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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难熬 ...

  •   「底色如出一辙的我们,就应该惺惺相惜,
      天作之合、天造地设、天生一对.....」

      ——

      第二天,南嘉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姐一个人坐在饭桌前,手边是一杯早就冷掉的热茶。

      随即,又四处看了看——
      “她呢?”

      “出去了。”任苳流端起那杯冷茶,茶叶嚼进嘴里,很涩口。

      虽然,任苳流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南嘉看的出来,昨天晚上情况应该不太好。

      她走过来,拉开任苳流旁边的椅子坐下身——
      “凉了就别喝了,当心回头胃疼。”

      任苳流有胃病,常年饮食不规律造成的,疼了要么忍,要么就抠颗药来吃,反正都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

      南嘉不指望任苳流能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干脆起身端起那杯冷的掉,又重新换了杯热的给她递来。

      目光透过袅袅热气,南嘉问了任苳流一个问题——
      “姐,你当初到底为什么会喜欢她?”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任苳流的手指悬浮在茶杯上口,指尖被热气蕴出一层浅润。

      “不需要吗?”南嘉手托腮颊,用自己的经验和任苳流讨论,“要么你是觉得她长得好看,要么是她身上有别人没有的闪光点,再要不然就是她对你好到无人能及,总之你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就对一个人心生好感,总得有个原因不是?”

      任苳流摩挲着指尖,把浅润晕开。
      是应该有个理由,尤其是对像自己这样的人。

      只是自己的理由和南嘉说的那几点全都对不上,她的理由很卑劣,卑劣到连任苳流自己都不愿意承认。

      ——

      高中的时候,向煜和蔚至的关系最好,任东流不管什么时候都能看见她俩黏在一起。

      可突然有一天,这两人就不说话了,面对面走过去...向煜就跟看不见蔚至似的,而蔚至却站在原地,盯着她的背影,脸上分明有些欲言又止。

      那会儿的自己心智早熟,一眼就看破了这两人的症结所在,都说世界上最稳固的图形是等边三角形,可这只适用于数学领域,如果放在人际关系中,三角形应该是最容易被破坏的。

      当时的向煜,因为处处维护自己,受到了不少排挤,好些之前和她关系不错的同学,都开始若有似无的远离。

      自己是孤鬼是怪物,可自己并不坏,更不想拖一个无辜的人下水。

      她一直在找机会想要和向煜说。

      周五那天,向煜留下做值日,她拎着垃圾走出教室,任东流觉得眼下是个好机会,便也跟着过去了。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叫住向煜,就被蔚至给捷足先登。

      任东流没辙,只好先退到旁边的一颗合抱的大榕树下等。

      她们离得不远,但那颗榕树太大,把任东流的身子遮挡的严丝合缝,可蔚至和向煜说话的声音,她还是可以听见的。

      “你真不理我了?我那天真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向煜直勾勾地看着蔚至,一脸防备。

      “....我对任东流没有任何敌意,我只是怕你会受到伤害,喜欢女生不是大事,可你喜欢任东流..真的想好了吗?她冷的像块冰,你觉得你有机会跟她表白吗?就算你敢告诉她,可她会接受吗?”

      “你的意思,我喜欢她就非得让她接受不可?”

      “要不然呢?一直这样暗恋下去?”

      向煜不说话了,但目光里却流露出一种无声的坚定。

      蔚至读懂了,这人是准备一条道走到黑了。

      “咱俩和好行吗?”
      “你喜欢任东流,大不了我帮你追她。”

      榕树背面的任东流把两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手绞着校服袖子,手指骨节都攥红了。

      所有想不明白的东西,在这一瞬间,全都找到答案。
      向煜不顾眼光的维护自己,哪怕被排挤也无所谓。
      时时刻刻跟在自己身后,就算自己对她没个好脸色,她也照单全收。

      搞了半天,竟然是这个原因。

      任东流当下就收起了想跟向煜把话说清楚的心思,起身便离开了那颗大榕树。

      她的第一个念头是奇怪,第二个念头则是像平常刷题时遇到难解的部分,去翻看笔记和公式,她没有着急对这样突如其来被人喜欢而产生像以往那样的抵触,她只是想要去找一个原因,任东流翻遍了所有认知范畴和经验,脑子里却还是一阵错愕。

      她没有觉得向煜喜欢女生是什么不正常的事情,她只是不太能接受,自己被人喜欢。

      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那件事,任东流想,也许会和向煜就此断了所有来往。

      但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把手伸向平静的湖面,将两个不相干的倒影,一定要搅得纠缠不清。
      反复是命运的常态,混乱是它固有的模式。

      任东流从来都没问过,向煜为什么会转学到华清,更没问过为什么每次家长会,来的永远都是她小姨。

      冷漠如任东流,不掺杂任何人事的因果,凡与她无关的,她都冷眼旁观。

      直到——

      “听说了吗?”

      “什么?”

      “你们班那个向煜...”

      任东流不喜欢听别人私底下议论同学,当下的第一反应就走,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在听见向煜的名字时,两只脚又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她躲在体育器械室的最里面,高大的白色架子的死角后面,那两个人没看见她,就以为这里没人,说话的声音没有任何避讳。

      “她没爸妈。”

      “啊?真的假的?”

      “我骗你干嘛,那天我去办公室的时候亲耳听到的,她是不是家长会都让小姨来的?你们班主任说了,必须得让父母来一次,她可好,直接就说来不了,问她为什么来不了,她也不说原因,就三个字来不了,给你们班主任都弄急眼了,当场就要给她小姨打电话,结果你知道她说什么吗?”

      “说什么了?”

      “死了...爸妈都死了。”

      “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谁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而且也是她自己亲口说的,车祸死的,死好多年了。”

      那人听的连连倒抽凉气——
      “难怪她能和任东流玩到一起呢,敢情她俩都一样啊...”

      “你是说你们班那个怪胎?”

      “嗯...不过,要这样说的话,任东流还算比她好点,至少还有个妈。”

      两人嘻嘻哈哈出了器材室。

      任东流却在这里消失了大半节体育课。
      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原来自己也有比别人强的一天?

      也就是从这次以后,任东流忽然就打消了想跟向煜断绝来往的念头,她的心里蒙上了一层说不清的东西。

      那天下午放学,向煜照常蹬着那辆黑色山地车跟在任东流后面。

      就在向煜以为今天也只能远远地看着人家的背影时,任东流却停下步子,转过身径直朝她走来。

      “向煜,一起回家吧。”

      说完,任东流就绕到了那辆山地车后面,主动坐了上去。

      “你能载稳我吧?”

      向煜都惊住了,愣是立在原地不敢动,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

      “能!我能!”

      说着,就卖力蹬起车来。

      任东流抬起手揪住向煜被风吹鼓起来的校服两侧。

      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大概是找到了一个比自己还要惨的人吧。

      ——

      过往不可追忆,时光溜走的那一片,是寻不回的一缕沙。

      向煜哪也没去,就在楼门底下吹风,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可惜现在在她面前的是小高层,不是当初学区板房,任苳流也不住在二楼,随意瞥一眼就能互相看见对方身影的距离,她现在住21楼,要是站在窗户前,还能看见自己吗?

      “你站这在干嘛?”蔚至老远就看见她了。

      “你怎么来了?”向煜踢了下灰白色的水泥台阶

      “说好给你俩送乔迁礼的。”蔚至扬了扬手里的包装盒。

      “你真是有病。”

      蔚至见她这样也不恼,手一伸推着人就往楼门里走。

      此刻,南嘉在餐桌前看着自家姐姐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窝火,这个向煜真够可以的,受了伤让她姐姐照顾不说,现在她姐都这样自降身段的去讨好她,她还一副油盐不进的架势。

      南嘉环起胳膊,脚尖趿着拖鞋一晃一晃的,心里盘算着等向煜回来,怎么也得噎她两句。

      说曹操曹操就到。

      客厅的门开了。

      南嘉比任苳流还着急,立马站起身来,她倒要问问,这家伙一个早上把她姐扔家里,跑哪去了?!

      结果,话还没问出口,却先和蔚至撞了个正着。

      南嘉当下就愣在那儿了,圆溜溜的眼睛不住地往人家脸上转悠。

      蔚至笑了——
      “你是任苳流的妹妹吧?我跟你姐是高中同学,我叫蔚至。”

      说罢,就把礼物放在了茶几上。

      原来是高中同学。

      南嘉看人家看的连向煜都忘记怼了,抿了抿嘴,灿然一笑——
      “南嘉。”

      这会儿任苳流也过来了,她冲蔚至点头打个招呼,目光就落在了向煜脸上。

      向煜还是那样,面无表情。

      蔚至觉得这气氛怪怪的,趁着南嘉和任苳流去厨房泡茶的时候,她捣了捣向煜的胳膊,可话还没说呢,就被向煜冷冷地回了句——
      “你别打人家妹妹的主意。”

      “什么话啊?我是那样的人嘛~”

      “你嘴角都咧到耳后根儿了。”

      厨房里,借着咕嘟冒泡泡的烧水声。

      南嘉也没闲着,凑到任苳流旁边,压低了声音——
      “姐...那个蔚至是...”

      “单身,喜欢女的。”

      “谁问这个了...”

      “你看人家看的都流口水了。”

      “我哪有~”
      南嘉抬起手快速在嘴上抹了把,又嘿嘿的笑——
      “不过,她是挺好看的嘛。”

      ...

      今天晚上,南嘉没有留在任苳流这里。
      半下午的时候,蔚至前脚一走,后脚南嘉就开溜。

      任苳流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直到现在。

      现在是凌晨两点二十三分五十一秒。

      别问向煜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明确,因为那从门缝透出的亮光,跟时不时就敲击的键盘声音,吵得她根本没办法入睡。

      没有雨的夜晚,怎么也这么难熬?

      任苳流为什么那么烦人?
      不去书房,不回卧室,偏偏要待在客厅。

      但她最烦的还是自己,半夜三更不睡觉,像个变/态一样...听着外面人的一举一动。

      向煜实在是受不了,她从卧室出来,如果任苳流问,就说晚上吃咸了口渴,如果她不问,自己喝完水就原路折回,一眼都不要看她。

      可惜想的总是很美好,真实践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向煜人还没到厨房,就先她看见了在沙发上坐着的任苳流,半长的睡衣裹着她,她蜷着腿,人缩成一团,笔记本扔在一旁,左手拢着膝盖,右手却抵在胃心,眉头也皱着,好像在忍耐什么。

      “你怎么了?”向煜觉得她的脸色很不对劲儿,“怎么还不睡?”

      “胃疼,睡不着。”

      任苳流轻飘飘的声音响起,把静谧的夜搅得七零八落。

      “胃疼就吃药,实在不行就去看医生,你半夜三更不睡觉抱着笔记本就能好吗?”

      向煜的心还是软了,出来之前明明都想好了,只要她不说话,自己就不会开口,现在好了..看人家皱皱眉头,揉揉胃心,什么都抛到脑后去了,自己跟自己作的保证,就是一通屁话。

      她走到电视柜前蹲下身,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药箱,抠了颗胃药,转头又进了厨房,倒了杯温度适中的白水。

      一手药,一手水。
      多余一句话都没有,放下就走。

      最后一次。
      就当我还你这些日子的人情。

      可临着都要进卧室关门的一瞬间,向煜那两只听力超绝的耳朵又开始作乱。

      “你还是关心我的....”任苳流蜷在沙发上喃喃自语。

      嘭的一声,次卧的门阖上。

      向煜重重往床上一倒,最敏感脆弱的地方被轻不可闻的声音冲击。

      这个女人,究竟要折磨她到什么时候?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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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下一本开《她既想死,又想极致浪漫》~喜欢请收藏~ 暗恋成真|相互治愈|熟人作案接二连三| 【既想死又想浪漫·神经作家】X【既能忍又能装·冷漠水电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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