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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穿书 ...

  •   习砚在床上翻来覆去,睡得很不安稳。

      光怪陆离的梦境一个接着一个,编织成一片粘滞的蛛网,让人深陷其中。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塞进别人的身体里,被迫旁观了一场不属于自己的人生。

      都怪昨晚那本看得人血压飙升的煞笔小说。

      习砚迷迷糊糊中还不忘气愤地想。

      昨天是他十八岁生日。

      觥筹交错的成人礼晚宴上,习砚跟在便宜老爸身后,一杯接着一杯和不认识的叔叔伯伯姐姐阿姨们敬酒,全程下来笑得脸都僵了。

      好不容易捱到结束,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住处,早早钻进被窝里,想看点睡前小甜饼调剂一下心情。

      无意间点开了一本名叫《栾栾》的某不可描述文。

      习砚起初并没有注意到混在简介最底下一行的“恩批”两个字,只是单纯觉得作者文笔老练,遣词造句如行云流水,读起来非常舒服。

      他看得很嗨,手指不停,嗖嗖嗖连看好几章。

      但随着剧情展开,习砚眉头一皱,逐渐感觉到一丢丢不对劲。

      《栾栾》主要讲的是主角受栾亦白在大学中发生的事。

      栾亦白的设定是一个“美貌弱受”,性格温柔到懦弱,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反抗,一味逆来顺受,像个任人搓圆捏扁的糯米团。

      而在海棠文这一特殊文种里,这样的性格就很容易招惹变态。

      好巧不巧,大变态正是栾亦白同寝室的室友。

      变态室友惯会伪装,先是暗地里撺掇其他人排挤欺负栾亦白,一次又一次肆无忌惮地将栾亦白的自尊踩在脚下。

      自己却在栾亦白濒临崩溃,最脆弱无助的时候蓄意接近,取得他的信任与好感。

      发展到后来,在变态室友不断的PUA下,栾亦白甚至对他产生了一丝病态的依赖与迷恋。

      最后献祭一般,自愿喝下他递过来的掺了迷药的饮料……

      之后的事不用多说,习砚想想都觉得难过。

      栾亦白在经历了口口口口口各种play等等一系列的摧残后,变成一颗熟透的小番茄,甜蜜多汁任君采撷,越发离不开男人。

      一边清醒挣扎,一边自甘堕落。

      这期间,除了变态室友,栾亦白还阴差阳错地与温柔学长,阳光开朗体育生,年下小狼狗等人纠缠不清,文风也从一开始的小清新变成裤衩与节操齐飞,豪车共blue一色。

      为肉而肉,腻得要死。

      读后感只能用一句话概括:苍蝇难产——憋屈(蛆)死了。

      作为一个只喜欢1V1互宠小甜饼的纯爱战士,习砚越看越生气,勉强看完一半,便愤怒地把手机一摔。

      “煞!煞!煞!写的这是煞!”

      巨大的动静将旁边睡得四仰八叉的墩墩儿吵醒了。

      忠诚的哈士奇一骨碌翻身而起,智慧的眼神中充满警惕,撅着屁股思考了一会儿,仿佛理解了主人的怒气,立刻同仇敌忾地大叫道: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是吧!你也觉得太变态了!”习砚指着手机骂,试图寻找认同。
      “汪!”墩墩儿坚决附和。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在这个网站上看文可以偷尝十八禁的快乐,却不知道成年人的世界竟然如此残酷!”习砚痛心疾首。
      “汪汪!”

      “栾亦白这么好的人,不配拥有甜甜的纯爱故事吗?怎么遇上的都是渣渣?”
      “汪汪汪!”

      “要是我有一个这么温柔漂亮的老婆,爱他宠他都不够呢,怎么舍得让他经历这些糟心事!”
      “汪汪汪汪!”

      “算了,不看了,睡觉!”

      习砚骂了一会儿觉得气消了,招招手让墩墩儿跳上床,□□了两把狗头,这才搂着它毛茸茸的壮硕身体睡了过去。

      *

      早晨的光线刺破眼皮,惊醒了睡梦中的人。

      习砚没察觉出哪里不对,只是没好气地伸出手臂挡在眼前,嘟嘟囔囔咕哝一句:“小爱同学,关窗帘。”

      吩咐完美美翻了个身,就要再次入睡。

      不过还没来得及等到房间变暗,就被从天而降的一只臭袜子糊了满脸。

      一道难听的公鸭嗓跟着响起:“栾亦白你吃错药了吧,竟然起得比我还晚。”

      习砚:“……”

      他被一股酸爽刺鼻的味道熏得睁开眼,懵了几秒,用两根手指捏起挂在鼻梁上的臭袜子,睡眠不足的大脑终于开始迟钝地运转。

      谁?
      栾亦白?
      栾亦白是谁?

      哦,是昨天那本不可言说文的主角受。

      刚才是谁在说话?
      也不像小爱同学的声音啊?
      难不成是墩墩儿成精了?

      不等他思考出第二波问题的答案,另一只臭袜子适时地飞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准确无误地“啪唧”一下,再次正中他的脸。

      “既然醒了就赶紧起来,我这还等着吃饭呢。”公鸭嗓打了个呵欠,恬不知耻地继续说:“买完饭回来顺便帮我把袜子洗了,再不洗明天就没得穿了。”

      “……草!”

      连着两只臭袜子的攻击终于激起了习砚的怒火,他猛地坐起身,把袜子往地上一摔,骂骂咧咧道:“哪个煞笔敢拿袜子扔我?”

      才骂了一句,没想到效果竟然出奇的好,周围在一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对面床上的公鸭嗓像是被他凌厉的气势吓到,保持着扣脚的姿势僵在那里,磕磕绊绊小声问了一句:“你你……你刚才说什么?”

      而其他但凡醒着的,也纷纷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瞪着他,皆是一脸见鬼的表情。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习砚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不动声色。

      和众人大眼瞪小眼对峙了半天,他趁机借着这一刻的空隙,弄清了目前状况。

      这是一间标准的六人寝室。

      左右靠墙各摆放着三张床,是最常见的上床下桌结构,胡桃木的色调使不大的空间略显沉闷。

      除了地上横七竖八扔着的几双鞋子,和搭在栏杆扶手上随处可见的袜子内裤之外,整体还算干净,没有男生寝室里惯有的怪味。

      习砚探查的视线转了一圈,最终颤抖着落在身前的一双手上。

      一双纤细修长,让人看了就移不开眼的手。

      皮肤如牛奶般白皙细腻,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十指指尖透着淡淡的粉色,像某种晶莹剔透的水晶糕。

      好看是挺好看,就是不是自己的。

      习砚眨巴眨巴眼,用不太灵光的脑袋瓜努力思考着。

      不管是刚才酸爽的臭袜子还是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真实,真实得不像在做梦。
      结合公鸭嗓叫出的“栾亦白”这个名字……

      根据自己阅文无数的丰富经验,习砚面露苦涩,艰难地得出了一个结论。

      自己这是穿书了。

      还特么穿进了一本极其口口充斥着法外狂徒的不可言说文。

      最最最不能忍受的是,穿成了文里被各种姿势各路渣攻轮番口口的主角受。

      习砚菊花一紧。
      ——NO!!!

      他仿佛听见自己脑袋里有一千只土拨鼠在尖叫。
      每一声都控诉着命运的不公。

      习砚兀自沉浸在震惊和难以置信之中,那边公鸭嗓却先一步回过神来,手忙脚乱藏起自己刚才的窝囊表情,冲着他嚷嚷。

      “栾亦白你小子长能耐了啊,有种再骂一句试试?”

      一句话说得鼻孔朝天吊气无边,还伸出一根手指朝习砚指指点点,一副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煞笔样。

      习砚冷冷瞥他一眼。

      煞笔被他眼中明晃晃的轻蔑鄙夷戳到痛处,一点就炸,“你那是什么眼神?你敢看不起我?我,我……”

      他气得满脸通红,我我我了半天,最后一拳砸在床板上,用难听的嗓音憋出一句:“看我怎么收拾你!”

      习砚没被他无能狂怒的样子吓到,反而真诚发问:“你你你,你是结巴吗?”

      只一句话,就让公鸭嗓化身被掐住喉咙的鸭子,憋得脸红脖子粗,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在习砚接二连三的挑衅下,公鸭嗓终于彻底发狂,愤然大叫一声,像只没头苍蝇,在床上翻箱倒柜四处寻摸。

      就在习砚好奇他还有什么新花招时,便看见公鸭嗓用掏钢管斧头西瓜刀的架势——

      从枕头底下被子里面床垫下边各种犄角旮旯,掏出了一堆穿过但没洗的臭袜子。

      习砚:“……”
      算我高估了你。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战得有来有回,可寝室里却没有一个人出声劝阻,似乎都在等着看好戏。

      习砚拿眼睛略略一扫,就对上了各种或戏谑或窥探的目光。

      总之,都不是什么好人。

      他懒得再参与这一出无聊的闹剧,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穿好衣服拿上手机,动作利落爬下床,然后无视公鸭嗓“栾亦白你去哪这种程度就怕了么”的大喊大叫,“砰”一声甩上门,出了寝室。

      习砚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将公鸭嗓那张欠揍的脸按进厕所里洗刷刷。

      如果真的那样做,绝对不符合栾亦白受气包的人设。

      习砚还不能确定OOC会带来什么后果,所以谨慎起见,还是暂时避免冲突比较好。

      不过,“退让”两个字,对习砚这种忍一时越想越亏,退一步越想越气,能动手绝不哔哔的性格来说,有点难做到。

      他只好再次深呼吸,尝试着用穿书这件事转移注意力。

      ……更暴躁了是怎么回事!
      啊啊啊啊啊!!!

      习砚狠狠扯了扯自己的头发,简直想拿着脑袋往墙上撞。

      电光火石之间,他蓦地想到什么,停下脚步,面露惊恐,迅速将全身上下摸了个遍,动作快到双手舞出残影。

      然后大大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有摸到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

      习砚苦中作乐地安慰自己。

      还好栾亦白即使生在海棠,也不是什么双杏大乃男妈妈,更不是什么身娇体软Omega,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生理结构正常的,性格稍微软弱了一点的美人受。

      还好还好……

      好个屁啊!
      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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