辅政?更何况朕同你联手利用他,你觉得他会就此作罢?”
我知道秦远的意思,如果秦致与他产生了嫌隙,那么他宁可毁掉。
从某些方面讲,我赞同他的观点,若是此番释放秦致却引起了他的不满甚至是怀疑,那么无疑就是“放虎归山”,秦远自然是不愿意的。
“这不是问题,”我淡淡笑了笑,“皇上,王爷至今依旧只当奴才是个叛徒,那就让他继续这么认为吧。奴才到最后都还想着要皇上治王爷的罪,皇上才会拖延了几天释放的时间,这样的解释,应该够了吧?”
“这样的话,他永远不会再容你。”秦远似乎又被我惹起了怒气,“为了他,你甘愿连命都不要?你知道,要让他信服,朕便不能留你!”
“奴才明白。”即便知道秦远定会除掉我以绝后患,心中却安定了下来,“奴才勾结逆贼,意图谋反,本就是死罪。”
“你就真的一心求死?”他低眉看着我,眼若深潭,映着让人心慌的怒气。
“是。”
“既然你主意已决,朕就成全你!”他冷笑,“朕倒是要看看,你为了瑞王,究竟能做到何种地步!”
衣襟被他用力撕开,立刻钻入的凉风让我顿时清醒,忙抓住他的手,“皇上!”
“卫怀风,你既然连命都可不要,又何必计较这些?”他细长的眼中有着一股报复似的快意,“让朕来临幸你一次,然后朕就成全你,释放瑞王,再赐你个全尸,你说可好?”
我看着他的眼睛,终于松了手,然后一笑,“皇上您金口玉言,希望不要食言才好。”
秦远顿了一下,眼中却是一动。
我慢慢松开了腰带,下一刻,唇已被他狠狠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