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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哎呦这不是富贵少爷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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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九的引路下,王权富贵在一处清幽的竹庐见到了张绮。
这位张家后人气质温和,带着几分书卷气,听闻王权富贵提及茶枯佤时,脸上露出了真切的茫然。
“茶枯佤?”张绮眉头微蹙,仔细回想后摇了摇头,“恕张某孤陋寡闻,对此物闻所未闻。桃花坞一向安宁,人与妖和谐共处,鲜少听闻此类邪物。”
他言语恳切,不似作伪。
为表慎重,张绮唤来阿九:“阿九,去将近期外来人员与妖族的登记册取来,让王权道长查阅。”
阿九应声而去,很快捧来一本厚厚的册子,放在庐内的竹制桌案上。
王权富贵道了声谢,便坐下开始仔细翻阅。
册子上记录着近期进入桃花坞的生灵信息,条目清晰,但并无直接与“茶枯佤”相关的记载。
阿九站在一旁,看着王权富贵翻阅,忍不住挠了挠头,自言自语般说道:“要我说,最近桃花坞真没什么特别的事,大家不都好好的嘛。硬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
她歪着头想了想,“就是不久前,有一只外来的妖在闹市那边开了间凉茶铺子。”
王权富贵翻动册子的手未停,只是抬眼看了她一下,示意她继续说。
阿九见引起了注意,便详细说道:“那铺子生意可好了,她家凉茶味道不错,关键是,买凉茶还免费送问诊一次!几乎咱们这儿有点小毛小病的妖都跑去她那儿了。”
她说着,脸上露出一丝不解,“不过也挺奇怪的,她医术明明看起来挺好的,干嘛不开医馆,非要开个凉茶铺子呢?”
她话音刚落,王权富贵翻阅册子的动作蓦地顿住。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阿九,声音比平时急促了半分:“她是什么妖?叫什么名字?”
阿九被他突然严肃的语气问得一怔,下意识回答:“是只狐妖,登记的名字叫……阿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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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山情懒洋洋地歪在凉茶铺子的竹制躺椅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心里则默默盘算着。
这几天借着凉茶送诊的名头,家里摆着那种蛊虫花的居民,无论是人是妖,基本都来她这儿喝过茶了。
月圆之夜就在今晚,那只白蛾子——谁能想到她居然是张绮的妻子,虽然这对组合让她有些意外,但也不妨碍她今晚收网。
等解决了这里的麻烦,就去看看富贵在忙些什么。
想到那个总是冷着张脸,脾气却不小的小道士,涂山情心情莫名轻快,忍不住哼起了一段不成调的小曲。
铺子门口的竹帘轻响,有人走了进来。
涂山情眼皮都懒得抬,懒洋洋地抬手比了个“五”的手势:“凉茶五文钱一碗,自取。”
来人没有回应,只听见沉稳的脚步声在铺子里缓缓移动,似乎在打量她熬煮茶汤的器具和药材。
片刻后,一个清冷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探究:
“紫苏、薄荷、淡竹叶…还有这味…是加了冰晶草?”
王权富贵的声音顿了顿,“这些药材都不便宜。你这凉茶,只卖五文钱,莫不是在做什么慈善?”
涂山情一个激灵,瞬间从躺椅上弹了起来,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她脸上立刻堆起夸张的笑容,紫眸亮晶晶地看向站在铺子中央、一袭月白服饰的王权富贵:
“哎哟!这不是我们尊贵的富贵少爷吗?”
她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喜和调侃,“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到我这小破铺子来了?咱们这可真是……缘分呐!”
涂山情赶忙引着王权富贵在铺子角落的小竹桌旁坐下,手脚麻利地给他斟了一碗深褐色的凉茶,推到他面前。
碗底与竹桌相触,发出清脆的轻响。
王权富贵没有动那碗茶,目光如炬地看着她:“你在这里开凉茶铺,究竟所为何事?”
涂山情眨了眨紫眸,信口胡诌:“哎呀,富贵少爷这话说的,难道我就不许有点小爱好,做点小本生意?你看这儿,山明水秀,民风淳朴,开个铺子既能赏景又能赚钱,多好的地界……”
她说着说着,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王权富贵沉默地看了她片刻,终于伸手端起茶碗,浅尝了一口。
凉茶入口清润,带着恰到好处的药草甘香,绝非寻常铺子能有的品质。
他放下茶碗,抬眸直视她,语气不容置疑:“说实话。”
涂山情脸上的嬉笑渐渐敛去。
她指尖微动,一缕淡紫色的妖力无声流转,瞬间在两人周围布下了一道隔音结界。
铺子外界的喧嚣顿时被隔绝,小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就知道瞒不过你。”她轻叹一声,紫眸中闪过一丝凝重。
“我比你先到几日,发现这桃花坞……早已被人布下了局。”
她压低声音,将所见所闻缓缓道来,“镇外种植的,街边贩卖的,甚至许多居民家中摆放的那种粉色小花,实则是一种蛊虫的载体。有人想在月圆之夜,利用这些蛊虫,控制整个桃花坞的居民,无论人妖。”
她顿了顿,看向王权富贵:“我开这凉茶铺,送诊是假,借机化解他们体内潜伏的蛊虫才是真。”
“茶枯佤?”
涂山情顺手给自己倒了碗凉茶,喝了一大口,才不紧不慢地回答:“没错,'茶枯佤'就是这种蛊虫的名。它平时潜伏在宿主体内极难察觉,一旦被特定方式催动,就能完全操控心智甚至吸食本体。”
她放下茶碗,发现王权富贵正静静看着她,语气认真了几分:“还记得夕云斋那个麝妖吗?她身上被种下的就是这东西。我就是循着她给的线索,才一路追查到这桃花坞的。”
说到这里,她忽然往前倾了倾身子,眼中一亮,“你绝对猜不到,这幕后主使是谁。”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等着看他的反应。
王权富贵淡淡瞥了她一眼,既不接话也不催促,只是又端起茶碗抿了一口,一副“随你说不说”的模样。
涂山情见状,撇撇嘴:“好啦好啦,不卖关子了。”
她压低声音,“就是张绮的那位夫人,一只白蛾妖。”
涂山情说完,不知从哪取出一个精致的竹筒壶,熟练地将凉茶注入其中。
她仔细封好壶口,递到王权富贵面前:“喏,这个给你。”
王权富贵看着突然递到眼前的茶壶,微微一怔:“这是?”
“给张绮的。”
涂山情拍了拍手,一脸理所当然,“全镇就他没喝过我的凉茶。前几日我特意送去,他竟说什么'内子管得严,不便收礼',硬是推辞了。”
她说着撇了撇嘴,紫眸里透着不满,“我亲手煮的茶,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他倒好,直接拒绝了。”
王权富贵立即明白了她的用意——作为白蛾妖最亲近的人,张绮极可能也被下了蛊。
但他仍有一事不解:“以你的手段,让他喝下这茶应当不难。”
涂山情闻言,气得直接站了起来:“我试过了啊!装成卖茶的、行医的,甚至假装摔倒把茶泼到他身上——你猜怎么着?他那个夫人立刻就会出现,把他拉走。”
“最后一次,姓张的居然红着脸对我说'姑娘请自重,内子会误会'。”
她越说越气,雪白的长发都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我这辈子还没受过这种委屈!”
王权富贵看着难得吃瘪的涂山情,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他轻轻颔首,语气里带着难得的认同:“那他确实不识货。”
他提起茶壶站起身,夕阳透过竹帘在他月白的衣袍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涂山情听到这难得的认同,忽然觉得此刻的富贵,竟格外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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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狐狸精所以备受有夫之妇猜忌的凉茶铺老板涂山情:……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