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宵》荼小颂

37、意外的相聚

　　葬礼办得很简朴肃静，一切遵照安西教练夫人生前的意愿，她不愿繁复的仪式拖累家人。
　　湘北理所当然全员集结，流川见到了久违的初任队长赤木，他站在大家中间，还是那样稳重可靠的主心骨。
　　“教练，请节哀！”赤木带领大家一起鞠躬。
　　“老爹，你千万别哭，不然本天才也会跟着哭的！”别具一格的悼词来自樱木。
　　“安西教练！安西教练！”哭得最凶的显然是三井寿同学，一度哽咽得话都说不完整。
　　流川是唯一没有流泪的，不代表他不哀伤。
　　一直相当感激安西夫人对他多年的点醒与宽慰，从高一愣头青到美国留学生，每一步都有她热切的关注，耐心的引导，即使她并不是篮球方面的指路人。
　　这样好的一位长辈，谁会料到在厨房取擀面杖的时候，从板凳上踩空摔下来，不幸撞到后脑而猝然离世。
　　换作任何人都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变故吧。
　　安西教练看上去却已平息了悲恸，也许年岁叠加对世事无常有所释然，他拍着这群快三十而立男人们的肩，淡淡微笑依然挂在脸上。
　　“我没事，谢谢大家来送别我夫人，我想她会很高兴见到你们又聚在一起的……”
　　话还没说完，听到这的樱木终于忍不住嚎了起来，洋平只能摸他背示意要冷静下来，场合特殊别给教练添麻烦。
　　三井拭干眼泪，红着眼圈问道：“您的日常起居一向是由您夫人在照料，接下来要不要我请人过来……”立马被安西教练拦住了。
　　“呵呵呵，多谢三井同学考虑周全，但目前还没有这个必要，当然你们常来看我还是欢迎的！”
　　流川心想，原来教练也是这么要强的性格，不愧为前国手。
　　“流川同学啊，请留步！”在所有人从葬礼退场之际，安西单独叫住了流川，像是有话要说。
　　昔日的白发佛如今更是慈祥无比，他扶了扶眼镜，清了下嗓子对流川开口道：“关于你和仙道同学的事，我有听三井同学提起……”
　　流川一惊，八卦的三井前辈，还真是永远在吃瓜第一线的扩音器，干嘛连这种私事都跟教练汇报，他老人家接受的了……吗。
　　“呵呵呵，看来当年拿仙道与你比较，还起到了这样的作用啊，不过他确实是个优秀的人！”老师看人的角度不总以眼下的社会地位来粗暴衡量。
　　“我夫人在世时常悄悄提起，不知道你会不会像我年轻时那样，对篮球有执念，对其他一切置若罔闻，她担心你退役后会有迷失感，因为那都是我亲身经历过的事......”
　　流川点点头，他其实想告诉教练，国中毕业拒绝了陵南田冈教练的邀请，“离家近”这个理由是随口编的，最主要是因为湘北有安西。
　　流川认真看过白发魔时期的安西带领大学球队杀进决赛的录像带。
　　当然另一方面也蛮遗憾的，从现在的角度看，没与某人成队友，意味着客观上少了很多相处时间，本来说不定……他觉得自己好幼稚，还在计较这些有的没的。
　　“夫人一辈子为我牺牲了很多，等我回过头来留意到她的失落，能弥补的极其有限了，人生啊说长不长，往前追梦心无旁骛是对的，谁又能说牺牲爱你的人也是对的呢！”
　　牺牲爱自己的人分明是痛的，流川低下头不敢再看教练殷切的眼神，即使对方没再多说什么，他仍感到惆怅萦绕在心间。
　　湘南淅淅沥沥的雨天，流川被众人前呼后拥地拉扯进一家居酒屋，真别说，又是鱼住家的。
　　推门进去，一屋子陵南的人在聚会，湘北，陵南，十多年前的劲敌，此时面面相觑略显尴尬。
　　“啊，樱木哥，好久不见！”自来熟的彦一打破了僵局，热情招呼湘北众人坐下一起吃喝。
　　早就饿昏了的樱木再无顾忌，狼吞虎咽将一份玉子烧瞬间消灭干净，三井宫城他们毫不示弱，大家开始从陵南盘子里“夺食”。
　　“喂，湘北的，你们突然闯进来，要让我们陵南请客吗！”越野有些忿忿，毕竟本来这顿是他欠老队友们的，等下买单的是他。
　　“啊呀别生气，越野学长，你那顿欠着，这顿我来请吧！”彦一赶忙圆场，今天难得集齐两大强队的明星选手们，让他格外开心了。
　　“还是我来请吧，大家别争了。”
　　角落里坐着的某人眼含笑意，平静如常说了一句，却让流川眼皮猛地一跳，这家伙怎么跟着来了，是看到留言纸条了吗。
　　“哟，仙道也来了，今天有好戏看了！”三井朝宫城眨眨眼，后者会心一笑，一把搂过流川。
　　仙道扶额，一群“讨人厌”的知情人士，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用清酒是浇不灭的，只会烧得更旺，火星四溅，他怕流川会顶不住。
　　谁知流川没事人一样挨着他坐下，看也不看恋人一眼，一口气将桌上的清酒吞下，那双漂亮的狐狸眼被刺激得微微眯起，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好吧，还在斗气，仙道决意不去理会前晚那些纷纷扰扰，去做一件他一直想做的事。
　　他熟练地揽过流川的脖子，闭上眼深深吻住了他，不予喘息反抗的机会。
　　在众人一片口哨起哄声中，只有樱木等几个后知后觉的局外人被劲爆场面镇住。
　　尤其是樱木，一下子被芥末章鱼呛到，一边咳一边哇哇乱叫，为啥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好不甘心，被宫城三井用力按回了座椅。
　　越野福田则张大了嘴呆若木鸡，仙道彰这么明显的直男流连花丛还能信，会被湘北流川枫俘获完全不敢信。
　　彦一终于明白了在大阪那次，他老姐为啥说他没眼力见会打扰到人家，人家ace是一对啊啊啊。
　　他们真是少见多怪，流川闭上眼睛如是想。
　　管他呢，就算以后会分开，这一刻，仙道想将恋爱昭告天下的举动正合他意。
　　假如时光停留在这一刻，他们再没有任何遗憾，定格的情动足以说明相爱的不易，相守的决心，以及千千万万遍叩问心门后，得出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