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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首领,他们两个都不如我会伺候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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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议事厅里听到道盟兵人被剔除剑脉流放的消息时,她强行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解决完五长老这个祸害后,几乎没有半分迟疑。
紫色流光划破长空,她当日便径直赶到了王权山庄,无视一切守卫,直接杀到了王权弘业面前。
书房内,檀香袅袅。
王权弘业正独自对弈,对于她的突然闯入,脸上没有丝毫意外,甚至抬手示意了一下对面的空位,语气平淡:“涂山来的,正好,陪老夫手谈一局?”
见他这般气定神闲,涂山情满腔的怒火与焦灼瞬间冷却了大半,心思电转间,已然明了。
什么剃除剑脉,什么流放,不过是这老匹夫为了平息那劳什子预言、保护儿子、顺便清理内部视线的权宜之计!
然而,明白归明白,不爽是真不爽!
尤其是想到那个木头竟然真就听话地不给她传半点讯息,害得她一路心急如焚,各种糟糕的可能性在脑中轮番上演!
这口气,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你输定了!”
涂山情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在对面坐下,执起黑子,几乎是看也不看,“啪”地一声便落在了棋盘上,攻势凌厉,毫不拖泥带水。
王权弘业执白,从容应对。
棋局过半,费总管悄无声息地走进来,站立在一旁观战。
看着涂山情落子如飞,果断坚决,几次都精准地绕开了王权弘业设下的圈套,忍不住低声点评道:
“涂山小姐的棋风,当真是果决凌厉,不为虚招所惑,直指要害。”
涂山情刚好“啪”地一声,用一颗黑子巧妙地吃掉了王权弘业一片关键的白子,闻声抬头,对费总管展颜一笑。
“还是费总管你会说话,听着就让人舒心。待会儿完事了,我再给你看看身体,调理一下。”
她话音刚落,王权弘业便不动声色地落下一子。
这一招不仅化解了她的攻势,反而将她一片深入自己地盘的、看似势不可挡的黑棋给团团围住,使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困境。
他眼皮都未抬,淡淡道:“果决有余,布局不足,贪功冒进,缺乏深远之虑。”
这话,明着评棋,暗里损人。
涂山情挑眉,目光锐利地看向王权弘业,红唇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哦?布局不足?王权大家主,你又如何知道,我此刻的冒进,不是另一个局的开端呢?”
她不再多言,目光重新聚焦于棋盘。
接下来的几步,她看似在左冲右突,拼命想要救回那片被围困的黑棋,实则却在对方疏忽的另一处角落,悄悄埋下了反击的后手。
终于,当王权弘业自以为胜券在握,准备给予最后一击时,涂山情指尖黑子落下,如同画龙点睛。
“嗒。”
一声轻响,棋局瞬间逆转!
原本那片看似陷入死地的黑棋,因为这一子竟然“死而复生”,与外围悄然布下的棋子连成了一片反扑的力量,反而将王权弘业的一大片白棋置于死地。
胜负已定!
涂山情拍了拍手,潇洒地站起身,对着脸色微沉、凝视棋盘的王权弘业,笑得明媚又张扬:“棋,下完了。人,”
她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我涂山情看上的,自然不会放弃。您老这个当爹的,就死了那条让他清净的心吧。”
说完,她不再看王权弘业,转而对着费总管嫣然一笑:“费总管,我们走,给你看诊去。”
她转身,衣裙曳地,步伐轻快却带着一股无人能阻的决绝,离开了书房。
留下王权弘业对着那盘残局,良久,唇角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似是无奈,又似是……一丝极淡的释然。
……
涂山情变幻了形貌,一身西西域常见的宽大斗篷将她从头到脚笼罩,面纱遮住了过于惹眼的容颜,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踏入西西域地界不久,风沙扑面,空气中弥漫着干燥与粗粝的气息。
正想要不要贴个告示悬赏找人,路旁一阵压抑的、属于孩童的呜咽声却拽住了她的脚步。
她偏头看去,只见一个顶着兽耳、衣衫破旧的小妖怪孩子,正蹲在沙丘旁,小肩膀一耸一耸,哭得伤心。
涂山情脚步顿了顿。
她并非多管闲事之人,但看着那小小的、无助的身影,终究是于心不忍。
她走过去,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些,用带着些许本地口音的腔调问道:“小家伙,哭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那小妖孩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到是个遮着面纱的陌生人,有些害怕。
但或许是涂山情刻意收敛的气息显得无害,他抽噎着断断续续说道:“我……我爹爹……被一伙坏人抓走了!他们……他们说我爹爹长得周正,要抓去……去伺候他们的女首领!”
女首领?抓长得周正的男人?
涂山情心里“咯噔”一下,几乎是瞬间,一张清俊、白皙、此刻灵力被封显得更为文弱的脸庞在她脑海中闪过!
她下意识地“啧”了一声,眉头蹙起。
以富贵少爷那副品貌,放在这西西域,简直就像是沙堆里突然冒出的明珠,扎眼得很!
那什么女首领的匪徒,若是见了他,八成不会放过!
淦了!
她心里暗骂一句,面上却不显,只是语气加快了些,问那孩子:“你知道那伙人往哪个方向去了吗?他们的窝点大概在什么地方?”
孩子伸出一只脏兮兮的小手,指向西边:“他……他们往那边去了,听……听路过的人说,他们的寨子就在西边不远的一个废弃土城里……”
“好,我知道了。”
涂山情站起身,拍了拍孩子的头,语气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笃定,“你就在这里等着,别乱跑。天黑之前,我保证把你爹爹带回来。”
说完,她不再耽搁,身形一动,如同融入风中的沙粒,朝着孩子所指的西边,疾速掠去。
涂山情悄无声息地潜近那处建立在废弃土城中的窝点,隐在残垣断壁后观察。
只见几个作沙狐族打扮的人,正围着一个年轻男子。
那男子生得倒是清秀,只是眼神有些懵懂,说话也含糊不清,带着一股未谙世事的天真。
“加油,二皇子!御……御水珠,就靠您了!”
那几个沙狐族人七嘴八舌地鼓励着,脸上带着几分无奈与期盼,随即便将那被称为“二皇子”的年轻人推搡着,送进了中央那座最大的、挂着厚重毛毡的营帐里。
显然是去“进献”给那位女首领了。
待那几个沙狐族人匆匆离开后,涂山情眸光一闪。
沙狐皇室?御水珠?
若是能借此机会,帮这个世界的傻皇子拿到御水珠,让整个西西域沙狐族欠下涂山一个人情,对于她筹划中的妖盟大业,无疑是极有力的助推器。
心思既定,她摇身一变,幻化成一个面容带着几分风流韵致、眼神却故作忧郁的年轻男子,整了整并不存在的衣冠。
然后主动从隐蔽处走出,向着匪窝入口走去,摆出一副走投无路、前来投奔的落魄模样。
看守的匪徒见她形单影只,又弱不禁风,盘问几句后,便嗤笑着领她往里走。
涂山情低眉顺眼地跟着,大脑却在飞速运转,盘算着如何利用这混乱的局面。
正当她被引至那中央营帐外时,里面传来一个女子豪放甚至带着几分满意的笑声:
“哈哈!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前脚刚抢了个冷得像冰的、却好看得紧的,后脚又送来个傻得可爱的,现在又来了个主动送上门的风流小哥?竟是三个风格各异的美人儿!”
三个?!
涂山情心头猛地一跳。
除了那傻皇子,还有一个?“冷得像冰、却好看得紧”——这描述……
不会是富贵少爷吧!我的天!
她几乎要扶额,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然而,天不遂人愿。
当她被匪徒引入营帐,厚重的毛毡在身后落下时,三道目光瞬间齐刷刷地落在了她身上。
她的视线几乎是本能地,首先射向了离门口最近的那一道——那道目光沉静,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
还真是他!
王权富贵安静地站在门口,身上穿着西西域常见的白色粗布长袍,宽大的兜帽摘下,露出一张洗净风尘后愈发显得清俊出尘的脸。
长袍的围巾松散地搭着,额间系着一条编织精巧的浅色额带,长长的额带从两侧垂下,绕过耳后,与他半披的墨发交织在一起。
他并未有什么明显的动作,甚至连眉梢都未曾动一下。
然而,当涂山情踏入帐内的瞬间,他原本如同古井无波的眼眸,几不可察地微微动了一下。
完了,又被看穿了。
涂山情心下嘀咕,这木头认她简直比狗认骨头还准。不过……
她在内心毫无负担地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异域风情的富贵少爷!即便是粗布麻衣,也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唉!
但这番欣赏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涂山情迅速移开与他对视的目光,仿佛他只是个陌生的、同样被抓来的倒霉蛋。
她脸上堆起刻意练习过的、带着几分谄媚又自信的风情笑容,扭着腰肢上前几步,对着那坐在主位上、衣着华丽、眼神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们的女首领,用一种甜得发腻的嗓音高声道:
“尊贵的首领大人!您瞧瞧他们两个,一个呆愣愣的,一个冷冰冰的,哪懂得如何伺候人?还是把我留下吧!保管让您舒心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