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靡》君弦月

32、疫病源头

　　慕凌尘此次赈灾一切从简，只带了一些侍卫和侍从，他差随行的侍从洒扫出一块可以落脚的地方，以便他白日办公、晚上休息。
　　开始的三日他安顿好受灾的百姓，为他们从新搭建临时居所，每日施粥，从不间断。第四日，将罹难者安葬，一直待过半月，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瘟疫。不知所起，一传十，十传百，没有合适的药材根本止不住。就连出发前萧月沉给他的药方也只是缓解，并不能根治。
　　病患越来越多，慕凌尘已经连着几日不能安寝，病患中有妇孺、有孩子，最小的不过将将几个月。
　　疫病的消息很快就传入京城，起初在意的人不多，没有造成恐慌。直到第一个疫区的人混入京城，造成一群叫花感染死亡才有人意识到，疫病已经传入了京城。达官显贵很快就关起大门，足不出户，但百姓为了维持生计依旧在外奔波，终于疫病开始大规模扩散。
　　朝廷拨了不少御医研究病例，就连皇榜都发了出去，依旧不见好转，大有要向皇宫蔓延的趋势。皇帝日日召集大臣商议对策，从早到晚，可疫病却像洪水一般，来势汹汹，有几个在外的御医都没能幸免。
　　萧月沉也不例外，担忧感染疫病的百姓，整日在府里窝着。不过，窝着归窝着，人可是一点没闲，这几日里是翻医书研究药理，看到看不懂的便请教参商，刚开始是一个人研习，后来索性两人一起。
　　一连几日，萧月沉与参商都没有进展，无奈之下两人决定前往疫区，见了病患总能对症下药些。两人蒙上口鼻，来到受到感染的疫区，他们找到一个刚感染不就的病患，询问症状。据感染者叙述，初期刚感染时只是四肢无力，像普通伤寒，两三日后开始出现头痛发热等症状，接着开始嗓子沙哑并伴随撕裂般的疼痛，到后期就会咳血，直到死亡。
　　看上去像是普通伤寒，但是此疫不容小觑。参商抓起那人的手给他号脉，只是短短触及，他心里便有了谱，“我大概明白怎么用药了，但是还有两味药的用量及药引子不能确定。”他转头看向萧月沉。
　　萧月沉了解参商，没底的事他断然不会开口，但是显然现在需要一个试药的人，这个人选最好是已经感染的，可是愿意试药的患者又哪里是这么好寻的，百姓本就病着，几日来身边的人一个一个不治身亡，眼里早已没了生的希冀。
　　她点头回应参商，两人暂且回到府邸。萧月沉即刻找了萧相，把想法与其一说，萧相当时心有所思，要萧月沉静待。参商抓了些解毒的药材熬成汤药给萧月沉送去，看着她当场吃完这才松口气，“毕竟是疫病不可马虎，你再等我两日，两日后我给你药方……”
　　两日后，参商果真拿出了一副药方，萧相那里也有了消息，皇帝找了一个感染病重的御医。萧月沉仔细看过药方，有吴茱萸、地枫皮、蝎子、蜈蚣等，都是毒药，再佐以山萘、防风、大黄。她还是第一次见参商用这么多的毒药来治病，可见此次疫病的严重性，已经到了以毒攻毒的地步。
　　参商的药方很有用，所有感染初期的人基本都已经痊愈，萧月沉将药方差人送至慕凌尘所在的疫区，人命关天，拖沓不得。药方对感染初期的人有用，但重症患者成了例外，只能缓解，并不能完全治愈，参商重新调整了药方，多次修改了用毒的比例数量，却迟迟不见好，这叫两人顿时心急了起来。
　　参商皱着眉头，“我想去疫病的发源地看看，一定有什么是我们没有发现的。”
　　“不行，你不能去，要去也是我去，现在安定民心最重要，我是准凌王妃，我去更有信服力。”萧月沉阻拦道。
　　参商还是不能答应，意欲打消萧月沉的念头，“可是你只身涉险，怎么叫我放心，毕竟是疫区，你的身子也才刚恢复没多久，很容易感染。”
　　“参商，你信命吗？”参商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看着她，“我不信，所以我想跟老天赌一把。”萧月沉说的坚定。
　　“那你带着这个去吧，它能保你无虞。”参商拿出一个玉雕的铃铛，铃铛周身都是镂空的，里面嵌着一颗红色的药丸，药丸泛着香气，味道清新有雨后草木的感觉，细细闻去带着些许木质香。
　　萧月沉明白此物的贵重，“给我了，你怎么办。”
　　参商抬手刮了一下萧月沉的鼻子，“我是谁啊，我可是参商，药没了我还能再配，但是小月沉只有一个！”
　　不日萧月沉便带着药材出发前往慕凌尘的所在地，疫区危险，她不敢带太多人，只带了青鸾，就青鸾一人，还是人家青鸾自己求着萧月沉带去的。萧月沉知道此行危险，去的人越少越好，青鸾一定要跟着，她就在出发前将铃铛里的药丸掰了一半给青鸾，让她藏在锦囊里，贴身带着。
　　萧月沉到的很快，上午出发，午前便到了，慕凌尘刚见到萧月沉是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待仔细瞧来竟是真人，他是又惊又喜。多日不见的心上人见到了自然是喜，但一想到她要以身涉险他便不高兴了起来。
　　“你来干什么，快回去。”他抓着萧月沉的肩膀就要往马车上面推。
　　萧月沉身形纤瘦灵活，一个转身便挣脱，“凌王殿下，人命关天，救人要紧，我若不来你可有对策。”
　　慕凌尘连续几日未曾安眠，一时思路转不过弯来，一听有对策，瞬间起了兴致，双手抓着萧月沉的肩，“你真有对策，本王苦于多日，能试的古方都试了个遍，却依旧不见成效，月沉你若真有对策，便是我肃慎国的功臣。”
　　“殿下，你抓的太紧，弄疼我了。”
　　闻言，慕凌尘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松手，“抱歉，我是太激动了。”
　　萧月沉摇摇头，“这些药材需要尽快搬进去，以免受潮。”
　　慕凌尘正欲差人搬运，只闻得一股香气，一阵眩晕便失去了意识。萧月沉揽过慕凌尘，将他靠在自己身上，“你就好好睡一觉吧，剩下的交给我。”语毕，她差侍从将慕凌尘送回内室，自己带着青鸾去看病患。
　　这里的病患远比京城的要多出很多倍，她问了正在照顾病患的士兵，原来那些已经死去百姓现在何处，士兵回答她前几日死的都已经火化了，今日的尚未火化，正放在临时的义庄。萧月沉听闻，让他们尽快处理，以免再造成新的感染。
　　她将新的药方给了正在熬药的医师，嘱咐他们尽快熬制。她又询问了第一个发病的病患的地点，带着青鸾前去探查。达到后一看，果然是水边，病原竟然来自于当地村庄的一条小溪。不过小溪里怎么会有毒呢。
　　她将得到的信息一并书信与参商，参商收到信件后，心里瞬时便有了答案，疫病靠着水源传播，说明一整条小溪都受到了污染，怪不得病患才会络绎不绝，如此一切便有了解释。他的速度很快，迅速回以萧月沉新的药方。萧月沉将调整的方子重新给了医师，并言明原来的药也是可以服用的，只是对于重症的病患最新的药方效果最好。
　　萧月沉一个人是不敢摸下水的，她必须要等慕凌尘醒来，这迷香她是第一次使用，也不知道效果如何，若是药下重了，慕凌尘会不会直接昏睡个几天，当下的情形可是不允许他睡这么久的。
　　萧月沉心中担忧，自然也是坐立难安，她在慕凌尘的屋子前徘徊良久，最终决定进去看看。入内时一束微光正好照在慕凌尘长长的鸦睫上，显得整个很是乖巧。萧月沉轻手轻脚地坐到他床边，静静的看着他，心中思索：这么白净乖巧的凌王她倒是没见过，若此时能逗弄一番也到是个不错的主意。萧月沉见四下无人，便见色起意、玩心大起，拿着自己一缕头发，搔着慕凌尘的鼻尖。
　　当她还想再来第二次时，慕凌尘猛地抓住她的腕骨，将人往自己身前一带，“月沉，你胆子变大了嘛！”
　　萧月沉被他这一动作吓了一跳，欲抽回手，怎奈对方力气太大，“你什么时候醒的。”
　　“在你进来的时候，我就想看看你想做什么。”慕凌尘微微的噙着嘴角，不细看都很难叫人察觉。
　　“我又没做什么。”萧月沉强装镇定，生怕被慕凌尘看出端倪。
　　慕凌尘挑眉，“没做什么，那你脸红什么。”
　　“有吗，可能屋子里太热了吧！”萧月沉摸着自己脸，试图用手给自己降温。
　　“没有吗？”
　　“没有！”萧月沉将话题拉回正轨，“我去看了疫病的发源地，是一条小溪的边上，我怀疑病原来自那条小溪。”
　　慕凌尘点头，“我之前也想过，但由于不知深浅，故不敢贸然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