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真心得拿真心换 ...
-
「小静，这么数着，你也练了三年的太极拳了...」桑田向后一躺，淹没在湖畔的花海。他微笑看着小静模仿他动作一屁股坐躺在了花丛中「你觉得太极拳的精髓在于什么？」
「啊？」小静努力回想，但脑海里全是每天煎熬度过但必修的基本功「站桩吗？」
桑田被她逗得哈哈大笑，惊起了近处休息的候鸟。
「...虚灵顶劲？」这是爸爸纠正她动作时最常用的词。
「更接近了一些哦。」
「哎，等等——抱球画圆是不是！是不是！」
「很接近啦！」他一笑，没顾及乱成一团的头发，坐起身就手舞足蹈地示范起来「这些都是动作。更重要的是我们常说的掤捋挤按採挒肘靠，都是一种劲。在实战之中，使用这些招数时是根据对方的动作而应变的。」
此时的小女孩儿刚刚练完一上午的拳法，瘫在这片花海之中。她看着毫不顾忌形象的父亲，听得专注而认真。
「小静啊，我们人这一生中必然会于他人发生冲突。比如，有人突然朝你挥拳——」
他还就真的那么干了，吓得小静条件反射地用上午刚练的单手正面缠丝将他的劲化开。
「你看，」他显然对小静的反应很是满意「如果这个拳头代表你在生活中要面对的问题，第一件事儿就是不能被对方带了节奏。练习太极拳讲究一个“慢”字，避免急火攻心，避免落入片面的言论情绪，要从多方面和视角来考虑。
「第二便是你对这拳头的处理方式：在明白了问题之后，你是选择化解还是硬碰硬？你如果选择了靠劲」他摆出一套标准的金刚捣碓的动作，一发力「这就是以硬碰硬——主动去进攻。虽然太极以四两拨千斤著名，但其实太极是刚柔并济变幻莫测的一种拳法。在需要时，刚劲也是击退对方的重要筹码，就如面对冲突时一样。」
一阵风拂过，花如波浪一般翻涌。
「但你如果选择了捋劲，」他双手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这就是以柔克刚，化解对方的冲击力的典型——避其锋芒，顺势将冲突引导至你所在意的重点上，将主动权悄悄收回自己手里。这化解的不仅是拳法，也是化解安息眼前冲突的好招啊。」
小女孩儿觉得此刻的爸爸就像是从古老书籍里走出来的人一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学识渊博的光芒。
「所以，」他笑眼盈盈「太极更是为人处事的一种哲理啊～」
—————
“宁次！”第二天的课间她叫住了宁次，“呃...可以这么叫你吗？”
可能是沉淀了一个晚上，都想通了，此时的二人都没有什么敌意。
“有什么事吗？”
见宁次没有对她的称呼作出什么反应，再一看对方一如既往云淡风轻的面孔，小静便知道和解这事儿已经十拿九稳了。
“我是来为昨天的事情道歉的，”她深呼吸：“后来我又想了想，的确，这事儿在你们眼里可能是像偷学的。说实话太极拳我其实还没怎么学好哈哈，我现在学的都是花架子，所以的确有点像你们家的拳法。我爸爸是在外地习得太极拳的，在来木叶之前就会，所以偷学什么的是不太可能的。
“昨天是我反应过激了。我真的没有丝毫侮辱日向一家的意思，当时说话真的应该经一下脑子再过的。如果当时说了什么冒犯日向一家的话还请见谅，对不起。”
宁次面对如此真挚的道歉反而有点不知所措，目光中难得少了一丝往常的凛冽，多了一丝稚嫩的慌乱。最后他找回了自己的话题：“我也想和你道歉，第一件事就是乱下结论。你当时说的也不完全错，我没有什么证据，当时说话的语气可能也有些过。而且我不应该把你父亲牵扯进来的...是老师后来才告诉我的......”
特别是到了最后一句话，宁次的语气放轻了不少，也错开了目光。
【老师真是什么都说啊。。。】小静有些无奈：“没事，不知者无罪嘛。”
“不！这种感受我是明白的，这就是明知故犯！”
他猛然抬起头，与小静四目相对：“因为我也失去过我的父亲。”
宁次眸中的冰霜似乎有所融化，化为涓涓细流涌入小静的心湖。短暂卸下了压抑着的不甘与忧郁，他舒展开的眉目愈发清秀，真挚却也绝望。
她愣愣地站在那里，一时失语。
“第二件事，昨天是我下手重了。你我之间无冤无仇，我没有掌控好力度，抱歉。”
小静心里堆积的最后一点怨言全部融化，她伸出了右手食指和中指：“不打不相识。”
“不打不相识。”宁次也微微屈指，剑指言和。
二人相视一笑，释然。
“其实你的太极拳打的挺好的，防御卸劲很到位，基本功也练得扎实。在我们年级里，你算是体术中的佼佼者了。”
“您看您说的是人话吗？赢了还喂别人毒鸡汤，凡尔赛吗？就说一点啊，宁次你的力度真的已经控制的很好了，不然被打了丹田可不是休息一会儿就能好的事儿。”
“...谢谢。”
“谢你个头啊！以后不能打人丹田的好吗，很危险的！”
至此，小静便打破她爸爸生前的警告，选择接近了日向分家。宁次并不像忍校里的其他同学所述的那般不近人情，过于成熟的举止也恐怕来源于儿时那些逼着他成长的因素。明明摆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霜寒表情，他却是意外地通情达理、心细如发。
与其盲目相信爸爸无缘无故的禁忌，她更相信自己对于他人人品的判断。
至于爸爸为什么会下这种禁忌，小静直到很久以后才懂。
可惜那时已经太晚了。
啊，一不小心就说远了。
其实除此之外，当下小静和宁次并没有很多交集。她倒是因为使用不了幻术和忍术，与小李同学同病相怜。二人简直就是一对难兄难弟，下了课就只剩下俩人的身影在场地里试图发起分|身术。不过小静看得比较开，说扬长避短嘛不是每人都六边形战士，后来也不会呆呆地干站在操场上，一下课脚底就跟抹了油似的逃离这种她不擅长的战场。反正她已经杀鸡儆猴把当时嘲笑了小李的一个人给收拾了一顿，竟然把老师都说服地没有追究处分，后来便没人会当着她的面哪壶不开提哪壶。
反正小李就像是碰到了救星一样给小静来了个抱头痛哭，当然只是他单方面痛哭流涕。
小静安慰他说：“没事儿，以后谁敢说你肯定做不了忍者我就来揍他。”
此话一出她就突然想到了几天前的囧事儿，然后弱弱地加了一句：“...如果我打得过的话。”
这个年龄段的小鬼最喜欢装模作样，绝交信满天飞但第二天就会把所有的不愉快忘到了脑后。这一届的名门望族也不是很多，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争风吃醋的狗血剧情。小静不记仇，大多小朋友也没有恶意，于是没几天便和同年级的学生给结识了个遍。
知道卡卡西出任务不会回来，小静一放学便和其他同年级的小朋友们叽叽喳喳地鬼混在了一起。
那天，他们刚刚商量好游戏时看见宁次路过。他依旧凛若冰霜，眼神都没往这群人瞥一下，仿佛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面一样。
“宁次！”只有她热情地呼喊。
宁次只是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停下步伐默默等待她的下文。倒是周围一圈小朋友仿佛突然像是魔怔了一样，一时间竟鸦雀无声，搞得小静都有点尴尬了。
她笑眼盈盈地走上前：“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玩捉迷藏啊？”
“幼稚，”他只是皱了皱眉头，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别介呀！”见小静依旧如此热情，其他小伙伴都有点坐不住了。有个好心的同学拼了命地咳嗽，含蓄地提醒这位对水深一无所知的新同学不要继续再作死的边缘反复试探。可她继续肆无忌惮地与宁次纠缠：“这也是训练白眼的一种好方式啊。”
见他还是爱答不理地那副模样，她微笑对着宁次即将远去的背影说：“你信不信，捉迷藏你肯定找不到我。”
宁次伫足回眸，眉头微微挑起，冰清的眸子里满是「你当我白眼是装饰品吗」的无奈。可是面前小女孩儿明朗的笑容中却洋溢着自信，嘴角弯曲的弧度怎么也不像是空巢来风的说辞。他从这份志在必得的神态中察觉到了一丝挑衅的气势，俏皮友好的挑衅。
他突然想看看，这个新来的女孩儿能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她嫣然一笑：“当然你如果实在有事的话就——”
“好，可以。”
“？”这爽快的回答让小静都吃了一惊【这么快就上钩了？？】
看着宁次脸上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她反而学着他平时模样回了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容：“那就开始吧！”
？？？其他小朋友一致受到了惊吓，而且还吓得不轻。一方面是宁次真的从来没有和他们这些人一块儿玩过，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和这位传奇人物打交道；另一方面是他们这是在玩捉迷藏啊！在白眼面前他们还怎么玩啊？
他们的担心并非多余，因为宁次真的很快就把大部分人给刷下来了，躲得隐蔽的也在他的白眼中暴露地无比自然——唯独小静他是真的没有找着。
说实话，宁次认为小静应该是比较好找的对象，毕竟那团如火一般燃烧在丹田的查克拉属实有些与众不同。他开着白眼，在规定好的领地里一寸寸地搜索着。花草树木从他眼里飞逝而过，可那一盏摇曳生姿的火苗却迟迟未闯入他的视线。他又将场地细细地搜索了几遍，心里没来由地烦闷和不安。
直到最后跑得他气息不稳收了白眼，小静才突然从他白眼视线范围外冒出个头来。
“嘿嘿，宁次，这算我赢了吗？”
宁次看着不慌不忙朝他走过来的小女孩儿，满脸诧异：“你当时就一直呆在那里的吗？”
“没有啊，我看你一直都没有找到我后来就自己出来了。”
“你有没有走出规定的场地？”
“没有啊，真的没有～”
宁次死死盯着她的面部表情，但除了无奈的笑意以外的确看不出什么端倪。
“你怎么做到的？”
“这啊，”她给宁次送了一个wink：“是个秘密哦！”
“......”
“好了，走吧。所以这次是我赢了对不对？”
“......”
“哎宁次你怎么能这样呢？？游戏而已啊愿赌服输嘛～”
憋了老半天宁次才吐出了一个字：“...是。”
“是什么啊？”
他长这么大（指8岁），还真的从来没有输过。她狡诈地眨巴着大眼睛，仿佛真的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的样子，顿时让他恼羞参杂。他自知理亏，平时对他人习惯性放出来的狠话突然停在了嘴边，想来是自己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他微微别过头，稚嫩的童音感觉有点闷：“...是，算你赢了。”
这一下把小静高兴地直接跳了起来转了一个圈儿，满脸都写着心花怒放。
宁次：...至于么。
两个小朋友肩并肩往回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其他的事情。树影摇曳，不时洒下几片金黄剔透的落叶在风中翩翩起舞。游戏结束的亢奋散去之后，只剩下徐徐秋风所带来的恬静。
宁次也觉得奇怪，明明他平时最烦这类说话一直不停的同学，可他偏偏和小静相处地格外融洽。这一天可能是他自从父亲出事以来话说得最多的一天，他反而希望这种安然恬雅的谈话能够持续地更久一点。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眉目中除了冰雪以外，还含了一丝笑意。
为什么呢？宁次也说不太清楚。或许是因为她并不忌讳他在忍校的名声，所以举止中没有他人刻意制造的疏离或不甘。又或许是因为她并不在意他日向一族的身份，所以言语中不包含任何谄媚奉承或者嫉妒讽刺。
走出了那片令人流连忘返的金色树林，看到了小静喜洋洋地冲出去和其他同学分享战绩，宁次心里想：
【这就是拥有朋友的感觉吗？】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真心得拿真心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