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茫》夏宁030

35、第三十五章

　　“啊？”那位接待大概也没想到伊臻杀了个回马枪居然问的是这样的问题，“噢，今天可能不行了，这个岛上每天只有两班船，今天回去的船四点的时候已经开走了。”

　　“那有没有别的方式可以离岛？”伊臻问，“我有事急着走。”

　　“可以坐快艇，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安排。”接待的人拿起电话，“你这边是几位要离岛？”

　　“两位。”祁栎从伊臻的身后走过来，没管她有些惊讶的目光直接说道，“麻烦了。”

　　那人点了点头就去打电话安排了，剩下伊臻和祁栎两个人站在那里。

　　“你要离岛干什么？”伊臻不解道。

　　“我陪你回去。”祁栎看着她，终于鼓起勇气摸了摸伊臻的长发，“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你刚刚那样太着急了我不放心，让我陪你回去吧。”

　　祁栎那双修长有力的手摸上伊臻发顶的一刹那，她突然觉得刚刚的焦躁被抚平了些。

　　她抬头看向祁栎，第一次意识到当年那只可可爱爱瘦弱的幼年白土松真的长成了可靠的大人，甚至能在她慌乱和焦急的时候安慰她。

　　原来，在急切的时候有人陪在身边，是这样的感觉啊。

　　有点新鲜。

　　她被祁栎一路领着回房间收拾好了行李，祁栎帮她拿上行李，两个人一起上了快艇，一路飞驰回到了宁海的港口。

　　回到宁海两个人东西都没来得及放下，就直接打车去了云中，伊臻有种直觉觉得小童说不定会在那里。

　　果然车刚在云中的巷口停下，伊臻就看见了蹲在云中门口的那个身影。

　　她提着的一口气总算是松了些，第一时间拿出手机给刘主任那边打了个电话通知他们小童已经找到了，等会就带她回去。

　　祁栎把车里的行李全都拿下来，站在她身后，远远地看了眼蹲在云中门口的那个小女孩。

　　他一路上都不知道伊臻是为了什么事回来的，现在看来应该是为了店门口的这个女孩的？这不会是伊臻的……孩子吧……

　　“你在这等我。”伊臻打完电话看见祁栎和两个行李箱说道。

　　“好。”虽然脑子里已经转过很多种乱七八糟的可能性，但祁栎还是忍住自己内心探究欲乖乖应了声。

　　伊臻没有注意多余的注意力分配给有些反常的祁栎，她直接朝蹲在门口的小童走了过去。

　　小童听见脚步声扭过头朝这边看，一眼就看到了正走过来的伊臻还有路口守着两个行李箱站在那里的祁栎。
　　看见祁栎的时候她的眼神亮了亮，然而很快就被她掩饰下去，低着头等着伊臻走过来之后闷闷地喊了句，“姐姐。”

　　平时小童并不是这样闷声闷气的样子，相反在伊臻的记忆里她总是会在受伤之后大声咒骂她的父母，她一时还以为这次的小童受了很严重的伤，怕触到对方的伤口伊臻也不敢上手检查，只是问，“你受伤严重吗？”

　　“不严重。”小童说着忽然环抱住伊臻，把伊臻都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姐姐，我不想回家了。”

　　伊臻的手犹豫地抚上小童的发顶，“那我们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好不好？”

　　小童在她地怀里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了一点不易察觉的笑容。

　　伊臻后退了两步让她自己站稳，然后就拿手机叫了一辆去医院的车，带着小童走到了巷口，祁栎还守着他们两个人的行李站在那里。

　　小童扯着伊臻的衣角，在看见祁栎的那一刻害羞地躲到伊臻的身后，扯了扯她的衣角，“姐姐，这是你男朋友吗？”

　　伊臻以为她是刚刚被父亲打完对男性还有点害怕，于是挥了挥手让祁栎离远了些，“不是。”

　　“我现在带她去医院，你拿着这么多东西就不去了吧，我到时候再找你拿。”伊臻考虑到孩子的情况说道。

　　祁栎感受到那个躲在伊臻身后的女孩朝他看过来的眼神，总觉得她的眼神令他感觉不太舒服，他有点不乐意伊臻跟她单独相处，“我陪你。”

　　“那东西……”

　　伊臻还想再找找借口把人支走，没想到一支躲在伊臻身后的小童突然小声说道，“姐姐，让他跟着吧。”

　　伊臻有些疑惑地转过头去，就看见小童眨巴着眼睛，“我怕我爸等会在医院打我，让哥哥跟着保护我们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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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很想说你爸现在应该是在警局而不是医院，但伊臻看她那副样子好像是真的有点害怕，抬头看了一眼好像也有点担心她的小学弟，“那你跟着吧。”

　　祁栎点了点头，站在一旁等车的时候总是能感受到小女孩常常游移到他身上的目光，只是这目光总让祁栎有种诡异的不快。
　　但想到小女孩目前成谜的身份，祁栎也只是简单把这种不快归类为“这个可能是伊臻小孩”“伊臻被某个男的抛弃成了单亲妈妈”这种令他觉得浑身烦躁的可能性所带来的危机感。

　　等车来了，两个人坐上车，祁栎放好东西之后自觉地坐在了副驾驶，同时打电话让公司的人把他的车开到医院门口。

　　一路上伊臻都在留意小童的情况，却发现小童总是偷偷在看前座的祁栎，丝毫没有被家暴后的那种低落的状态，也不见了刚刚那副扯着自己衣角说害怕的可怜相。

　　看起来应该没什么大事。

　　等到了医院，给祁栎送车的员工也已经到了，给他送的还是他的那台大G。

　　“你等我一下，我先把东西放车上。”祁栎跟伊臻这样说，伊臻朝他点点头之后他就走向自己的车打开后门放行李。

　　正在放行李的祁栎和拿出手机给刘主任打电话的伊臻都没有看见小童在看见祁栎的大G那一刻眼里亮起的光，久久不曾熄灭。

　　直到祁栎转身，小童才又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低下头装作一副可怜的样子，甚至在看见祁栎的时候朝伊臻后面缩了缩身子。

　　伊臻下意识地把人护在自己身后，电话里刘主任说正在一楼候诊大厅等着呢，使了个眼色让祁栎走在后面一点，就拉着小童进了医院。

　　一进到一楼的候诊大厅，伊臻就看见等在那里的民警、刘主任还有小童的妈妈。

　　小童一见到警察和妈妈拉着伊臻衣角的手骤然松开，人甚至还往后退了几步，差点就撞上了落后几步的祁栎。

　　站在刘主任和民警旁边的一个女人浑身都是伤痕，在看见小童出现的那一刻声泪俱下地跑过来一股脑地把孩子抱在怀里，嘴里还喊着：“对不起，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这还是伊臻第一次见到小童的妈妈，总觉得跟小童在互助会的描述的那个不爱自己的孩子的形象截然不同。至少跟张兰比起来很不一样。

　　小童已经上了初三，比她妈妈还要高出一些，被妈妈这么一抱像是有点难为情，动了动手把她推开了。

　　民警带着小童和她母亲去验伤，只留下伊臻和祁栎站在那里跟刘主任了解情况。

　　刘主任说是小童的爸爸回家了，大概是气不顺看见小童坐在客厅里吃饭就拿她撒气把孩子打了，小童的妈妈为了保护小童护着孩子就跟她爸打了一架，打到警察上门之后却发现小童已经不见了，这才火急火燎地让民警帮忙找人。

　　“我看她妈妈挺爱她的。”伊臻听完了全过程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刘主任也叹了口气，“是啊，可是她妈妈有先天的疾病，身体很弱不太能出去工作，离了她爸两母女也很难活下去。社区这边已经在积极想办法了，不管怎么样这次家暴的事情撞上了民警，她爸应该也能拘留，这个家至少能消停两天。”

　　刘主任说完这些注意到一直站一旁的祁栎，问道，“这位是？你男朋友？”

　　“不是。”伊臻介绍道，“这位是我朋友，也是曲凌的老板，我跟曲凌就是通过他认识的。”

　　“曲凌？”祁栎朝刘主任微微颔首后，低下头问伊臻，“这跟曲凌有什么关系。”

　　“噢噢曲凌的老板，你好你好。”刘主任听闻伸出手去跟祁栎握手，“伊臻前段时间把曲凌介绍给了社区，现在她在社区里教女孩子们防身术，人特别好。你是她老板，一定也是个很好的人吧。”

　　被刘主任一通夸祁栎有点尴尬，“嗯，您好。”

　　“刘主任，那我们就先走了。”伊臻生怕刘主任再说出更多话来，赶紧说道，“你后续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就好。”

　　“诶好。”刘主任说道，“辛苦你了啊。”

　　伊臻和祁栎一起出了医院的大门，上了祁栎的车。

　　祁栎却没有发动车，只是坐在那里。

　　伊臻有些疑惑地看过去，“怎么了？不回家吗？”

　　祁栎想了很久，终于还是鼓足勇气转过身问伊臻，“我想问你个问题。”

　　“嗯？”

　　“那个女孩……”祁栎别扭地撇开脸，“该不是你的私生女吧？”

　　“……”伊臻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随即发出一个不明所以的单音节，“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