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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Confessio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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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颗是火星、木星、天王星、金星、海王星、水星、土星。”
丹尼数着出现在同一片天空中的七颗星。
“真不可思议，现在的我不用望远镜都能轻易看到天王星和海王星。”
“你要是愿意，你还能飞过去。”躺在旁边的达蒙不负责任地提议道。
“…有点心动。”丹尼摸了摸下巴，“但是天王星最近的时候都有26亿公里的距离，我这得飞多久啊。”
“以你现在的能力，如果你能不眠不休，并且一直维持在最高速的话——”达蒙心算了一秒，“大概得211万个地球时也就是240地球年以上吧。”
“噗哈！”丹尼被那漫长的时间逗笑了，“那我有生之年是去不到了。”
“谁知道呢。”
今天，幻影小队四人本来要去打保龄球消磨时间，但刚好撞上了百年一遇的天文奇观——七星连珠，作为天文爱好者的丹尼立刻用水汪汪的大眼绑架了三人，并霸占了达蒙的基地用来一起观星。
在太阳刚下山，地平线只留有一抹浅浅的白光时，以夜幕和无数细碎的银星为背景，七颗又大又亮的星辰便突显出来，几乎排列成了一条直线。
三人一开始还会感叹这副难得的景象，但很快就腻了。
感到无聊的珊姆坐在一边看起了自己的黑暗幻想系小说，塔克看了没一会就敌不过眼皮的力量睡得口水流了一脸，只有达蒙还在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丹尼聊着。
“突然有点羡慕沃夫的能力了，他一定能瞬间去到天王星吧？还不用怕迟到，我真希——”丹尼突然被捂住了嘴。
“别说出来，我现在对那个字过敏。”达蒙眯起双眼警告道。
丹尼无辜地眨了眨眼，在嘴巴重获自由后，打趣道：“为什么？勇敢无畏的达蒙还会害怕听到一个字？”
达蒙嗤之以鼻，“那是什么糟糕的前缀，我只是最近听到那个字就反射性头痛。”
“所以那次到底发生了什么？”
达蒙横了丹尼一眼，幽幽道：“我都写在报告里了，你没看？”
“咦——才不要。”丹尼背靠回躺椅上，动作夸张地抖动着双手，“看到报告和大篇的文章我就浑身发痒啊啊啊——”
翻了个白眼的达蒙躺了回去，闭目养神。
丹尼只好停下没人观赏的独角戏，在发了会呆后，挑起另一个话题。
“达蒙。”
“嗯？”
“你那个贝壳饰物是什么？我看你最近一直带着它。”
达蒙睁开眼，看着星空沉默了数秒，然后从怀里拿出了护身符。
“这个？”
丹尼点头，“对啊，我还是第一次见你长期带着一样没有任何功能的东西。”
“这个，是我当初落入灵界时，认识的同伴送我的护身符。”
“噢！？同伴！？是——咳！”丹尼的神情突然别扭起来，“那个，你都没有说过当时的经历，虽然我真的很好奇啦，但你不愿意的话，可以不说喔？”
达蒙奇怪地看着丹尼，“你为什么要要这么小心翼翼？”
“因为贾丝叫我不要迫你，要给你时间等你主动说出来，她还说了一堆心理学的废话，但我只记住了最开头两点…你那是什么眼神？”
达蒙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她那是对精神受创的人的态度，以我们当初的籍口，如果是正常人，回来后就该去接受心理治疗了。”
丹尼弱弱地反驳道：“在灵界里不比无人荒岛更恐怖？我每次进去都没好事发生，在里面待久了我感觉自己都要得神经衰弱。”
“我心灵才没那么脆弱。”达蒙翻了个白眼，“再说，灵界的弱肉强食和混乱的秩序跟地球差不多，我感觉很正常。”
“就凭你这么说，我便觉得你有问题。”丹尼指指点点。
达蒙抓向那根对着他的食指，但早有预料的丹尼先一步收回手，随后眼神闪烁地问道：“所以，我能问吧？你会告诉我吗？”
“我从来就没说过不能问，这又不是需要保守的秘密。”达蒙挑眉。
丹尼欢呼了一声，翻身下地跑到不远处的箱子拿出了一包薯片，跳回躺椅上，兴奋道：“我准备好了，快告诉我这个同伴是谁，你们都做了什么，那人为什么会送你护身符，现在那人又在哪里，我能认识吗？等等，这个人是人吗？”
“你的问题好多，我还是从头说起吧。”
达蒙从他在黑暗世界醒来的事开始说起。
在说到不熟悉能力而穿过地面时，丹尼笑了，他自己曾经也因为同样的原因而出了很多糗事。
说到无心的存在时，丹尼起了鸡皮疙瘩。
说到阿库娅的存在时，丹尼再也坐不住了。
“你是在告诉我，灵界连接着别的宇宙，那个宇宙生活着一群跟人类有着相似的外貌和文明但有着特殊能力的外星人？”
“如果你对外星人的定义是这个地球外的生物的话。”达蒙耸肩。
啪。
在旁边一直安静地看小说的珊姆合上了书本，转头看向两人，感兴趣地道：“我刚刚听到了什么，魔法和幻想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如果我们用灵能快车，是不是就能进去冒险，成为世界第一个穿越不同宇宙的人？我们能学会魔法吗？”
面对两道灼热的视线，达蒙平淡道：“别的宇宙有一套自己的运行法则很正常吧，所以就算有一天看到一个人人都有超能力的世界我也不会奇怪，至于能不能得到那个世界的能力，我就不知道了。”
达蒙伸出手召唤键刃，“像是这把键刃就是阿库娅的世界的产物，虽然我能当武器使用，但也没让我学会所有键刃使者都能用的魔法。”
松开手让键刃回归，达蒙低下头，陷入了研究者模式，“是种族的差异性？世界规则的包容性？还是根据能力的运行原理决定？如果是我原本那个堪比大杂烩的世界，什么能力和神魔鬼怪都有，说不定就算是塔克在去到的第一天都会被什么找上门从而获得能徙手碎大石的强壮身体。”
“停下！”珊姆和丹尼突然异口同声道。
达蒙挑眉。
“你刚刚说了什么！？”丹尼瞳孔地震。
达蒙双手抱胸，无所谓地重覆道：“别的宇宙有一套——”
“不不不，在最后的！”珊姆的手指在颤抖。
“说不定塔克能徙手碎大石？”
“混蛋！你是不是故意的！”理智崩断的珊姆把手上的书朝达蒙扔了过去。
书本被被达蒙一手拍飞，撞入了不远处的树上，受到冲击的树枝甩出了一颗手指粗细的果实猛掷在塔克安详的睡脸上。
“吓！”塔克惊坐起，迷惘地左看右看，“我错过了什么？”
同一时刻，初步消化了消息的丹尼双手捧着脸震惊道：“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居然不知不觉中跟外星人在一起生活了九年！？”
“哦，达蒙是外星人啊，听上去真酷。”塔克打了个呵欠，眯着眼等大脑重启，三秒后，双眼猛地睁得彷佛要掉出眼框，“什——么？？？”
珊姆把塔克拉了过去，在耳边三言两语地补充现况，把人放开后，塔克也变得一惊一咋的。
对于三人那极大的反应，达蒙实在是难以理解，“有必要这么震惊吗？”
“因为你来自异世界啊！！！”三人抓狂地道。
“…所以？”达蒙不耐烦地皱眉。
“你可是达蒙，那个、那个达蒙喔？”丹尼语无伦次地道。
塔克也凑了上来，“你有没有藏起什么尾巴、耳朵、翅膀、尖角之类的？”
珊姆推开抓不住重点的两人，气势汹汹地一掌拍在躺椅上，严肃道：“你能知道自己来自异世界，也就代表你恢复小时候的记忆了吧。”
达蒙轻轻点头。
丹尼的呼吸停住了，低头不语，但那激烈的感情波动让达蒙忍不住瞥了两眼。
“我以前还想着找到你的亲生父母给他们几拳。”珊姆突然说道，双手紧握成拳。
达蒙的注意力转了回去，他不懂为什么珊姆会有这样的想法。
留意到那疑惑眼神的珊姆撇过头解释道：“毕竟会让一个六岁的孩子独自出现在森林里，这样的父母不管怎么看都有问题吧！但现在我不管你是因意外还是什么而来到这个世界，我只有一个问题！”
珊姆直视着达蒙那双在夜色下而显得墨绿的眼睛，“你想不想回到他们身边？离开我们？”
回去？
达蒙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随即秒答道：“不。”
珊姆直起身露出了个笑容，”哼！算你识相。”
听到回答的丹尼明显地松了口气，塔克则去拍了拍达蒙的肩膀，姆指比着自己，露出一口大白牙，“害，我就知道你离不开我们，我们才是最～棒～的～”
被肉麻到了的达蒙嫌弃地推开塔克，“你想多了，从来没有谁离不开谁的道理，我只是…单纯不想，仅此而已。”
“不过，达蒙另一个成长的地方，有点想看欸，可爱的婴儿版达蒙…噗！”塔克被自己想想的画面逗笑了。
丹尼歪头回忆道：“想像不出达蒙可爱的婴儿样子，他当初来我们家时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还超——级安静的。”
珊姆认同地点着头，“我懂！我认识你们的时候就觉得他不说话时特别高冷阴沈，开了口就又怪又傲慢的，所以我认为婴儿时期大概也是整天苦着一张脸，说着‘给我玩具，不然就送你去地狱’的那种小恶魔。”
名字与恶魔只有一字母之差的某人黑着脸，“喂，我就在这里。”
“嘛，现在的达蒙好多了，我跟贾丝以前为了让他能有多点表情可是付出了非常多的努力。”丹尼感叹道，随后反覆瞄向话题的主人翁，“到底得怎样的家庭才会养出那样的性格啊。”
感觉话题要朝着危险的方向滑去的达蒙撇过头，转移话题道：“不需要知道，你们到底还要不要听黑暗世界的后续。”
并没有放弃打探达蒙过去的丹尼发出了眼神攻击，“拜托，你都知道我从小到大的所有事，我却不知道你的，这不公平！”
塔克举起了手附和道：“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当然是两个都要听！”
达蒙皱眉，“那根本就没什么值得知道的。”
“你错了。”自觉为幻影小队情商担当的珊姆反驳道：“说不说的选择权在你，但你的过去值得被知道，因为我们是朋友，我们也想更了解你啊，你这个笨蛋。”
“什、笨！？”达蒙眉毛倒竖。
“连那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你不是笨蛋那谁是？所以你怎么想，要满足我们吗？”
达蒙合上嘴，默默地从左到右把三人看了一遍，那渴望的眼神彷佛一束温热的光融化了心底那一点点抗拒。
抗拒？
原来他还会在意那点过去？所以他才会这么犹犹豫豫的不干脆？
还是他的潜意识里，希望有人能分担他的过去，能接受那个残破不堪的他？
最终，达蒙缓缓道：“我的过去…绝对不是你们想像中的那种童年。”
或许，他该学会彻底放下。
“哈！什么样的童年都吓不到我！”珊姆叉着腰抬头挺胸。
“就算你告诉我你家是一群吸血鬼我也不会惊讶。”塔克自信地拍着胸口。
“你放心，就算你过得很贫苦我们也不会嫌弃你的！”丹尼激动得眼睛发绿。
达蒙闭上眼，深呼吸。
“接下来别打断我，不会有下次了。”
“嗯嗯嗯！”三人整齐划一地点头，在达蒙的躺椅旁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等故事。
达蒙抬头看向星空，整理自己的思绪。
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仔细地回想这段过去，久到在鼻尖那徘徊的虚幻铁锈味都变得如此陌生。
“我出生在一个刺客组织里。”
只是第一句，塔克便张开了嘴，然后被丹尼眼疾手快地封上。
“从我能说话能走路的那天起，学习便没有终止过，语言、生物、化学、机械、天文、地理、策略，我三岁便开始了正式的训练，五岁出任务，战斗和暗杀成了我生命的主旋律。”
“我身边的面孔总是变化着，老师、教练、对手、仆人，唯一的恒量是我的母亲。”
“那六年中，我和母亲见面的次数不足百次，她只为训练我和监察我的进度而出现，只要有一丁点的失误就得接受惩罚，达不到她的期望就会被杀，‘没有价值便没有存在的资格’，这是她最常对我说的一句话。”
脑中回放着那段腥风血雨的日子，心境却意外地平静。
他这到底算是放下了，还是麻木了呢？
“我都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处于濒死的边缘，我学会了埋葬恐惧、同情、怜悯、不安、内疚…一切会让人软弱的情绪，我学会了爱上疼痛，学会了利用痛楚，学会了散播痛苦，我就是母亲所打造出的一把利刃。”
这次轮到珊姆堵上丹尼的嘴了。
“星球因寄生在其上的毒瘤而正在死去，所以征服那个狂乱不羁的世界，建立一个永恒的王朝，让人类活在和平与繁荣中，是我与生具来的使命，她说。”
“但是一直被教育着其他人都是下等生物的我，怎么会觉得那些人配享受这样的盛世，我只不过是不想她失望，为得到她的认可而行动。”
“现在一想，那时候的我可真是既天真又愚蠢，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只会盲目地去执行所有命令，偏执地去追逐一个奢望，活在她所打造出的囚笼里而不自知，从来没有质疑过她。”达蒙自我冷嘲道。
“就这样，直到某次任务时遭到某个组织的埋伏，我被抓去作为恶魔降临所需的容器，然后我的身体被召唤出来的灵体夺走了，在那之后的一切记忆都很模糊，似乎是那灵体突然跟另一个灵体打起来了吧。”
“等我再醒来时，已经躺在了森林中，身体变得破破烂烂的，脑中也一片空白，就在我的血流光前，被杰克和麦蒂发现了。”
“呵，也就只有失去一切记忆后，我才终于有了机会成为真正的自己。”
毫无保留地说出自己黑历史的达蒙突然感到心头一松，彷佛有一道无形的枷锁消失了一样，灵魂得到了解放，连体内的灵能也隐隐涌动起来。
达蒙长舒一口气，动了动有点僵硬的身体，平静地问道：“现在你们都知道了，我这双手到底夺走过多少生命，你们会对这样的我感到噁心吗？”
没有得到回应的达蒙转过头，但在那瞬间，他被三双通红的泪目稍微吓到了。
“你们怎么…唔！”
达蒙被突然变身的丹尼扑倒了，整张脸被丹尼的胸膛所覆盖住，就算用双手去拔，丹尼利用着体形操作的能力紧紧地贴着他，甚至更过分地拉长了身体把他整个上半身都锁起来。
“如果你是想让我窒息，那么你的方法错了。”
“闭嘴，让我抱一会。”丹尼闷声道。
感到一滴冰凉液体落在颈上的达蒙安静地放下了手，下一刻，他感到两具温热的躯体一左一右地贴了上来。
“呜，达蒙，那实在太悲伤了，我以后再也不开你像个刺客的玩笑了。”塔克的声音失去了平时的欢乐。
“可恶，眼泪停不下来，我不应该提起这个话题的。”珊姆吸了吸鼻子，“但我要你知道，你一点都不噁心，也不是什么恐怖的杀手，你只是个受害者，噁心的是那些把你放到这个处境的大人。”
动弹不得的达蒙只能无奈地叹气，“没什么不该提起的，这次也让我彻底对过去释怀了，那只是一段微不足道的经历，那边的一切早就与我无关，未来也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此时，幽灵本能上来了的丹尼把达蒙缠得更紧了，“最好是这样，你是我最重要的家人，你只要永远留在我们身边就好，要是被我发现那个世界，我绝对要让那些人后悔。”
达蒙把额头贴近丹尼灵核的位置，放开了对自己的压制，进行着灵核上的共鸣，与此同时，嘴上安慰道：“现在的我只是来自芬顿家的达蒙，你们是我拥有过的最好的家人和朋友，我不会离开的。”
听到达蒙承认了‘最好’这个地位的塔克感动地道：“你跟丹尼都是我最好的兄弟！”
“还要加上永远这个期限。”珊姆也欣慰地道。
四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过了一会。
“你们抱够了吧。”视野还是一片漆黑的达蒙抗议了。
塔克和珊姆退开了，只有丹尼默默地换成从背后抱着，当起了一个背后灵，就是始终都不愿松手。
珊姆看着丹尼把下巴搭在达蒙头顶上还惬意地眯起双眼，摸了摸下巴道：“感觉他这次的反应有点厉害，这个状态大概还要十分钟吧，你们这样真可爱，拍下来吧。”
“珊姆！”
“风太大我听不到～”
不想被拍照的达蒙窜了出去，但只想安静地待在原地享受拥抱的背后灵丹尼用尾巴勾住椅背，把达蒙往回拖。
“丹尼你给我清醒点！”
“拥～抱～吧～”
塔克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大笑道：“丹尼之后绝对会超羞耻的。”
“所以才更需要拍下来。”珊姆满意地拍下了一张照片。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Confessio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