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茫》夏宁030

9、第九章

　　祁栎刚迷蒙着从睡梦中起来的时候，刚刚睁开眼就被眼前可以说是近在咫尺的人脸吓了一跳，人直接从电脑椅上滑了下去，一屁股墩坐在地上。

　　他惊魂未定地坐在地上，顾不上屁股上的痛感，努力回忆自己昨天晚上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好像是撑着头观察了一会儿学姐，然后就他就睡着了？！

　　完蛋了。
　　好像真的找不到任何一点那之后的记忆啊。

　　伊臻被悉悉索索的声响吵醒了，睁开双眼的时候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警觉，直到看到坐在地上，头发乱得像个鸡窝一样懵懵懂懂的小学弟才回过神，昨晚自己给人补习居然自己先睡着了。

　　“你怎么在地上啊？”伊臻虽然有点懵，但脑子里还惦记着昨晚给人家补课的事情，“你题做完了没有？”

　　祁栎也很迷茫，不就是醒来就看见一个女的吗，怎么自己就摔地上了呢，“没、没有。”

　　“噢。”伊臻也没想太多，自己都累得睡着了，小学弟没做完也是正常的，“那我等会给你看看你做了的，然后你就回家吧。
　　“离家出走一晚上了，家里该担心了。”

　　“好。”祁栎点了点头。

　　就这么在这种奇怪的状态下听着伊臻讲完了他做了一半的那套题，还被伊臻摸着他的头发夸他有进步，最后两人双双走出网吧迎接早上七点的朝阳的时候，祁栎都还没反应过来。

　　“那我先走啦，”伊臻给月舒发了个消息说等会过去，看了看明显还没睡醒的的小学弟，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被她刚才摸得更凌乱了，“你能自己回家吧？”

　　“嗯。”祁栎点了点头，机械式地跟她挥了挥手，“学姐再见。”

　　“拜拜。”伊臻挥挥手就跑着买早餐赶公交去了，留下祁栎一个人顺着小区的边缘一路走回家。

　　刚打开家里的大门就看见柳女士正端了杯茶优雅地守在客厅正中央，听见他回来的声音眼皮都没抬一下，“回来了？”

　　“嗯。”祁栎脱下鞋，把书包扔在沙发上，自己找了个块沙发躺下。

　　“通宵打游戏去了？”柳女士看他那乱七八糟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你能不能给我有点好好学习上进的样子，你非要等你爸把你送进部队里你才肯收敛是吧！”
　　说着她直接动手拎起祁栎的包，拉开拉链，“你看你这书包一本书……”

　　柳女士流畅而又熟悉的教育行为因为书包里突然出现的一沓A4纸而顿住，她把那一叠厚厚的纸抽出来，看清上面的内容之后简直是瞳孔地震，声音都带着不可思议，“你昨晚居然出去学习了？！”

　　下一秒柳女士就已经老泪纵横地抱住躺在沙发上的祁栎，“儿啊！你终于知道上进了！妈妈很欣慰！”

　　被柳女士这一通乱七八糟的折腾，祁栎终于从早上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推开柳女士，“你冷静一点啊……”

　　“呜呜呜儿子妈妈好感动，”柳女士还在那演，“妈妈没想到你居然是出去通宵学习的，妈妈爱死你了。你快上去补觉吧，妈妈等会给你做大餐吃！”

　　祁栎长叹一口气，“我不累，我没通宵。”

　　“啊？”柳女士捧着自家崽的脸确认了一下，一点黑眼圈都没有，眼白也干干净净，确实不像是熬夜了的样子，“不是吧，你昨晚去开房了？”

　　祁栎差点被自家老妈跳跃的思维气得吐出老血，“没有，我在网吧睡的。”

　　“怎么可能，”柳女士也挺惊讶的，“少爷不是没有床从来不睡觉的吗？而且你警惕性那么强，在网吧能睡着？”

　　祁栎嘟囔了句，“我也挺惊讶的。”
　　惊讶到他一早上都没回过神来。

　　“你别不是跟女孩子出去……”

　　柳女士狐疑地看着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祁栎一把捂住了嘴，“你闭嘴吧，我没有。”

　　“没有就好。”柳女士松了口气，“我是真的不想这么早当外婆。”

　　托了那天补习半个晚上的福气，周一的英语随堂考祁栎的分数直线涨了二十分，看得李天都震惊了。
　　李天抓着他的试卷反复确认了好几次，“兄弟，你周末偷偷背着我吃了什么神功丸？说要一起做英语及格的仔，你却偷偷补了习！”

　　“滚。”祁栎没好气地说。

　　“咋了兄弟，”李天还学了一口东北口音，“有啥不高兴的说出来让兄弟高兴高兴呗！”

　　“你想死是不是？”祁栎睨他一眼，压根没兴趣搭他的话茬，手里抓着那张上涨了二十分的试卷发呆。

　　李天看他真的兴致不太高的样子，这才讪讪闭了嘴，刚准备认真订正一下试卷，座位边上那扇靠着走廊的窗户就被轻轻敲了两下。

　　“学姐？”李天抬头看了眼窗外。

　　祁栎觉得自己最近大概是对这个词过敏，怎么哪儿哪儿都能听见，刚想警告李天别随便说这个词，一转头就看见玻璃窗外伊臻的脸。
　　脸上的不耐烦在他没察觉的瞬间就已经全数退去，留下五官本身就带着的那点乖巧。

　　伊臻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李天，看他桌面那张还差几分才及格的英语试卷，敲了敲他的桌面，“你姐让我拿给你的，还说下周周测你英语要还是这个破分就可以不用回家了。”

　　李天垮着脸应了声，这疯女人还真做得出来不让他回家这事。

　　“小学弟，”伊臻靠在窗户上朝里面的那个盯着她看的小同学问道，“你考得怎么样啊？”

　　祁栎默默把那张抓在手里的试卷递过去，伊臻接过试卷看了下，翘起唇角，“不错啊，你那天说听懂了我以为你演我呢，悟性很高啊小同学。”

　　“学姐教得好。”祁栎说。

　　被人夸了自然是高兴的，伊臻把试卷还给祁栎，“之后我再给你出个作文总结吧，你这个作文分也太差了。补上作文分，130左右应该是稳了。”

　　“好。”祁栎乖巧地点点头，“谢谢学姐。”

　　李天全程惊掉下巴，头扭来扭去，看看这个的表情又看看那个的表情，八卦的脑子都有点转不过来了。
　　上次祁栎见到学姐的时候那场变脸就已经够精彩的了，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特别是祁栎把试卷递给学姐的那一刻，简直像是小朋友跟家长汇报成绩的样子啊！

　　等伊臻走了，李天看祁栎的脸色比刚刚要好了些，才壮着胆子凑过去八卦，“兄弟，你的英语是学姐帮你补的啊？”

　　“嗯。”祁栎把卷子折起来，和之前的那一叠A4纸放在一块。

　　李天眼尖地看见那些纸上的内容，“我去！那是伊臻学姐给你总结的语法知识吗？！我也想要！”
　　有这玩意儿怪不得祁栎一下子提了那么多分！
　　那可是英语竞赛常年霸榜的伊臻总结的诶。

　　“要你个头。”祁栎眼疾手快地把那一叠资料重新放回抽屉里。
　　平常一向空空荡荡只有垃圾的课桌抽屉，第一次正儿八经地放了一叠学习资料，还用文件袋严严实实地包了起来。

　　李天看他藏资料像是藏宝贝的样子觉得更奇怪了，这人平常上课睡觉下课打游戏根本不听课，怎么会突然跑去找学姐补习英语啊？
　　“诶，学姐为什么会帮你补英语啊？”而且就算是补习怎么也应该补其它科目吧，比如祁栎只有三十分的物理。

　　“碰巧。”祁栎说。

　　“那你给了多少补课费啊？”李天看着自己愁人的英语成绩，也想找学姐补补课，不然他就真的不用回家了。

　　祁栎：“什么补课费？”

　　李天一脑门子问号，“啊？学姐给你补课没有收钱吗？”

　　“没有。”

　　“啊？”李天这下是真的惊了，“学姐居然免费给你补课？”

　　“可能是看我成绩太差了吧。”祁栎随口糊弄了一句，他总不能说自己那天稍微撒了一个小小小小的谎，可能让伊臻心生同情了吧。

　　“我之前就很好奇了，”李天说，“学姐从来都不管闲事的。之前帮你把我们班那几个傻子摆平了，现在又免费给你补习英语。”
　　“我们学校之前也有人想找学姐补习，还给很多钱呢，学姐都没答应过。诶，你说学姐为什么三番五次帮你啊？”他上下看了一眼祁栎，“也没觉得你哪儿会让学姐上心啊，难道是因为长得帅……”

　　祁栎踹了一脚他的凳子，冷着张脸，“别用你心思去猜别人。”
　　耳朵尖却有点红。

　　“唉，帅哥的快乐，我不懂。”李天叹了口气，“我能不能重新投胎啊，我也想体验一下当帅哥的快乐！”
　　“呜呜呜，做人好难啊！无家可归啦！”

　　“……”祁栎看他在那哭得一副要以头抢地的样子，又踹了一脚他的凳子，“行了你，别喊，我到时候给你复印一份行了吧。”

　　“谢谢哥哥！”李天立马恢复神采，狗腿地凑过去，“没事我可以自己复印，不麻烦你。”

　　“不用，”祁栎打了个呵欠在桌子上重新趴好，把资料又往抽屉深处推了推，“你少碰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