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玩弄人心篡位登基》越钤

2、第 2 章

　　也许一无所知能活的更加愉快，但那样也只会在迷茫中葬送自己的性命。

　　将生命寄托在别人的仁慈之上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绵羊为伊西斯找来了适合活动的装束，跟随着她的小姐向伯爵邸的门口走。

　　即便她对小姐的未来充满了担忧，时不时闪过的念头甚至会想到这也许就是自己见到伊西斯小姐的最后一面了。

　　她悄悄抬头瞟向伊西斯，很快又垂下头去。

　　厚重的大门敞开着，一男一女交谈的声音远远传来。声音非常熟悉，绵羊的动作变得更加拘谨了，下意识遮掩自己的存在感。

　　踏出略显黑暗的门厅，伊西斯的兄长斯特雷奇正在和管家路易斯夫人站在门口交谈。

　　她的兄长骑在马上，身上穿着漂亮的轻甲，在阳光下泛着银光。几个武装齐全的侍卫站在他的身后，神色严肃，在察觉到伊西斯的到来后，转头齐齐望向她。

　　斯特雷奇在马上俯视着踏出门的伊西斯，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从他嘴角的笑容来看，他相当满意这个居高临下的视角。

　　“小姐来了啊。”路易斯夫人看着伊西斯，露出微笑。

　　她是一位瘦削干练的女士，在伊西斯出生以前就是这座邸宅的管家，深受伯爵信任。

　　路易斯夫人手上牵着另一匹马，显然是留给伊西斯的。

　　伊西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伊西斯表现的并不热情，不过路易斯夫人笑容未减。她牵着伊西斯走到这匹马面前，向她介绍这匹马。

　　“这是洛威尔夫人当年最喜欢的母马生下的小马，夫人认为理应属于您，莫拉娜小姐。”

　　站在伊西斯身后的绵羊睁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洛威尔夫人……那不是斯特雷奇的生母吗？

　　而且小姐不是叫伊西斯吗，莫拉娜是她的小名？

　　斯特雷奇“哈”了一声，目光如冷箭射向伊西斯，嘴角却勾出一个向上的弧度。

　　“啊，当然，”他的语气夹杂着不屑与讥讽，望向伊西斯的目光就像看着戏台上的小丑，“理应属于我的妹妹莫拉娜。”

　　他加重了莫拉娜这个名字的读音。

　　绵羊又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了，这名字是属于另一个人的。

　　显然想起来的记忆让她更加惊恐，她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望向这出让人迷惑的戏码。

　　伊西斯无视了斯特雷奇的冷嘲热讽，转而看向特意要向她介绍马匹的管家。
　　“洛威尔夫人对我可真是一如既往的好，非常感谢夫人的礼物。”
　　伊西斯语气淡淡的回应道。

　　这句在外人听来挑不出错的话落在斯特雷奇耳中却成了绝妙的讽刺，让他笑的前仰后合，简直要从自己的马上摔下来了。

　　他笑得真心实意，快乐简直要从他的脸上流淌出来了。

　　“你可务必要将这话原原本本的说给母亲听啊，路易斯！”他对着管家大喊。

　　他驱着马往前走了两步，眼含笑意的弯下腰来，向伊西斯伸出手。

　　“我真喜欢你这股要和人作对的劲。”

　　之前的闹剧取悦了他，他不介意给这个接下来要在父亲那倒大霉的私生女一点小小奖励。
　　“要不要我扶你上马？”

　　作为一个体贴的哥哥，绅士地扶自己那弱不禁风的妹妹上马也很合理。

　　斯特雷奇靠过来的时候，他身上辛辣的香水味也扑鼻而来。和伊西斯如出一辙的黑发贴着面颊，上挑的淡灰色双眸充斥着傲慢和些许凌厉杀气。

　　平心而论，这家伙长得不错。
　　但这不妨碍她想在他脸上抽一巴掌。

　　绵羊的手紧紧攥住裙角，这样便没人可以注意到她颤抖的手。

　　若一开始只是路易斯夫人胡言乱语也就罢了，为什么伊西斯小姐也神色自然的接上了那荒谬的话？

　　她不明白为什么路易斯夫人要管小姐叫莫拉娜，也不明白斯特雷奇那莫名其妙的笑。

　　她是一个局外人。

　　是的，她新来这里，对这里发生过什么一无所知，接着莫名其妙的成了伊西斯的贴身侍女。

　　绅士的哥哥想要扶柔弱的妹妹上马，这和谐的场面符合人们对于贵族家庭的一切想象。

　　但她小动物般的直觉忽视不了空气中浓烈的火药味。

　　杀气、侵占欲、高高在上的凝视、愤怒和痛苦。

　　复杂的情绪混合在面前的三人之间，但他们行为得体，似乎又在说着自己感受到的一切都是假象。

　　阳光下的他们似乎在某个阴暗的角落掀起了不为人知的一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藏在人皮之下向她微笑。

　　她的直觉在尖锐的报警，简直想要飞奔着离开这里。

　　伊西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回头瞥了绵羊一眼。

　　绵羊的大脑一下从混乱中清醒过来。

　　她是伊西斯小姐的侍女，而斯特雷奇很明显不喜欢伊西斯。她应该走上前去，扶小姐上马才是。

　　不管斯特雷奇究竟在想些什么，总之打断他的行为准没错。

　　但她敢吗？

　　她的双脚仿佛在地面上生了根，移动不了一步。甚至就连面部表情都僵硬了，变成一副呆愣楞的稻草人模样。

　　这场不明缘由的争斗让她心生恐惧。

　　她只会服从命令，和躲避那些自己不能理解的东西。

　　只要能活下去就好了……

　　绵羊只是站在那看着，就像斯特雷奇身后的那些侍卫们一样。

　　伊西斯绕过斯特雷奇伸过来的手，踩着马镫自顾自上了马。

　　“他有剑，”伊西斯指了指斯特雷奇腰间的佩剑，看着路易斯夫人说，“我也得有一把吧？”

　　猎场对于没有觉醒纹章的人来说还是挺危险的，要剑防身是非常合理的需求。

　　“您可不能带这种危险的武器，”路易斯夫人不出所料的摇了摇头，“这会伤害到您的。”

　　她向来是思虑非常周全的人，如果认为伊西斯应该佩剑，早就将剑和马一起交给她了。

　　“这也是洛威尔夫人的意思吗？”
　　伊西斯的目光冷厉，“可父亲的意思是让我们去猎场训练，要是练不出样子，父亲怪罪下来怎么办。”

　　路易斯夫人本来还想辩解几句，不过在听到伊西斯提到洛威尔伯爵的时候沉默了下来。

　　绵羊感到局促不安。
　　不仅是因为管家对于小姐的刁难，更是因为他们反复提到洛威尔夫人给她带来的不解。

　　明明……洛威尔夫人不可能做出任何指示，不是吗？

　　她怀疑起了自己的记忆力，在场的所有人的表现似乎和她对某些事的记忆完全不同。

　　听到伊西斯提起了父亲，斯特雷奇颇感意外的挑起了眉。

　　这家伙怎么知道这是父亲的意思？

　　他应该是告诉那个小侍女，这是他斯特雷奇的命令才对。

　　而且她居然还知道父亲对于此事非常重视，知道只要在这时候搬出父亲来，一定能压住路易斯夫人。

　　她在禁足，不可能接触到别人告诉她这些事。她理应一无所知的出丑，任人宰割。

　　他的视线扫过那个站在一边的侍女，也就只有她才有机会走漏风声。

　　等之后再好好处理这个管不住嘴的小侍女。斯特雷奇的目光在绵羊身上停顿了一下，很快移到管家身上。

　　绵羊打了一个寒噤。

　　即使是伯爵大人的意思，但确实没有人想过要给伊西斯佩剑。路易斯夫人叹了口气，指了指斯特雷奇身后的一个侍卫。

　　“你，把你的佩剑给莫拉娜小姐。在狩猎的时候，你负责保护她。”

　　那个侍卫佩戴的铠甲比其他侍卫更简洁，胸口处还空出一大块来。

　　斯特雷奇皱眉，视线在伊西斯和管家之间徘徊片刻，最后握住自己的剑柄，又扬起了头。

　　被点名的侍卫点了点头，纵马来到伊西斯身前，将自己的佩剑双手托给伊西斯。

　　伊西斯接过他的佩剑，颔首示意。

　　“如果遇到危险，您可以考虑将剑交给我，我会护卫您的安全。”侍卫说道。

　　当然，他有支撑这份傲慢的资本。但他也必须恭谦的向她低头，因为在觉醒仪式之后，伯爵的子女会继承伯爵家族的纹章。

　　秋天确实是个适合狩猎的季节，往年的时候，伊西斯也会在这个季节想方设法的偷溜出伯爵府，自己动手杀一些猎物或者换一点质量过得去的魔晶回来。

　　可惜这些年她越发受到关注，偷溜行动变得格外困难。

　　抵达猎场后，他们挑选了趁手的弓箭。

　　伊西斯还是第一次摸到弓箭，对此也不甚了解。
　　她也不依赖弓箭来捕获猎物。

　　斯特雷奇对场地比她熟悉的多，带领自己的侍卫一头扎进密林之中。

　　在颠簸的马背上，他淡灰色的双眼闪着盈盈微光。

　　深吸一口气，随后弓如满月，矢若流星。

　　飞驰的箭羽按下了草丛的暂停键，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从风中飘来。

　　“小东西。”他漫不经心的笑了笑，示意跟在自己身后的侍卫去处理猎物。

　　他回头看到了还在尝试挽弓搭箭的伊西斯，嗤笑一声。

　　“可别在现在就把你没多少的力气用完了，伊西斯。射箭是一个体力活。”

　　“大话留着之后再说吧。”伊西斯侧耳，她似乎又听到了一些声音。
　　很微弱的响动。

　　斯特雷奇也听到了这远处的草木摩擦声。他转回头去，眯起眼侧耳倾听片刻，果断地纵马向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伊西斯紧随其后，将箭搭在弦上。

　　这猎物的声音有些熟悉，熟悉的让她感到害怕。

　　斯特雷奇的马在密林间快速穿行，在杂音中分辨出猎物的声音后，他兴奋地将箭羽搭在弓上，用腿夹紧马腹，催促马跑得更快些。

　　“总算有点有趣的猎物了！”

　　他大声咆哮，在熟悉的山林中尽情卸除苦恼，于飞奔中释放自己的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