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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 8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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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家是给温远安排到了一个独立的院子。
所以在相认后温远是想要温迟春和他一起住院子里去的,这样也方便照应。
温迟春没有答应,在舅父家时她就感受过大户人家里的规矩森严,如今钟家作为乾州首富那规矩想必也不遑多让。
如今看温远活得好好的,也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那婚事确实还是棘手了点,不过如今温家也败落了,不知道钟家还想不想继续这段婚事。
若是不想那再好不过,若是想那就得另寻法子。
将温远送走后,她也回到了厢房。
可惜这么晚才知道这件事,问温远信物是什么样的,他也好半晌才想起来是对燕型玉佩,一直放在将军府的书房中。
先说服钟家解除婚约,晚一点再通信给管家让人将信物带过来。
温迟春倒是这样计划的,但天不遂人愿。
清晨伴着最后一缕昏暗褪去而来的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十几年如一日的早课让温迟春养成了早起的习惯,以至于没有被这惊天动地的敲门声吓得像虾子一样从床上弹起。
开门迎面而见的是温远,看着有些急躁,一双锐眼都是担忧,“阿春你快些离开吧。”
温迟春不明所以,温远急得赶紧推搡着温迟春进屋催促,“快快收拾行李,嗐……别收拾了,来不及了。”
说着拉着温迟春的胳膊就往外走,温远走在前面,一只脚还没迈出大门,就见高大魁梧的男人一步一步后退。
温迟春完全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一整个人都游离着,加之温远挡着门口她也看不见外面发生了什么。
“你快跳窗走。”温远对着背后的人用气声催促道。
这时外面的人也说话了,是一个尖利中年男人声音,“温将军,您还是配合一下,叫您一声将军这是敬重您,说句不好听的如今你也不过是前朝叛国苟延残喘的阶下囚!”
温远被这句话刺激得双目通红,“你们今日要带人走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温迟春没有犹豫跳窗就要走,但厢房在二楼,温迟春拎着裙摆跳窗也只能小心的踩到一楼的屋檐上。
屋檐还是很高的,温迟春纤长白嫩的指尖紧紧抠着窗沿,脚下没有迈出一步手腕就被一只伸出窗外的手死死钳住。
温远被早早下了软筋散,一身蛮力也用不出来,虽然被人架住在门口但面容恶狠狠的,嘴里嚷嚷着。
被关在小黑屋的父女二人面面相觑,双双被绑严了手脚。
大清早这样一连串的事情接踵而至温迟春根本没有反应时间,直到现在才喘了口气,“父亲这是怎么回事?”
便试着挣开绑着双手的麻绳,但绑住的结只会让她越挣扎越紧。
温远丑陋的右脸轻轻抽动,隐在胡须底下蠕动的嘴唇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你要是没来乾州便好了。”
一切都要从昨天那位没出现的钟家大公子钟仪也就是温迟春那素未谋面的未婚夫说起。
昨日每个月钟家去铺子巡视查账的日子,但昨天甫一出门钟仪便和温远推脱说有事留下了他贴身小厮和一些随从自己一个人离开。
也是钟仪和钟礼止说让温远一起陪同去查账的,不然查账这样私密的事情是远轮不到他这个外人的。
小厮似乎习惯了,便带着温远和其他的人一起出门挨个的巡查钟家底下的产业。
但也是昨天钟仪出事了。
在城南街上钟仪被一匹受惊的马冲撞,混乱间被踏于马蹄之下,当场不省人事。
被抬回来时口中还在汩汩吐血而不止,钟家急得不得了叫上了全城大大小小的大夫全都束手无策。
用光了他们可以想到的所有可以止血的法子全都无济于事,那血像是放了闸的水渠怎么都止不住。
就在钟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时,钟礼止从外面带回了一个道医,据说是专治疑难杂症的。
不得不说那道医确实是有两下功夫的,他先是摆了个祭坛做了场法事,然后又让人熬制汤药混着他的符灰一起给钟仪灌下去。
几个呼吸间口中涌血不止的钟仪真的停止了吐血,而且从昏迷中清醒了一会。
但还没有说上几句话就又昏迷了过去。
那道医说这也只是暂时的办法,药效过去那血还是会止不住的,这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钟仪熬不过明天晚上的。
那道医三缄其口,面露难色不愿继续说下去。
钟母知道这是有法子可以就她的儿子,于是对着那道医又哭又求,这才得知了那法子。
冲喜。
就是那道医给出的法子,需得同钟仪的八字极为契合的女子冲喜方才有用。
温远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算的,算来算去这个最合适的人选竟然变成了和钟仪有婚约的温迟春的。
他也是今晨才听到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来报信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父女二人双双被捉。
温迟春坐着没动,恹恹的眼睛看着被缚住的双手,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温远心中暗惊,这从小不在身边养大的女儿竟有这般胆识。
“你这是有办法了?”温远惊疑不定。
他们被绑来的时候都被蒙着眼睛连这里是哪都不知道,看向温迟春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不愧是她女儿竟这般厉害!
温迟春好半晌才默默地盯向自己的父亲,“没有啊。”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导致给她父亲有这样的错觉。
温远惊喜的神色一僵,讷讷地缩回脖子。
也没有让他们久等,门就被打开了。
温迟春被一对年老的婆子一左一右的死死钳住,半拖半拽地将人带出门。
因为事发突然,所有的事情都挤堆着在一起婆子们也是谨遵叮嘱,三下五除二的给温迟春换上嫁衣。
嫁衣是在成衣店直接买来用的,腰身对于温迟春而言过于宽大,剪裁也不讲究,头上胡乱堆着几个金色的头饰,一眼看去这“新娘”便只觉荒唐。
温迟春乖乖的如同一只牵线木偶一样任凭别人摆布,被送进花轿强制着跨火塘。
没有喜乐相迎,只剩往来窸窣的脚步声,沉默寂静又诡异,也是活久见体验了一趟冲喜的流程,温迟春如是想。
温迟春被按着来到堂前,透过盖头的缝隙可以看见堂前上座有一男一女,而她的侧面则有人抱着一只脖子上挂着大红花的大公鸡。
她敛起眸中锐利的锋芒,脚下踩着步伐双肩轻轻一抖动极为灵巧的就挣脱了钳制。
钟礼止和钟氏惊慌的站起身,钟氏惊慌失措地呵斥,“拉住她!”
“钟夫人不必紧张。”温迟春没有逃走的意思,而是步步向前走到钟氏的跟前定定地看着她。
“你也站住!”紧接着温迟春斜眼飞过去,一声怒喝砸到门口欲悄无声息离开的人。
之间那人脚步一顿便用着更快的步子离开,“捉住他!”
声音带着穿透力,门口的人下意识的听令将人捉住,甚至都没有意识到发令的不是自家主人。
见人被制住了温迟春这才敛起神色,转为波澜不惊淡淡然。
“钟伯伯钟伯母,晚辈给您赔个不是,怪晚辈这么晚了才来拜访夫人,不然还不知道有这样的大礼在等着在下”温迟春依然保持着淡淡地微笑。
但钟礼止夫妇脸上变化却精彩绝伦,不堪、尴尬和恼怒来回转换。
钟礼止是见过大场面的,脸色很快平静下来,还拍了拍自己夫人以示安慰。
“既然你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就不要闹事,赶紧配合走完仪式,只是个仪式又而已,反正两家是有婚约的早一点晚一点都是一样的。”钟礼止说罢眼神示意侍从将人制住。
见钟礼止不配合,温迟春和煦的气场瞬间冷了下来,“我不愿意,况且我猜不仅仅是走个仪式吧。”
“让我猜猜,是不是那个妖道还说——”温迟春故意拉长音节。
面上不显但钟礼止的心跳也跟着提起拉长,还是沉色装着一副你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温迟春嘴角一歪嗤笑出声,“还说啊……要把我活埋到你们祖坟才是尚佳,最好再宰上一只黑猫,这样我的魂魄也能被镇住还能庇佑你的子孙后代呀——”
从活埋一出口钟氏就脸色发白身子不由发颤一步瘫坐在椅子上,低低念着,“她知道,她竟然都知道。”
“而且啊,那妖道就是门口刚刚捉住的那个啊,嘻嘻——”温迟春恶意上心头一改往日出尘模样俏皮地对着钟氏眨了下眼。
吓得人紧紧抓着钟礼止的衣袖。
钟礼止铁青着脸打算撕破这最后的虚与委蛇,让人将温迟春抓起来。
“钟伯伯,不必如此着急呀,你们不就是想要救你们的儿子吗,我有的是办法!”温迟春丝毫不在意的丢出这句话,之后被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本来钟礼止是不相信的,但又反过来稍微思索着小女娃说得头头是道的样子结合她这闲庭信步的样子,惊疑不定,“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