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靡》君弦月

17、好友相见

　　不过短短六个字足以让两人的内心翻涌一番，萧月沉的脑中闪过千种可能，然而为今之计只有将病继续装下去。只一个呼吸间她就回到床榻之上，仿佛刚才与青鸾打闹的不是自己，青鸾亦是心领神会，上前一步迎驾皇后的到来。
　　营帐的门帘被拉起，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两人的眼前，青鸾先向皇后请安，萧月沉正要掀起薄被下床行礼，皇后先一步来到她的床榻前，扶着她的手，嘴角扬着母仪天下公式化的笑容，“无需多礼，你既病了，便无需在意这些俗礼。”然后长袖一挥示意青鸾平身。
　　“皇后娘娘万安，多谢娘娘关心，臣女的小毛小病，还劳烦皇后娘娘亲自跑一趟，实在是过意不去。”萧月沉一样以不失礼数的笑容回应。
　　“你若真觉得过意不去，就把这病养好，也可早日再陪本宫多说说话。”皇后依旧滴水不漏。
　　“臣女定好好养病。”萧月沉也顺着她的话，看上去就像一个乖顺的小姑娘。
　　皇后本不是一个善罢甘休的人，自然是要摸清萧月沉这突发风疾是从何而来，“你这好好的怎么就着了风？”
　　“说出来不怕娘娘笑话，前日晚上瞧着月色正好便出来看了一会，当时只觉得风有些凉，并未在意，哪成想第二日就头痛发热，真的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萧月沉只能跟皇后胡诌一个病由，心里期盼着能骗过她。
　　“年轻人可不能不把身体当回事，还是要注意些好，你且好好养病，本宫就先回去了。”说着，拍拍萧月沉的手背，转身离开。
　　萧月沉：“恭送皇后娘娘。”
　　青鸾：“恭送皇后娘娘。”
　　帐外，皇后尚未走远，对身边的侍女苏荷说到：“去查查，前几日萧月沉都去过那些地方，本宫看她这样子似是着风又不似着风。”
　　“是。”苏荷回应。
　　营帐内，萧月沉还未缓过神来，心里依旧在后怕，皇后信了便罢，若是不信连解释的机会可能也没有，“青鸾，你带我回来的时候没人看到吧？”
　　青鸾仔细回忆，“不曾，我带你回来时，刻意避开了所有的侍卫和侍女，就怕有人撞见，莫说回来时，就是出去时我也仔细看着，未有他人在场。”
　　“我感觉她并未相信我刚才的言辞，像是要从我脸上寻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青鸾坐到萧月沉边上，“我会仔细处理的，你且安心休养，这次大病以后跟以前很不一样，以前你不会这样的，就算没有对策也能轻松应对。”
　　“我也不知道，自从醒来以后夜间总是很容易惊醒，稍有异动就会心跳加速，跳的我很慌。”萧月沉脸色苍白，自从醒来以后面色就没恢复过，说话也总是有气无力的，就算是拿铜炉捂着手脚依旧冰冷。
　　青鸾看着萧月沉，“如今我们尽自己所能，剩下的就这样吧，总有办法的，你要相信相爷。明后日就要回府了，回去了我们再找参商看看，会好起来的。”
　　次日，萧月沉听从萧相的吩咐安心在帐中养病，外面发生什么左不过也就那么几件事，无非就是慕凌尘拿了第一，众人羡慕又嫉妒，然后皇帝对他开始另眼相看，决定委以他重任，最后庆功，就能打道回府，如此这般她也落得清闲。
　　如她所料，后面的一切都很顺利，又过后一日，洋洋洒洒的大部队出发了，相比来时回去时她昏昏沉沉睡睡醒醒，感觉没多久就回到了府邸，自那日过后，慕凌尘也没有再来“看”过她，或许是过于繁忙，又或许是别的原因，总之他不来找她，她也能轻松几日，好好养养，毕竟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悠闲过了，皇后那里她也告了假，至少可以两个月不去弹琴，倒是可以好好自在一番。
　　回到府中的前几日她什么也没干，大约迷迷糊糊的睡了两三日，自从中毒以后她的精神就一直不是很好，睡过两三天以后，总算是有精神出去走走了。
　　由青鸾为她梳洗、装扮，一切完成后，搀扶着她往后院走去，到小院时，青鸾只守在小院的门口。
　　萧月沉独自进入，参商坐在院子里似乎已经等了她很久。只消一眼，参商便知萧月沉身体报恙，待她坐下时，参商示意她抬起手腕，萧月沉笑笑，一笑参商的玲珑心思，二笑两人之间的默契，三笑自己妆扮许久皆是徒劳。
　　参商的手指覆在她的手腕上，良久他才说了一句，“小月沉，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萧月沉依旧笑笑，“近日乏力的紧，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你体内有两种毒，现在虽然已经清除，但是两种毒相互混合纠缠，伤及根本，要想养回来，还得多花些功夫，好在解毒及时，再晚一刻，你我就要阴阳相隔咯。”参商看似说笑，实则句句属实。
　　萧月沉打趣道，“早知道你眼睛这么毒，我这梳妆都是多余的。”
　　参商：“你是不是这两日还睡不好，睡的不少，但却睡不安稳，还有心悸、胸闷、情绪低落。”
　　萧月沉：“正是，一个不落。”
　　参商：“这是北方地区的毒方，地域寒冷，集天地之寒气和十三重奇毒炼制而成，中毒者刚开始毒发时感觉感觉身体疲软无力，然后呼吸苦难，最后浑身僵硬气竭而亡，如果再遇上黑鳞蛇毒，就会延缓死亡的时间，两种毒素相互牵制，然后再相生，让中毒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在剧痛中被活活折磨死。”
　　萧月沉：“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庆幸了。”
　　参商：“你该庆幸我的药有用，你虽是已经解毒，但是伤及肺腑心脉，又有寒毒入体，可见下毒之人心思歹毒，就连死都不能让你轻松的死去，活着也要折磨你一番，小月沉，你到底得罪什么人了，对方要如此折磨你。”
　　萧月沉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连自己会掉进陷阱都不知道，除非我无论在哪他都能对我精准下手，可是他又怎么能精准避开另外一个人，要么是一箭双雕，要么就是他身上有什么可以解毒或者可以避开毒蛇。”
　　萧月沉脑中灵光一闪，看着参商，参商也正在看着她。
　　“是他身边最熟悉的人。”
　　“是他身边最熟悉的人。”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到。
　　是了，所有的可能性都被排除掉以后，就算剩下的答案有多不可能也只能这一个答案，有且只有一个。
　　参商为萧月沉开好药方，嘱咐她要每天按时吃，不可偷懒，萧月沉笑着离开了小院，边走边说参商是不是老了，竟有些啰嗦。参商则在她背后笑骂她没有良心，两人一来一往的甚是有趣。
　　萧月沉将药方交给青鸾，青鸾将其收好，等回去就去抓药。
　　又过了几日，萧月沉服了药身子骨好了许多，不似先前那般萎靡不振。早前陈靖茹就差人送来了拜帖，说是过几日要来拜访。这眼睛一眨，就到了她要拜访的日子。
　　晌午过后人便来了。
　　陈靖茹刚一进门就给了萧月沉一个大大的熊抱，将人抱了个满怀，直到萧月沉气喘咳了一声她才肯放开。
　　“月沉，我真的是想死你了，你去参加围猎的日子都不知道我有多可怜，多无聊。”陈靖茹的脸上流露出了委屈之色。
　　萧月沉拉起她的手，“好啦，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你都不知道那些小姐们之间都流传着你的谣言，一会说你中邪了，一会说你发疯了，各个都等着看你的笑话，我实在气不过就把他们整了一顿，然后我爹就又把我禁足了。”陈靖茹说的起劲，说到禁足时，眼底还有一丝湿润。
　　萧月沉看着陈靖茹说的这么认真，不舍得打断她，但想笑却不能笑，只能捂着嘴，肩膀上下抖动着。
　　陈靖茹抬头一看，原以为萧月沉是感动的在哭，再仔细一看是在憋笑，一手拍在她的左肩上，“好你个萧月沉，居然在笑，我在外面为你拼死拼活的，你现在居然笑话我。”说罢，就要上手搔她痒。
　　萧月沉被她这么一弄，竟笑得有些花枝乱颤，痛能抗住，痒实在是抗不过，“我错了，我错了，我是太开心了，你居然相信我不是中邪。”萧月沉说的很真诚。
　　陈靖茹瞧她这样也不好再继续逗弄她，停下手来问她，“你这次去可有什么奇闻，或者是什么皇室秘辛，这次我爹不放我去，说我书读的不够，去了要被人欺负的。”
　　“奇闻秘辛倒是没有，不过营地里烤出来来的肉特别香。”萧月沉认真的回忆道。
　　“可惜了没吃到。”陈靖茹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对了，说这次的第一是七殿下，你有没有看到他猎了多少。”
　　说起这个萧月沉心里有些沉闷，“多少没看到，那时我已经着风，只知道有很多。”
　　陈靖茹叹了口气，“咳，平时看着病怏怏的，没想到狩猎却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