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好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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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具还没有还没有成为土地养分的尸体，被苍蝇包围，身体各处有不同大小的啃咬痕迹，应该是附近的野兽啃食的。尸体底下的泥土被血液渗透，四肢诡异地弯折，生前应当是从高处坠落……死亡时间不好判断。
跟在我身后的白芷可能是第一次见这种尸体，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顿时变得更加苍白，“抱歉粥粥……呃、这个还是有点，太恶心了。”她扶着岩壁控制不住地干呕，“我高估自己了……”
我没说什么，运起轻功抱着白芷踩上岩石，轻松跳到上方悬崖，让她在这呼吸下新鲜空气好好休息。
白芷问要不要报官府、报警说这里有案子。
“报案的话你没身份证得躲着点警察，晚点下山再说吧……鸟不归这块地还是挺危险的，你身体不好，不要乱跑。”余光瞟到了什么，我半蹲下拨开地面积雪，拿起藏在底下的长条状物——一把猎枪。
“啥啊？”白芷好奇地凑过来看，然后愣住了，“卧槽这玩意是枪吧？这地方咋会有枪啊！？”
“估计是下面那玩意的。”以防万一我把枪口对准远处空地，试着扣动扳机，“应该没子弹吧……”
啪！确实如我所想那般，扣下板机枪口并没有射出子弹。
“那家伙应该是来这盗猎的，太白山保护动物还不少。”我说。
白芷看了看我手中的猎枪，又看了看悬崖边缘，“所以那个盗猎者是被逼到悬崖这边失足摔下去的？”这个高度掉下去就只有粉碎性骨折等死这一种结局。
我点点头。
问题来了，这人是遇到了什么会被逼到悬崖这边，是遇到了什么猛兽还是人？既然手里有枪怎么还会被逼到这种地步？
“说不定是被野兽组团打，子弹不够用就完蛋了。”白芷摸着下巴推测。
由于昨夜下过雨的缘故没法从雪地痕迹来判断具体情况，但被围殴这事，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我回忆了下太白山产的野兽：狼、野猪、豹子、黑熊……哇哦，如果真的是被围殴那这人也算是个奇遇了，能让一群动物围殴他。
不知道这家伙还有没有同伙，如果有，希望不要碰上，我不想遇到更多麻烦事了。
待白芷休息好后再次启程，仍是我在前边领路，白芷跟在我身后。走了大概有十来分钟吧，她莫名来了句：“粥粥你对这好熟啊。”
我下意识答道：“因为没少走啊。”
白芷又说：“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没明白她意思。
这回轮到白芷叹气了：“你对这太熟悉了吧，剑三的太白山和现实的太白山相似度有这么高吗。”
“……嗯？”
啊。
“西山居应该没有一比一还原——等等你抱我做什么？你要去哪？！”这是突然被我抱住施展大轻功白芷。
我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正如白芷所说，我对这太过熟悉了，以致于完全是基于本能、下意识行动。
在熟悉的环境中被熟悉的气味包围，我忘记了现在自己身处的时代，打个比方就是一回太白山我就自动切换到了凌雪阁模式，没觉得这样有任何问题。
在半空中，我看到了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建筑，白芷也看到了。
我抱着她无声落在主阁庭前。
……我不知道这是否还能称之为主阁。
外表变得破败不堪，顶层那抹时刻飘扬在空中，指引凌雪阁弟子回家的红也同样失去了原有的颜色。
只有那几棵红枫仍驻扎在主阁旁。
我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直接冲进了主阁中，心想如果先生和台首见我这般冒失，定会罚我去打扫厌兵院。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座非天像，巨大的非天像经过时间的摧残失去了原有的威严，多了份沉重。额中心的那块金属不知被何人撬走，只剩一个巨大的坑洞在那，还结了层蛛网，看得人心烦。
那些长明灯也变得破破烂烂的，包括引命匣附近最特别的“鎏紫灯”。还有主阁中心处垂钓下来的腰牌和以及四周装饰用的纱布，一切都都失去了原有的光泽。
我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李唐江山倒塌，自然也不需要凌雪阁的存在了。
很久以前我设想过，如果大唐落幕，凌雪阁会变成什么样？
那些储存在阁里的重要物品、资料，如果还有皇室血脉存在或许会想办法带走，如果没有或者带不走，便一把火烧毁掉。
我快步走出主阁，白芷正在门口等我。
我想我此刻表情一定很不好看，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那种。
和我不同，白芷脸上写满了担忧，问我要不先缓缓，她带了自制的香囊可以让人放松安神。
我同她说了声抱歉，再次抓着她往机枢府的方向飞去。被我这样对待她也不生气，就乖乖抓紧我手臂不乱动。
“我其实很冷静。”我说。
“一点也不冷静好吗。”白芷小声嘟嚷。
被冷风一吹脑子确实冷静下来可以照常思考了。
我很清楚这个结局是不可避免的，但我还是，控制不住我自己。
在机枢府中央落下，我推开存放资料的那间屋子大门——如我所想的，里面柜子全部被人翻开，重要资料都被带走或者销毁。
在外边的白芷好像发现了什么，叫我过去看。我问怎么了，她指着地上那个塑料瓶子说：“这东西会不会是那个偷盗家伙留下的？”
“可能吧。”现在的我没心情在意这些。
“乱扔垃圾真没道德。”白芷边说边拿出个塑料袋把那些瓶子装起来，转头又问我，“粥粥你接下来要去墓林吗？”
“嗯。”
“外人是不是不能进墓林来着？”
“你可以在玉皇池那的亭子等我。”
“成，你带我去吧。”
墓林仍旧如我记忆中那般鲜红，我曾听师兄师姐说，墓林的树原本都是白的，是因为那些在任务中牺牲的凌雪阁弟子骨灰埋在树下，将树从白染成了红。
那一个个刻着凌雪阁弟子名字的腰牌仍旧挂在树枝上，只是经历了一千两百年的风吹雨打，上面的字迹已然模糊，底下挂着的小铃铛也变得锈迹斑斑。
我走到树下，望着腰牌默默出神。
被我召唤出来的成年黑豹舔了舔我手背，在我腿边躺下。我看着树上挂着的牌子跟荒丘，忽地想起以前刚入门那会抢走已逝主人腰牌的那只小黑豹。
用手套当做抹布抹去墓碑上的尘埃，我摘下手套，又从背包里翻出稻香饼、肉干、酒水这三样，肉干是拿来喂荒丘的，稻香饼放在树下做祭品。
“虽然是游戏中的稻香饼，味道还是不错的，也没过保质期。”说着，我将几坛酒倒在墓碑和树前，“下次我再给你们带奶茶，还有蛋糕也挺好吃的，就是有点招虫子……”
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原以为我的腰牌已经被其他弟子带回墓林，同其他人挂在一起。在我打开游戏背包翻找物品时，我才发现它没有回到墓林，静静躺在背包格子中。
风吹动腰牌发出的碰撞声在我耳边响起，我望着那些腰牌，突然萌生出将自己的腰牌也挂到树上的想法。
但我还没有死。
我该走了，白芷还在等我。
“下次再来看你们。”
……
亭中，白芷拿着我手机不知道在弄些什么，见我回来便急匆匆将屏幕怼到我面前说：“粥粥你快看这个！这回真的是重大事件！”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张主阁的照片，底下配文：考古学家在秦岭发现的神秘遗迹，存在时间已有千年！
白芷滑动屏幕拉到页面顶层，“这篇报道的发表时间是在2017年。”接着她又打开另一个页面，点击播放——是游戏官博发布的凌雪阁研发纪录片。
山上信号不是很好，视频缓冲了好久才加载出来。
她直接拉动进度条到要听的部分：“我们团队根据秦岭所发现的这个遗迹，在此基础上创作出了凌雪阁的设定。你看这个主阁，是我们八百美工组去实地考察，追求一比一还原……”视频放到这又卡了。
不过前面的内容已经够我用来理解现状了：“所以，是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和剑三世界融合了？”还是说是别的情况？
“不确定。”白芷摇头，“要么是融合，要么是平行世界……我还搜了其他门派，大部分门派建筑都还保留在世，甚至还有几个成了热门景点。”
例如段氏大理宫、华山纯阳宫、长歌千岛湖、万灵山庄等，在这个世界都是热门景区。
我和白芷此时此刻心情都十分复杂。
比重生更魔幻的事情就是重生到游戏和现实融合的世界，两个老家融合在一起了。
该笑吗？
“总感觉像是什么认知污染世界……逆子真的变成传统文化复刻游戏了。”白芷掏出安神香囊深吸一口，表示自己需要点时间缓缓。
“也许融合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坏事。”我在她旁边坐下，“可以回游戏里的赛博老家，也可以回现实的老家。”挺好。
“说到这个，粥粥你回来后还有玩剑三么？”她说着递给我另一个香囊，让我也闻闻。
确实好闻。我接过香囊闻了下，说：“没有。”怕触景生情，回来后就没碰过任何社交软件，以前的亲友也没联系了。
把玩了会手中的香囊，白芷又转过头对我说：“我有点想骑马了，要不要玩赛马。”
我：“好突然。”
“你就说来不来嘛。”她努了努嘴，语气中带了几分撒娇。
“不比赛，陪你一同走走倒是可以。”
我召唤出以前刷了几年才出的踏炎乌骓·羁儿，白芷忍不住过来摸了两把，夸赞羁儿的美貌并召唤出自己的乌蹄抱月。
一黑一白两匹骏马在雪山驰行，马蹄声惊走飞鸟无数。冷风带着寒香吹拂过面，我渐渐在这种氛围中放松下来，就好像又回到了熟悉的那个大唐。
白芷跟在我身后，中途偶尔会停下缓缓，我也会跟着停下等她。等骑够了，我问她想不想去主阁下面的溶洞玩会。
白芷回忆了下，说：“是那个绿绿的山洞吗？”
我点点头：“那有萤火虫，你应该会喜欢。”
白芷当即让我带她过去。
……没人和我说山洞里面还会有被盗猎的动物啊？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好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