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靡》君弦月

10、有君子兮，见之不忘

　　不用练琴的日子总是过的惬意的，每日吹着微风，看云卷云舒，观落日余晖，赏弦月星辰。如此悠闲的时光可不能就此荒废了，萧月沉开始规划起了外出计划，决定找个时间出去潇洒一番，想着想着竟不知不觉迷糊的闭上了眼，不知过了多久，等她再醒时已是亥时，还是青鸾将她唤醒的，说萧相差小斯唤她去书房议事。
　　书房内，萧相还在处理公务，见萧月沉来了，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忙碌，片刻开口道：“月沉，你近来进展如何？”
　　“父亲问的是什么进展，人还是事。”萧月沉见萧相心里只有他的“大计”，心中不免有些不快。
　　“你与七皇子的，难不成还能是大皇子的。”萧相依旧未抬头，手里的笔却停顿了一下。
　　“很顺利，只是时至今日父亲都尚未告诉我缘由，如此这般我要如何相信父亲的计划。”
　　“你且只管照着我说的做，将来萧家如何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明白了，若无其他吩咐女儿便先告退了。”
　　“等等，半月后有个春猎，届时你同我一起去罢，这几日你好好做些准备。”
　　“是。”
　　“天色也晚了，你早些安置。”看着萧月沉离开的背影，萧相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说罢，萧月沉便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路上她想了很多，从小她就很顺从萧相，萧相说什么她从来不会忤逆或者拒绝，其实这并非她的本意，没有人会一直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她伪装了这么多年只为了月泠能够自由，萧家有一个人牺牲就够了，只是这一次她真的很想随心。
　　翌日，日上三杆萧月沉仍躺在床上，前一日晚上想了太多导致失眠，现下里想再养一养神。约莫半刻，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也就起身，找点别的事做做，也能打发打发时间。午膳过后，她便往后院去了。
　　萧月沉刚到后院门口时就瞧见参商正在逗弄一只鸳鸯眼的霄飞练，她推门而入行至参商的身边，“哪来的小东西，竟生的如此好看。”说罢，也伸手逗弄了起来。
　　“前几日自己溜进来的，给它喂了食它也不走，我瞧它生的好看就留在了身边。”
　　“它确实有灵性，取名字了吗？”
　　“我想了许久都没头绪索性就叫小白，简单也好记。”
　　小白毛茸茸的脑袋蹭着萧月沉的手，似乎很喜欢这个“新朋友”，双眼微眯，那样子好不惬意。
　　参商看着萧月沉藏在袖子里的手，前几日就听闻她的手有烫伤想来应该就是这一只，他从袖子里拿出了一盒药膏，“这是我研制的紫云胶，对伤口和消痕都有奇效，你回去每日两次涂在伤口上，最多七日便可好全。”言罢，便将紫云胶给了萧月沉。
　　萧月沉打趣他道，“这么东西这么灵啊。”
　　“我做的东西还是有差的？”参商看着萧月沉，双手抱着胸。
　　两人目光相对，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你我对弈一局如何。”萧月沉开口道。
　　“正有此意。”参商回应道。
　　两人对弈了几局，萧月沉每次都是差了参商半目，“小月沉，你今天的状态不对啊。”
　　萧月沉用手托着脑袋，“昨天晚上没睡好，脑子好像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参商安慰道，“既来之，则安之。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只能接受他。”
　　萧月沉顿时来了兴趣，“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置之死地而后生，也算是顺应天命，多的都算是我赚到的。”参商说的从容。
　　两人又聊了许久，他们总是可以心有灵犀，有时候不必明说也可以相互理解，或许是时间的关系，又或许是“师徒”的关系，他们总是出奇的默契，有时候就连选择都是相同的，此刻仅仅就是此刻，没有其他。
　　傍晚时分，萧月沉告别了参商回到自己的院子，青鸾已经在房中备好饭食，正等着萧月沉回来用膳。晚膳时萧月沉也没吃多少，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青鸾看着，有些担忧道，“可是想吃水晶山楂了。”
　　萧月沉点了点头，“虽说现在是春日，但不知为何总是有些食欲不振。你去上次去的茶楼订上一桌，明天晚上我想出去走走。”
　　“好，我一会就去，晚些我给你准备些点心。”
　　“嗯。”说完，萧月沉走到院子里，坐到躺椅上，看着天边的晚霞，从水袖里拿出紫云胶，取了一小点涂在了手背上，冰冰凉凉的很舒服，还有着丝丝缕缕淡雅的香气，叫人甚是喜欢。
　　直至月上中天萧月沉才回屋安置，因为近日睡眠浅，刻意焚上了安神香，这才沉沉的睡去……
　　翌日，日落西山，萧月沉和青鸾悄悄从后门溜出去，为了避人耳目，两人故意绕了一大圈，才行至街市，虽说不是节日里，但依旧人头攒动，吃的、喝的、玩的样样都有，似乎比上回去的时候更加热闹了。
　　两人熟门熟路的在街市里穿行，因为穿的都是男装，故未曾有人将目光停驻在她们身上，她们可以和小贩讨价还价，也可以买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更是可以忘记身份，潇洒自在，无拘无束。
　　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两人准备去茶楼坐上一坐，可谓是“冤家路窄”，又遇上了上次行窃的小贼，那小贼的手法看上去是越发的熟练，只用两根手指轻轻一夹便偷得一个钱袋，被盗之人都尚未察觉。两人相视，默契点头，决定这次给那小贼一点小小的教训。
　　二人一直尾随着那小贼，为了防止被他察觉，她们不敢靠的太近，只得远远得跟着，小贼因前几次的成功，那动作是越来越熟能生巧，不过眨眼的功夫，他手里已经有了好几个钱袋，他看着自己的手法越发的娴熟，似是来了劲头，越偷越起劲。
　　小贼像是发现了一个合适的目标，想要神不知鬼不觉靠近那人。萧月沉顺着小贼的目光看去，那人的着装甚是体面，上乘的衣料，通透的玉佩，头上的发冠更是价值不菲，看身形俨然一副有钱人家读书人的模样。正当小贼的手伸向下一个目标时，青鸾先一步抓住了小贼的手，萧月沉转身替青鸾打掩护，只不过这一动作似是惊动了差点被盗的公子，那人转过身看着他们，“几位这是在作甚。”
　　声音从萧月沉的头顶传来，温润如玉，就是听着有些耳熟，萧月沉因身着男装，怕露了怯有意压低声音，“自家小弟，不听话偷跑了出来，现下里准备将他捉回去，兄台莫要见怪。”
　　那人饶有兴致的说到，“哦，之前怎么没见过呀，萧公子。”还在公子两字上加重了音调。
　　但看背影就知道自己的姓氏，此人应该是熟悉自己之人，萧月沉回身抬头，竟然是他！不过今日的他与以往有所不同，未戴紫金冠的他看上去更加温柔，就如同和煦的春风，温暖柔和。
　　“慕公子，你怎么在这？”萧月沉疑惑，皇子可以这么平凡出入皇宫吗。
　　“体察民情，顺便也想体验一下百姓的生活。”慕凌尘笑着看着她，为了见她才是真实的原因，这是藏在心底没说的。
　　“这样啊，挺好挺好。”萧月沉笑了笑。
　　“这身男装你穿着颇为合身，透着一股潇洒的劲。”
　　“我先处理一下‘家事’，这孩子需要管教一下。”
　　“这孩子不如交给我，我看他聪敏的紧，好好教养一番必会有所出息。”
　　“你知道他干什么了？”萧月沉疑惑的看着他。
　　“我对周遭的变化还是挺敏感的。”慕凌尘弯腰跟萧月沉面对面的说到，“你可有想去的地方。”
　　“去茶楼听说书。”萧月沉脱口而出，后知后觉的有些鬼使神差。
　　“那走吧，我们一起去。”慕凌尘扬着微笑的嘴角。
　　“那这孩子怎么办？”萧月沉想起了身边的小贼，总不好就这么把他扔在街上。
　　“我的侍卫会保护好他的。”一眨眼的功夫，竟从人群中走出两个提醒高大的男子，只见慕凌尘点了点头，两人就将孩子带走了。慕凌尘又开口道，“我们走吧。”
　　见此萧月沉也不好拒绝，心下觉得有些好玩，堂堂的皇子竟也有如此兴致，她对慕凌尘增加了几分兴趣。好在茶楼离的不远，没几步就到了，两人进入了早就订好的雅间，由于萧月沉算是熟客，雅间内还刻意焚了香，因着有慕凌尘的在，青鸾便在屋外候着。
　　两人坐定，小厮很快就上了茶，还拿了一碟果子，果子的样子或精致、或奇特，若不说还当是出自大师之手的摆件。
　　慕凌尘转头看向萧月沉，“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从小在深闺中长大，对外界了解的不多，想要听些故事，茶楼无疑是最好的去处。”萧月沉给慕凌尘倒了杯茶，“这里的茶也很不错，慕公子尝尝。”
　　慕凌尘闻言饮了口茶，“明前龙井，甚是不错。”
　　萧月沉拿起一个果子咬了一口，嚼了几下，是她喜欢的山楂馅，可见这茶楼的老板用心了，她拿起一个果子递给慕凌尘，“这里的说书先生也是有名的，慕名前来的人有很多，稍后慕公子就会知道为何这家茶楼的生意为何会如此兴隆。”
　　慕凌尘接过果子咬了一口又佐了一口茶，嘴角微微一笑，“我好像已经知道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