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靡》君弦月

39、幽禁三日

　　青鸾的速度很快，可即使用尽全力，待她回到凌王府时，已无转圜余地。萧月沉的房间被上了锁，门前还有两个侍卫值守。
　　被锁上的门何时打开是眼下最重要的问题。一天两天或许里面的人还撑得住，三五天呢，恐怕到时候一切都为时已晚。
　　青鸾一路奔至慕凌尘的书房前，正欲开口，就听见站在角落的阿昭说到，“王爷现在心情不好，你若是此时打扰他只怕你心中所求之事难成。”
　　“那就这样随他去吗！她是王妃，也是萧家的小姐，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折磨！”
　　阿昭抱胸看着她，“随你。”
　　青鸾提高声量，恳切地求着慕凛羽“恳请王爷高抬贵手，放过王妃，王妃身体虚弱，只怕禁不住如此折磨。”
　　“哦，如此便算折磨吗？”慕凌尘的声音从内室透出来，他难得耐心回答。
　　青鸾顾不得身份尊卑，继续道，“请王爷高抬贵手！”
　　“高抬贵手！”这下算是彻底激怒了慕凌尘，“你即觉得本王是在折磨她，那本王自然是不能放过她了。”
　　慕凌尘接下来的话让青鸾彻底跌入冰窖，“你如此聒噪，吵得本王心烦。来人，将青鸾关进柴房，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准放她出来！”
　　青鸾就这样被关了起来，她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只是片刻间就夺走了她唯一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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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三日，萧月沉被关了整整三日，三日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水，没有食物，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反复地蛊毒折磨耗尽她所有的力气。她撕心裂肺的叫声也曾让守门的侍卫动容，即使禀报给凌王，他也不曾心软，久而久之侍卫也就麻木了。
　　三日后，房门被打开，阳光直接照在萧月沉的脸上，她抬手挡了挡眼睛，直到适应光线，才将手放下，站在她面前的正是慕凌尘。
　　慕凌尘俯视着她，神色冰冷，“这三日，王妃过的可好。”
　　“你该再多关我几日，这样倒也能一了百了，如你所愿。”萧月沉偏过头不想看他，就连敬语都不屑于说。
　　慕凌尘狠厉掰过她的下巴，使她看向自己，“你最好清楚你现在的处境！”他用力捏着萧月沉的下巴，“哦，对了，你的侍女为了给你求情被本王关进了柴房。”
　　萧月沉听闻青鸾为了自己竟被如此惩罚，当场咬牙道，“你怎可如此罚她，有什么你冲我来！”
　　慕凌尘似乎很满意萧月沉的表现，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戏谑地看着她“她此刻还被关着，跟你一样水米未进，你猜她还能不能再撑三天。”
　　萧月沉怒视着慕凌尘，喉咙里发出小兽般的低吼，“你无耻！”
　　“看来你是不想让我放她出来了，她的命在你手里，全看你的表现。”慕凌尘神情森冷，往后退了一步。
　　萧月沉即刻会意，挣扎着从床上爬起，粒米未进的她根本站不稳，才一步便摔在地上，她连滚带爬地跪在慕凌尘面前，“求凌王殿下放过青鸾，她只是护主心切，一切都错在臣妾，还请殿下开恩。”
　　“大声点，本王听不见。”
　　“臣妾知错，还请凌王殿下开恩。”
　　慕凌尘似乎还是不满意，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个瓷瓶，将里面的丹药扔在地上，轻蔑地说到，“吃了它，你每晚吵得本王无法入眠，真是烦的很，若是今晚本王能安寝，兴许就会放她出来。”
　　萧月沉明知慕凌尘是在践踏自己的尊严，即使心中再有不甘也只能照做，她拾起丹药闭眼吞下，口中干涩，苦涩辛辣的药丸在嘴里化开，她忍着恶心吞下，整个人变得颤栗。
　　慕凌尘见她乖觉反倒不相信，手指探进她的口腔，迫使她张开嘴，确定她已经将丹药吞下，这才将她甩开，然后迈着大步离开。
　　萧月沉瘫软在地，却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是自嘲，亦是自蔑。
　　半晌后，一个侍女端着饭菜，走进她的房间，见她躺在地上，连忙放下手里的盘子，将萧月沉扶起，“王妃地上寒冷，还是快些起来吧。”
　　萧月沉见眼前的侍女是自己不曾见过的，心有疑虑，问到，“你是谁，本宫不曾见过你。”
　　“奴婢芙蕖，是王府里的侍女，原是看管花园的，现在被拨来照顾王妃。”芙蕖耐心的解释，使萧月沉放下了戒备。
　　芙蕖将萧月沉搀扶到桌前坐下，将筷子递给她，“请王妃用膳。”
　　萧月沉的眼神没什么光彩，像极了心死之人，淡淡的对芙蕖说，“本宫不吃，你去告诉王爷，青鸾不放，本宫就与她同进退。”
　　芙蕖是个极其聪慧温柔的人，她在王府的时间不长，可对凌王却很了解，凌王的事迹大多都是她听其他侍女们私下聊天所提及，故而才能做出揣测，“王爷说王妃一日不用膳，青鸾姑娘就一日不放。王妃还是不要忤逆王爷了，王爷说到做到。” 她柔柔的语气叫人很难拒绝。
　　萧月沉没再拒绝，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只是多日未进食，她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当晚萧月沉的蛊毒没再发作，她睡得很安稳很沉。
　　翌日一早，青鸾就被放出了柴房，她快步回到萧月沉的房间，见她睡的安稳，便放下心来。
　　萧月沉听见有人进屋，微微睁开眼，见来人是青鸾，她迅速起身抱住。青鸾拍拍她的背，“我回来了。”
　　萧月沉放开了青鸾，仔细检查着，身上没有伤痕，只是整个人看起来有点苍白虚弱。
　　“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青鸾摇摇头，“没有，昨天反倒破天荒的给了我一点水。”
　　“你没事就好。”
　　“你瘦了，刚才抱你的时候骨头都硌人了。”
　　“瘦点穿衣服好看。”萧月沉不想让青鸾多担心，就随口找了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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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一天夜里，慕凌尘书房。
　　“王妃今日吃的很少，或许是身子不适，但吃了总是好的。”芙蕖向慕凌尘汇报着萧月沉白天的一举一动。
　　“好好盯着她，别让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慕凌尘看着手里的迷信没有抬头。
　　“是，王爷，奴婢明白。”
　　“退下吧，别让她发现你是本王的人。”
　　慕凌尘阴冷地斜着嘴角，眼底是无尽的疯狂，萧月沉，你可千万别让本王失望，好戏还在后头！
　　之后的几天慕凌尘都没在出现过，萧月沉的日子开始变得安稳起来，少了蛊毒的折磨，没了慕凌尘的羞辱，使她气色也好了不少。
　　这一日，慕凌尘不在府中，萧月沉的四周也没了侍卫看守，她便带着青鸾和芙蕖在花园里走走。和煦的春风拂过面颊，让人心生惬意。
　　萧月沉走累了便坐在秋千上歇息，凌王府的奇花异草很多，有很多萧月沉都不认得，但她知道那些她不认得的，大多出自苗疆。不过叫她觉得奇怪的是，几乎什么花草都有，却独独没有桃花，桃花又不是什么稀奇之物，若是想要总能寻到的。她招手叫芙蕖离的自己近些，“芙蕖，这花园里里为什么没有桃花，是王爷不喜欢吗？”
　　芙蕖神色看上去有些为难，本来是不该告诉萧月沉，这是凌王下的铁令，但她不忍心看着萧月沉终日饱受折磨，或许早日解开误会也是好的，她轻轻对着萧月沉耳语，“敦和贤静皇贵妃有桃花癣，所以桃花是凌王殿下的禁忌。”
　　宸妃原来有桃花癣！桃花癣并非不治之症，若是小心预防本不会发作。难道这才是宸妃的真正的死因吗！
　　原来是这样，萧月沉只是一个呼吸间就想明白了，比起皇后的手段宸妃才是后宫中最厉害的女人。隐忍、蛰伏、牺牲，环环相扣，若非仔细想来哪里会明白她的用意，她将人性玩弄于股掌之间，所以也料定了萧月沉会按照她规划落入圈套。
　　百口莫辩竟是这样的感觉，所有的解释原来都会变得苍白无力。
　　萧月沉自嘲的笑了笑，一切如敦和贤静皇贵妃所愿。
　　她的身体虽然恢复了一些，但就出来久了还是会乏力，经不起久站，她起身正欲对青鸾和芙蕖说到，“走吧，我们回去吧。”只见两人双双跪在地上。
　　她的手心顿时冰冷冒出了冷汗，缓缓转头看向自己的身后，不出所料正是慕凌尘。此时，慕凌尘正阴冷地看着她，紧抿的嘴唇崩成一条直线。
　　萧月沉扑通跪在地上，她已经分不清是自己要跪还是腿软迫使自己跪下的，她深吸一口气，是自己的声音尽量听上去镇定一些，“见过王爷。”
　　慕凌尘不出声，将气氛拉到了冰点，隔了一会才说到，“王妃好兴致啊，是身子骨好些了。”他故意在“身子骨”三个字上落了重音。
　　“没，没有。”几乎是萧月沉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既然没有，就是这些婢子服侍的不到位，那就该罚。”
　　“没有，臣妾是说身子好些了，这才拉着她们出来走走。”
　　“哦，是吗，本王只是撤走了侍卫，可没说王妃可以出来走走。”慕凌尘故意停顿了一下继续道，“王妃要出来，她们却未加阻拦，更该罚。”
　　萧月沉听罢，急忙拉住慕凌尘衣衫的下摆求着他，“王爷，是臣妾的错，求王爷不要责罚她们，她们是无辜的，要罚就罚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