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合欢宗的自来卷》舒玉景

19、书阁

　　清晨，阳光洒落被山间雾气阻隔，寒烟山寂静清凉，这样的舒服天气，秋茗出了门。
　　她一路慢慢走到书阁去。

　　不知是如何养成的习惯，轻灵舞练成后，秋茗去书阁去的频繁了些。

　　时候太早，书阁里人少，清净。
　　秋茗走进书阁，上了楼，书阁里书很多，摆放的也没个提示，秋茗来了许多次，翻了好些架子上的书，结果随手拿了一个卷筒，目光凝住了。

　　循着记忆来到上一次看的书架子前，秋茗抽出了记着各种术法的卷筒。
　　卷筒上记的施术方法有些太过简略，大多就只是一个法诀，旁边画了些符号，秋茗看不太懂。

　　上次发现这边卷筒时已经有些晚了，秋茗记了卷筒的位置便回了寒烟山，也不知里头的术法都如此……复杂？

　　......算了，这次回去再问一问师兄，不过如今来都来了，就将就着看看。

　　一个漩涡形的符号出现得多，秋茗试着在丹田内将灵力旋起；有一个向上的像钩子的符号，秋茗试着将下丹田旋起的灵力往上走。

　　灵力在经脉走了一会儿散了。
　　秋茗抿唇，集中精神，重新来，旋起、往上，灵力还是散了。

　　秋茗不太明白，将卷筒拉开往后看，有些术法后头跟着的符号多，有些术法后头跟着的符号少。

　　秋茗挑拣着符号少，大多也认识的术法尝试。
　　默念法诀，灵力在体内游走。

　　没成。

　　秋茗苦恼地看着卷筒上金色的字体，为何如此？
　　继续尝试。

　　灵力散了。

　　秋茗憋着一口气，眼睛死死盯着卷筒上那个符号最少的法诀，她就不信了。

　　“吸纳灵力顺至经脉”这么久，难道连体内的灵力走向都掌控不了了？

　　深呼吸，秋茗将灵力旋起，一鼓作气，将灵力顺着符号方向走。
　　丝毫不敢泄力。

　　这样的结果就是，秋茗突然发现自己双脚感受不到地面，然后……整个身体突然往前动。

　　秋茗睁大眼睛，没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她就要撞上前面的架子。

　　“定。”

　　身后突然飘来一个声音，秋茗感觉到自己的脚触到了地面，可身体还在向前倾，没有重重摔下，仿佛被一片柔软的云托住一般，倒在地上也不疼。

　　秋茗在地上趴了一小会儿，才呆愣愣地撑起身子坐起来，转过身四处看了看，有些惊讶。

　　身后不远处，那人一身灰衣席地而坐，银色面具遮面，只留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她。

　　他是何时坐在那里的？秋茗不禁有些怀疑自己，她方才竟完全没注意到。

　　“严师兄，”秋茗想站起，却有些使不上力气，这才发现自己丹田中的灵力空了，整个人都很乏力，只好坐在地上礼貌地隔空唤了一声。

　　说起来自从那次在境中分别，秋茗就没有见过这位给了她糖的严师兄。

　　严豫站起来，缓步走到秋茗面前：“秋茗。”他俯身，拿起地上的卷筒。
　　这卷筒在秋茗方才身子不受控时就脱手掉下去了。

　　严豫捡起卷筒，扫了一眼，道：“方才在试这上面的术法？”

　　不知为何，秋茗就觉得从严师兄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无奈，她点头：“对，就想学些小术法玩。”

　　严豫低头看着秋茗，对视一会儿，他也坐下了，与秋茗面对面：“这卷筒上的法诀更适合金丹期，对灵力的要求较高，筑基后期也可以试试，若才筑基前期强行施术，术法还没使出来灵力就耗尽了。结果就像秋茗你现在这样，乏力疲倦。”

　　他解释得很清楚，秋茗终于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赧然道：“抱歉严师兄，我先前不知道。”

　　严豫摇头：“无事，没撞伤就好。才筑基的孩子大多就喜欢先学术法，觉得好玩，你师……你月师兄就总来鹤归阁翻术法书。不过其实学术法的本质是灵力的各种转化，所以应该先修心再修功。你师父给你心法了么？”

　　秋茗连忙点头：“给了，师尊给的心法很好都适合筑基期，我每日都有练。”

　　严豫：“那便好。”言罢他将卷筒拉开，指尖轻轻一点，卷筒上金色的字瞬间浮在半空，法诀后的符号都仿佛动了起来，而且莫名其妙地，后头多了许多的字。

　　好似是法诀、符号的注释。

　　秋茗瞪大眼睛，似是吃惊：“严师兄，这？”
　　严豫抬眼看着秋茗，眼中带了丝疑惑：“怎么？”

　　他看看秋茗，再看看卷筒，最后顺着秋茗的视线，落在浮在半空的字上，沉默一瞬，道：“秋茗，这灵字筒以灵力引之，灵字现，你……”你不会不知道吧？

　　后头的话没问出来，可瞧着秋茗的神情，严豫便知自己猜对了。

　　秋茗如今还能说什么呢？她看书向来就是直接看，哪里会知道还有这样的书。

　　严豫虽已明白，可还是不可置信：“你直接看的，秋茗你不会觉得，过于晦涩难懂么？”

　　秋茗：“......”她觉得，但她以为，只是因为看得太少了所以不理解……

　　严豫无言。
　　他觉得这孩子恐怕有些缺心眼。

　　算了。

　　也能理解，其他书不一定，但若是看灵筒，弟子们大多都会带回去仔细理解，毕竟灵筒内的东西实在多看的时间也长些，秋茗该是没见过旁人如何看的，自然没有活学活用。

　　严豫手轻挥，灵字便一排排过，最终他停在一处。

　　“秋茗，你方才试的术法是这个吧？”严豫问道。

　　秋茗看了一眼，点头：“是的，严师兄。”

　　严豫点头：“这是闪影，高阶术法。”虽然不算成功，可好歹也让她使出来了，这天资实在惊人……

　　秋茗咋舌：“高阶术法？”

　　“想瞬移？”严豫的目光落在秋茗身上。

　　秋茗想了想，点头：“想。不过既然是高阶术法，那就等境界到了我再学。”

　　严豫眼睛里一片宁和：“秋茗，筑基有筑基的术法，金丹有金丹的术法。这书里的术法确实更适合金丹期，不过不代表那些除尘、瞬移、变换的能力筑基期就不能会了。”

　　不过是金丹的除尘范围更广，瞬移距离更远罢了。

　　秋茗愣了，她想到了月师兄没结丹时确实也经常念诀除尘。

　　“楼上最南面的几个架子放了许多术法书，就是杂乱了些，秋茗你若是想学小术法玩，去上面看看。”严豫犹豫了一下，道。
　　秋茗惊讶，楼上？

　　“好，谢谢严师兄，”秋茗真诚道谢。

　　严豫轻轻摇头，温和道：“你师父他们以前就喜欢在楼上待着，就要注意一点，莫要玩物丧志。”

　　秋茗疑惑，师尊……他们？还有玩物丧志？
　　这是说师尊？还是说她？

　　严豫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好笑，眸中划过一丝复杂：“也罢，玩就玩吧，就是别把修炼落下了。”

　　秋茗似懂非懂，点头：“严师兄，我会努力修炼的。”

　　严豫笑了，虽然面具遮着也看不见，但是秋茗知道，他笑了。

　　严师兄笑道：“秋茗真的好听话。”
　　寒烟山这样的弟子实在太难得了。

　　严师兄这次又拿糖给她，秋茗认出来，依旧是云愿楼的糖。师兄们很喜欢的糖。
　　“谢谢严师兄，”秋茗接过糖，乖巧道。

　　严豫：“灵力恢复得如何，还乏力吗？”

　　秋茗感受了一下，摇头：“恢复了，”她试着站起来，确实可以了。

　　严豫跟着起身，对秋茗道：“那秋茗好好看书，鹤归阁里书很多，学你江师兄一样看看话本也不错。”

　　秋茗眨眨眼：“嗯？”怎么感觉严师兄什么都知道。

　　严豫转身走了几步，秋茗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上一次见面就没得到答案。
　　“严师兄，”秋茗喊住他。

　　严豫转身，看着秋茗：“怎么了？”

　　秋茗：“严师兄的师尊，是哪一位师叔师姑呢？”

　　其实她和严豫到现在总共只见过两次面，可严师兄却教了她很多东西。

　　纵然再喜欢师尊，秋茗也不得不承认，今日与严师兄在鹤归阁交谈，严师兄仿佛更像她师父。
　　师兄们从一开始就告诉过她，寒烟宗内拜师只是个游戏，若想要学什么，应该找更合适的长老或者师叔师姑。

　　所以秋茗想，她该知道这位严师兄到底是谁的徒弟，是哪座山的，总不能全凭缘分，两年遇一次，遇见了就聊一聊吧。

　　秋茗心中所思所想，严豫自然是不知的，他从秋茗问了问题后就开始走神。

　　秋茗仰起头，与严豫面具下的眼睛对上。

　　对上秋茗清澈的眼睛，严豫终究还是开了口：“我师父是希崇礼。”

　　一句话说完，严豫想，这小姑娘应该会问，那是谁。

　　他要怎么说呢？还是不说了吧。

　　不过秋茗并没有接着往下问，她只是点头：“我知道了，严师兄。”
　　严豫有些困惑，紧接着是松了口气。

　　小姑娘不问也好。

　　严豫离开，秋茗拍了拍自己的脸。
　　果然不能乱问问题。

　　希崇礼这个人，秋茗不认识，不过这个名字，她见过。
　　金榜上第二个名字。

　　想到当时江师兄说的宗门秘辛，还有月师兄说的杀人灭口，秋茗……当然不信。
　　主要原因是感觉严师兄不是很想说，那就不问了。

　　也不早了，先回去吧，师兄们该起身了。下次来鹤归阁，再听严师兄的话去楼上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