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Beta天天想逃跑》森森弥弥浪

11、克制

　　舒晏蹲得左腿发麻，他缓慢地扶墙借力站起。
　　夜里的风格外凉，他抖了抖身子，将外套拉链拉到最顶，遮住小半张脸。

　　舒晏朝家走去。
　　在卧室门口，不规则的黑影吓了舒晏一跳。
　　“你干嘛？”舒晏凑近后发现闻清曜一言不发地靠着房门，格外地安静，“大晚上的不回去睡觉。”

　　闻清曜没有吱声，默默地让开半个身子，等着舒晏推开门。

　　舒晏走进房间，看着高大的男孩孤零零地站在门口，一时心软：“你要进来吗？”

　　闻清曜本低垂的脑袋瞬间抬起，眼里的亮光像得到肉骨头的狗狗，惊喜又意外。
　　他根本没想过自己还能进房间，他只想离舒晏近一点再近一点。
　　等再次踏进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房间后，他只觉得这儿连空气都是甜的。

　　舒晏后知后觉地感到尴尬，他不自在在房间里转悠，装模作样蹲上蹲下地拿东西。
　　漫无目的地重新收拾一遍整洁的桌子，将水杯从左侧移到右侧。

　　闻清曜却熟门熟路地直接坐在床边看舒晏欲盖弥彰地瞎忙。
　　舒晏清瘦却不干柴的躯体被校服包裹，在伸展间若隐若现地显现出优越的身线。
　　老婆的腰好细，想抱。

　　背后的视线过于炙热，舒晏有些恼羞成怒地转身：“出去。”
　　闻清曜委屈地看着他：“哪有才邀请我进来就赶我走的。”

　　“那你别看。”舒晏挥了挥拳，威胁。
　　“不行——”闻清曜拉长音调，“晏晏好看。”

　　舒晏脸颊两侧爬上红晕，他吹得鼓鼓的气瞬间泄下来：“你不生气吗？”
　　不气我没提前和你说就邀请了其他人一起，不气我不顾你的感受，就强迫你一起吃饭吗？

　　“生气，”闻清曜点头，“你明明都主动邀请我一起吃饭了，却还穿着校服。”

　　“啊？”舒晏都准备好道歉的话了，却听到了八杆子打不到一边的生气点，“你不气我不和你说吗？”
　　“还行，”闻清曜思考一番，“其实我不在意和谁一起吃饭，只要你在我身边，我都会高兴。”

　　“只是，今天你没有换衣服我很难过。”闻清曜控诉。
　　“不是，为什么？”舒晏想破脑袋都不理解，这又是什么奇怪的点。

　　“因为......因为......“闻清曜突然哑声，他不想说，说了一定会被认为是在无理取闹。
　　舒晏却停下手里的动作，等着他开口。
　　闻清曜仰头看着舒晏精致英气的眉眼，更不想开口了，本来八字没有一撇的事，万一被他说中了可怎么办？

　　舒晏极有耐心地等着他开口，大有不开口就别走的架势。
　　闻清曜求之不得。

　　“那你先让我抱抱。”闻清曜得寸进尺地提出要求。
　　舒晏不顾形象地翻了个白眼，清冷的脸变得鲜活起来。

　　“不想听了，滚吧。”舒晏直接路过闻清曜，去衣柜拿睡衣。
　　闻清曜厚着脸皮贴上去：“听吧听吧。”

　　舒晏勉强停下动作，昂起头，等着闻清曜编。
　　他倒要听听到底是什么惊天理由，能让他生气。

　　闻清曜却磨磨蹭蹭地不说话了，他将脑袋埋在舒晏颈侧，有些偏硬的发质扎得舒晏一阵痒痒：“别闹。”
　　舒晏伸手推他脑袋。

　　“因为，像情侣装。”呢喃般的低语在衣服磨擦间变得更加模糊不清，“情侣”两个字却像烟花般在舒晏耳边炸开，惹得耳朵嗡嗡直响。
　　闻清曜耳朵通红，他也觉得自己不讲道理，但他就是心里不舒服。
　　他费尽心思地打扮，极其重视这次约会，结果却让他白忙活一通，他快气死了，晏晏就是不重视他！

　　“哈？”舒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概是舒晏看他的眼神太像看傻子，闻清曜反而大声重复：“我说，你们穿着像情、侣、装！”
　　一字一顿，就怕舒晏听不清似的。

　　“......”
　　“你别太荒唐。”舒晏憋半天终于憋出这句话。
　　舒晏想破脑袋都没想过会是这个理由，全校几千个人都是一个款式，下课后不穿校服去吃饭那穿什么去。

　　等跨过心中的障碍说出口后，闻清曜越发地肆无忌惮：“你们倒好，穿得一样，就让我一个人不一样！”

　　“那是校服。”舒晏无语，他苍白地解释。
　　“校服怎么了？”闻清曜越来越理直气壮，“我没穿。”

　　舒晏挣开闻清曜的怀抱，直接往卫生间走去。
　　和傻子没话说，和装聋作哑的傻子更没话说。

　　“不许走，”闻清曜无理取闹，“你为什么和他穿情侣装？”
　　舒晏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闭嘴。”
　　他的竹马为什么这么呆。

　　等舒晏洗完澡从浴室擦着头发出来，闻清曜已经坐在床边，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你怎么还不走？”舒晏没好气地开口。

　　“我不能走，”闻清曜一本正经地拒绝，“你还没和我解释呢？”
　　“......”
　　舒晏后悔了，他确实不该和傻子说话。

　　他自顾自地准备吹头发。
　　等吹风机的声音响起，闻清曜又黏黏糊糊地凑上去，将吹风机抢过来：“我帮你吹。”
　　温度恰好的风拂过发丝，舒服得舒晏眯起了眼睛。

　　“今晚我可以睡在这里吗？”闻清曜趁着舒晏享受时，见缝插针地为自己讨好处。
　　“嗯......”舒晏哼唧一声。
　　“你说什么？”舒晏迷糊间好像听到闻清曜嘟囔了一句。

　　“我说什么不重要，你答应了，才重要。”
　　闻清曜勾起嘴角，陈喻宁和晏晏打个电话怎么了，他能和晏晏睡吗？

　　舒晏总觉得他上当了。
　　果然等他准备关灯睡觉的时候，才走没多久的闻清曜踩着一身水汽回来了。

　　“谢谢晏晏等我一起睡觉。”闻清曜笑得像个偷腥的猫。
　　他在胡言乱语什么？谁答应和他睡觉了？
　　还有，谁在等他！

　　“啪——”舒晏关了灯，赌气般地翻身背对闻清曜，懒得理他。
　　“晏晏，我的手臂给你枕。”闻清曜发现自己没有被赶走乐得凑上来。

　　“别逼我揍你。”舒晏咬牙切齿。
　　他不就应该有愧疚之心。
　　舒晏闭上眼后越想越气，他翻身直接伸手捏上闻清曜的脸颊：“给我老实睡觉，不然踹你下去。”

　　“好，再给抱一下。”
　　闻清曜直接伸手揽住舒晏的腰一把将他拖进自己怀里。

　　闻清曜身上的冷气激得舒晏条件反射打了颤。
　　“捂一捂。”闻清曜有点恼自己的粗心，再忍一忍就好了。
　　舒晏闭上眼睛，不再管闻清曜的小动作，睡觉。

　　闻清曜感受着怀里溢着柠檬香气的老婆，越发爱不释手，心猿意马起来。
　　热潮直朝下腹涌去。
　　果然，太过于得瑟，乐极生悲了。

　　闻清曜苦着脸放轻动作，一点点将手从舒晏腰下抽出，缓缓将身体挪动到床沿，小心地抓起被沿一角，双脚沾地，蹑手蹑脚地走出卧室。

　　卧室门才合上，舒晏就在黑夜中睁开双眼，清亮的眸子丝毫不见睡意。
　　还是走了。

　　闻清曜这是什么意思，之前的亲亲抱抱，都是在演他吗？
　　舒晏想不通，为什么闻清曜可以在撒娇结束之后，拍拍屁股走人，不是他想要一起睡的吗？
　　就这样说走就走。

　　这样也挺好的，一点点脱敏，慢慢忘记这种感觉。
　　舒晏苦涩地再次闭上双眼。
　　只是本就不太温暖的被窝失去一半热源，变得好冷。

　　闻清曜灰溜溜地翻回自己的房间。
　　他双手撑在床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平复汹涌的情绪，仰头看向刺眼的白炽灯。
　　他刚刚真的忘乎所以了，差一点就要在舒晏面前露馅了。

　　如果舒晏知道，他从小一起玩到大的玩伴对他有身/体反/应，会不会恶心得睡不着觉。
　　不过，舒晏身上再次缠上了他的冷质檀木香。明天等他走进教室就又可以闻到经过一晚被稀释的香气。
　　闻清曜靠着自己沾在舒晏身上的信息素，一次又一次地反复确认舒晏在他身边，从而换来片刻心安。

　　舒晏一夜都睡得不太安稳，第二天挂着黑眼圈向座位走去。

　　“你昨天出去吃火锅了？”他还没坐稳，卓皓泽就凑过来。
　　才凑近，卓皓泽又暗自向后靠去，闻清曜的信息素就算没有攻击力，来自顶A的压迫感还是太强了。

　　“你怎么知道？”舒晏眨了眨酸涩的眼。
　　“什么叫我怎么知道，”卓皓泽捂嘴小声地说，“马上全校都要知道了。”

　　校园论坛上，一张透过玻璃窗拍下的照片飘在首页。
　　三个颜值极高的人围着吃火锅，充满烟火气，看得令人赏心悦目。
　　【楼主：路过火锅店，看我拍到了什么！绝美的场景啊】
　　【一楼：我就说他们之间有猫腻！】
　　【二楼：帅哥果然认识的都是帅哥吗？】
　　【三楼：这座位，让我想歪一秒】
　　......

　　【十楼：Alpha、Beta、Omega全部集齐，好像相亲现场】
　　【十一楼：楼上这么一说，确实很像】
　　【十二楼：终于有人要拿下豪门阔少了吗？】
　　......

　　【三十楼：隔壁楼不是说闻少有个命定爱人吗？】
　　【三十一楼：阿这！这就破案了？！】
　　【三十二楼：他们！绝对早就认识了！】
　　【三十三楼：这就是顶A配顶O的浪漫故事吗】
　　【三十四楼：完全不敢想他们家小孩以后是多么彪悍的存在】
　　......

　　卓皓泽看得云里雾里，他决定直接问当事人：“闻少也认识陈喻宁？”
　　“嗯。”舒晏慢条斯理地将课本拿出来，点点头。

　　“所以，陈喻宁是冲着闻少来的？”卓皓泽追问。
　　“为什么这么说？”舒晏皱眉。

　　卓皓泽哑声，他艾艾地解释：“都是其他人的玩笑话，随便说说的。”
　　高三突如其来的转学，明显认识舒晏，三个人一起吃火锅，不管是哪一个拎出来都很诡异好吗？

　　谁不知道闻清曜从来不和别的Omega在同张桌子上吃饭，这不仅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还特地换了一身衣服，任谁看了不得说句“有鬼”。

　　舒晏不吱声了，他无法反驳卓皓泽的话。
　　卓皓泽看舒晏的样子就知道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绝不像认识这么不简单，他懂事地闭上了嘴。

　　但他还有个问题挠得他心直痒痒：闻清曜是喜欢舒晏的吧！到底是不是？！
　　要不是闻清曜性子太冷淡，他都想直接冲上去一探究竟了。

　　教室内一片平静，校园论坛热闹得差点掀翻天，前两天发的帖子非但没有被删除，还再次被顶上了首页。

　　【主楼：闻清曜有一个命定爱人，两人感情很好的。】

　　【八十楼：楼主快点出来，看到隔壁的照片没】
　　【八十一楼：闻清曜的命定爱人到底是不是陈喻宁！】
　　【八十二楼：求一个认定】
　　......

　　【九十楼：虽然但是，我还是站闻清曜和舒晏的】
　　【九十一楼：竹马和竹马，别太好磕】
　　【九十二楼：懒得打击楼上，闻清曜家里是什么条件，就算他喜欢还真的可以娶一个Beta回家吗？】
　　......

　　卓皓泽气得直接按灭手机，他暗自庆幸，幸亏舒晏不玩论坛。
　　“怎么了？”舒晏看他直接把手机丢进抽屉，关心道。

　　“没什么，看到了一些胡乱猜测的帖子，生气。”卓皓泽替舒晏打抱不平。
　　“你和他们气什么，赶紧看看书，马上要月考了。”舒晏没有放在心上，卓皓泽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容易上头。
　　舒晏两句话，就安抚住卓皓泽，是啊，他和那些平时都见不到舒晏和闻清曜的人置气干嘛，他们根本都不知道两人的相处模式，还不如多考几分。

　　“不会的问我。”舒晏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舒晏是什么贴心小天使，卓皓泽被瞬间哄好，要不是闻清曜过于虎视眈眈，他也想追舒晏！

　　舒晏虽然看着冷淡，不太好接近，但只要开口，他几乎来者不拒，特别好说话。
　　临近考试，他里里外外围着好几圈人。

　　闻清曜本来还舒展的眉头开始皱起，那么多讨厌的气味在冲散着他的味道。
　　他更是看不到舒晏的背影了。

　　“来，有问题问我，”闻清曜将本子拍在桌上，“别围着班长，他那儿挤不下了。”
　　原本热闹的教室有一瞬间的安静，大家一哄而散，除了极个别胆子大的，其他都老实回到座位上了。

　　舒晏瞥了眼闻清曜。
　　闻清曜摸摸鼻子，他就是不喜欢有人围着他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