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二、 ...
-
“这不是寻常火焰，是五行灵力中的‘火灵’，验灵幡一炷香的时限到了后，它自然就会继续燃烧。”
萧昭明甚至低头拨了拨：“哟，还是至纯火灵啊……”
黑白修士们：“……”
都什么时候了你一定要用这种赞叹的语气说这种话吗！
但也不能全怪萧昭明。
天地灵气中包含五行“木火土金水”，修士汲取天地灵气而修炼，引气入体后就能形成灵根。
因此至纯的灵气并不常见，即便是器修有意萃取，也不一定能达到这等纯度。
萧昭明遗憾地拍了拍手上灰尘，可惜，没带合适的容器，不然可以装一点回去研究……
她反手握住幡杆，闭目默念一句，金光闪闪的验灵幡便在她手中化作了流火，重新凝结为一副仪尺。
众人亲眼瞧见法器变化，都十分愕然。
“这是什么法器？怎么一会儿一个模样……”
“现在这个形态叫仪尺，是炼器道修士锻造、修理法器必备的工具。没有仪尺的器修就跟剑修没有剑一样！”
倒是有人想了起来：“传说极北之地有一块女娲补天遗留下的上古灵石，后来被澧玉道君拿给她弟子炼成本命法器了……莫非这就是那个有百种形态的法器‘重明’？！”
法器分为珍、上、中、下品，也称作天工级、地工级、玄工级、黄工级。
其中天工级最难得，一个器修终其一生，可能都炼不出一个。
重明与千机体都是天工法器。
萧昭明握住仪尺形态的重明，平直抬臂，一指玄衣人：“现在，你让开。”
众人又是一震。
玄衣人也微微挑起眉。
萧昭明眯了眯眼：“在场只有我一个器修，也只有我一个半步蜕神……所以我来封印这独眼，你离神像太近了，容易伤到。”
揣着袖子站那，啥用没有光会挡道。
他恍然大悟，于是笑了，但眼睛还是一直盯着萧昭明，目光专注得让人以为含了情。
玄衣人意意思思地挪了两步，露出了祭坛前供奉的牌位：尊大慈大悲三足扶桑真君。
……还真是假冒伪劣金乌。
验灵幡的压制彻底失效，灵气再度开始流动，一时间祭坛周遭的灵气漩涡似的被吸过去，刮起罡风。
古怪神像的不详震颤愈发明显，路两侧青铜人像同时燃起，幽蓝的火焰仿佛修罗地狱！
情况愈劣，然而这位凡人领队实在太懒，让他挪挪窝，他就真挪了两步而已，仍在危险的范围内。
萧昭明不是啰嗦的人，她无声叹了口气，捏决遁至他身旁，一把抓住凡人的肩膀，抽身飞速后退：“走！”
这人身处半空也不显狼狈，甚至双手交叉揣在宽大袍袖里，在呼啸风声中施施然一笑：“萧灵官待我真好——”
萧昭明险些手一抖把人扔出去。
落地后，她手被烫了似的松开，也顾不得盘问，转头就飞身向祭坛。
监仙司修士们个个人精，见老大被拎走了，立刻拔腿追过去：“走走走保护王爷！”
被扔在地上的玄衣人搓着被勒红的脖颈，饶有兴致地目送萧昭明逃似飞走的背影。
白玉般的仪尺咔嚓几下，固定住了那半睁的独眼，萧昭明深呼吸几回，闭目清除杂念。
随着灵力的注入，独眼表面很快浮现一层经络般的线条。
器修擅长以指作刃，萧昭明默念法诀，双指并拢，指尖极稳地贴在“线条”上。
她动作冷静干脆如庖丁解牛，拨开一层层轨迹，露出内里繁复的符文。
灵力激流刮起的罡风，在场修士竭力撑着结界，又都十分好奇，在一片混乱中探头出去看那个拆解独眼的蓝衣器修。
“老天奶，苏儿你看，这么大的风，她的手一下都没抖？”白衣金袍的监仙司剑修徐宁努力站稳，扯着嗓子朝旁边同僚，“你们器修也太怪物了吧！”
同僚苏星川是器修，正到处找“千里镜”，闻言无语喊道：“你也不看看她是谁！澧玉道君唯一亲徒！七十年半步蜕神的天才！神机门的摇钱树！连仙盟想找她定制法器也得排队预约！”
“啊？不是说她师尊澧玉道君才是炼器道第一人吗？”
“嘿，你没听说过？那年启暮城内乱，澧玉道君镇压时受到怨魂反噬道心受损，回神机门后就封炉闭关了！”
苏星川终于摸出“千里眼”，放在眼眶上，求知若渴般望过去，一边看一边回答同僚的疑问。
“好稳的手法，漂亮！这刀位置精准极了——道君封炉后，这些年神机门太虚斋出品的法器都是她这亲徒代为锻造，虽说有个师尊在上边压着，但我们炼器道的都知道，她萧昭明完全可称当世器修第一人！”
她们身后的玄衣人默不作声地听着，闻言，眼角眉梢露出点浅淡笑意。
“器修第一人么……”
再看祭坛前。
符文古朴，并非当世常见，可萧昭明望着这些流动的血色符文，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她心里突然跳出一个名字：烛龙眼。
传说钟山之神烛龙，开眼为昼、闭眼为夜，倒是跟独眼“睁开就会使人自燃”有点异曲同工。
但她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萧昭明皱了皱眉，继续深入。
法器有三部分组成，灵枢、符文、符轨。
灵枢是法器的核心心脏，符文是河流，符文运行的轨迹充当桥梁。
古今法器虽有很大变化，但本质仍是相同的——只要阻断河流中最关键的那根“桥梁”，法器就能停下来了。
她心里快速计算推测，手腕微沉，将灵力注入——
金光触及刹那，独眼猝然一颤，随即猛地发力，不闭反睁，眼皮又上移了半截！
遭了，它被激怒了！
漆黑无光的眼珠露出来一半，直直对上与它面对面的萧昭明！
她心下一惊，神秘低吟的古语逐渐浮现耳畔，经脉整个滚烫起来……有什么东西在抽走她的灵气！
灵力逆冲心脉，萧昭明一口血喷出来，全落在面前的怪眼上！
火克金，恐怕她灵丹要被烤熟……过遍凉水，都能剥皮吃了！
祭坛后几百步外，玄衣人见萧昭明吐血，陡然变色，竟越过监仙司的保护直接冲上前去！
他没有灵力，但武功好，足尖发力蹬在鸟人神像底座，身形一闪腾空而起，拦腰箍住萧昭明摔下去，生生截断了独眼反噬的灵气！
……
鲜血触到独眼的刹那，低语的龙吟萦绕耳旁，许是太过古老，已经破译不出。但萧昭明就是知道了：
烛龙眼在哭。
她一口血，阴差阳错，以血为媒与法器建立了链接。
她的识海与烛龙眼相通，竟看到了上古时期的种种景象。
——那时天地初开，灵气充沛，万物随之生灵。
女娲取息壤一抔，和入极北的冰川水，再以昆仑金石搭建骨架，扶桑木缠绑缝隙，随后捏成型，放入昆仑鼎内锻造……炼出了第一个“人”。
那一日，诸神同哭。
……
萧昭明见烛龙落泪，甚是诧异：“人”这等伟大的法器被锻造出来，没有一个神开心吗？
而且，女娲大神是最早的器修。
那萧昭明就不能理解了，作为器修，锻造出伟大的法器，应当是死而无憾的好事。
怎么众神，包括女娲大神都如此悲痛。
好生奇怪。
还未沉浸式体验出结论来，她耳边又炸一声：“萧昭明！凝神屏息！”
这一嗓子直接把萧昭明从识海里拽了出来。而识海中一切也随着链接断开而崩碎，凝成刺耳嗡鸣。
心肺传来撕裂疼痛，萧昭明大口喘息几回，总算捡回了意识。
回神后，才发觉自己摔在地上，好在身下有人垫着，倒也不疼……
也不是，腰间还是有些疼，待她低头一看，竟是条胳膊。
而那不抽空她不罢休的力量，不知何时烟消云散了。
是他……截断了反噬吗？
他一个凡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他到底是谁？
萧昭明失神之时，玄衣凡人松开手臂，直起身握住她双肩沉声斥道：“萧昭明！醒醒！”
“听见了，听见了。”萧昭明虚弱地摆摆手，“我没事。”
他松了口气，握着她手臂和肩背，搀扶她起身。
其他人显然没这么幸运，烛龙眼睁开七成，颜城主和“黑白双煞”们都吐了血，显然不太好。
但颜落还是骂骂咧咧地搭箭，挡住了众修士，站在最前面……似乎随时准备捅瞎这眼珠子。
见萧昭明望过来，颜落抹了把唇角血，笑了下，语气调侃。
“丫头，你境界是高，但要是真就这么‘交给你’，跟扔下你不管有什么区别？那我启暮城也太欺负人了。”
启暮城这的老大竟是个如此侠义之人！
萧昭明险些感动落泪。
然而没等眼泪酝酿出来，就又听颜城主“咔嚓”几声，萧昭明警惕地回过头，只见她从自己那千机体上扣了个开关，弹出弩/箭来！
“你做什么？”萧昭明心都要跳到嗓子眼。
颜城主：“捅瞎它啊！敢在老娘的地盘上撒野……”
玄衣人也大惊失色：“等等别！这东西我监仙司还得带回去呢！。”
颜城主介于监仙司“淫威”，只好忍下来，“这眼珠子到底是个啥邪门法器？”
这也是所有人的疑问。
若论法器甄别，萧昭明是顶级天才。
《万器录》这样的砖头典籍，她翻一遍也就能熟门熟路，跟全是自己炼的一样。
再过个一年半载，必能比肩、甚至超越巅峰时期的澧玉道君，成为真正的器修第一人。
可绕是她，也未见过这独眼。
也不知道斩仙楼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刨出来的。
萧昭明想了想，摸出传讯玉牌，给师尊澧玉道君发了今日第四条传讯：“师尊，我遇到一个独眼形的法器，似乎是烛龙之眼，您可知制服之法？”
不出所料，依旧是如石沉大海，没有回复。
萧昭明头疼地揉揉眉心。
师尊到底在忙什么？不会出事了吧？
可神机门在仙门林立的玉虚京，应当是全天下最安全的地方了，她这担心纯属多余。
萧昭明：“算了……不管是什么，这会儿都不能叫它睁开。”
玄衣人颇为赞同：“不错。这要是被烤了，人家找根签子把咱们串一起，撒点盐粒就能拿小摊上卖灵石了。”
萧昭明从未听过这等“附和之词”，捏诀的手势当即摔了个跟头。
电光火石间，一只修长有劲的手探过来，捉住了萧昭明险些打结的手指。
萧昭明始料不及，抬眼撞上玄衣凡人灼灼的目光。
他手劲出奇大，但也没做什么，只是笑了笑：“灵官慢些。”
说完便放开了。
萧昭明紧了紧护腕，面露警惕后退一步。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