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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事实 ...

  •   这日下了雨,淅淅沥沥的,屋檐上雨水汇聚成线淌下,积蓄在庭院里,青石板的地面越发光滑明净,碧竹摇曳,被洗刷得更加青翠欲滴。

      午后亓宁和徐秩并排坐在屋檐下听雨喝茶,徐秩时不时搭话,亓宁就跟他聊两句。

      亓宁社交能力不凡,三言两语就使得徐秩这类内敛少言之人对他敞开了话匣子,亓宁只简单地回应两句便能让徐秩心情愉悦,眉眼舒展地笑。

      萧珏抱剑站在一旁,不大懂他们聊的东西。

      但他的人已经准备好了,今晚便行动。

      徐秩活不了几个时辰了。

      他只静静听着,三人也算是和谐。

      突然有一队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的人由家丁引着走了进来,领头的那个和家丁说了几句话,家丁点头哈腰地应着,随后便把其他人带下去了。

      “他来了,”徐秩微笑,“他跟你可还是旧识呢。”

      “哦?是吗?”

      亓宁看过去时那人正好走来。

      他走到檐下,摘了斗笠和蓑衣,抖了抖水,转过来时面颊上还淌着水,冲淡了平日里的妖气。

      亓宁看清了他的脸,惊呼:“姜太师?”

      原来徐秩说的那个盟友是姜尚。看来姜尚是徐秩安插在萧珏身边的眼线,但萧珏脸上并无惊讶之色,似乎早已知晓一般。不过亓宁跟姜尚只有两面之缘,根本称不上旧识,不知徐秩为何那么说。

      姜吟尘远远地就看见亓宁跟徐秩聊得开怀,徐秩含笑为他倒茶,身旁侍卫还一直看着他。

      而他坐在竹椅上,穿着竹月色丝绸衣裳,握着茶杯的指尖压得微红,唇也被茶液润湿了。

      像是故意想让人给他嘬干净似的。

      姜吟尘想起了中秋那日看到的,亓宁那被人弄得全是印子的白皙手臂。

      亓宁似乎一直是这样,招人觊觎而不知收敛。

      这样的人,只有关起来才让人安心。不然就是让他人看一眼,都会觉得自己的东西被人染指了。

      十年前要不是有个太子身份保着他,亓宁早让乱七八糟的人按在身下骑烂了。

      姜吟尘扫了亓宁一眼:“听说萧珏不要你了?”

      亓宁放下茶杯:“你也要来奚落我一番?”

      姜吟尘冷笑:“我没兴趣。”

      连岁月都待亓宁温柔,十年过去了,一样的年轻、漂亮,让人看见就挪不开眼。

      奚落?他确实是抱着这个想法来的。

      十年前他满心期待着与亓宁的婚礼,不曾碰过针线的他在房间里绣了半年的嫁衣和喜帕。

      但亓宁却抛下他消失了。

      没过几年,姜国被厉国灭了。

      他未婚的丈夫竟承欢于他灭国仇人身下,让他如何不恨,如何不怨。

      看亓宁被伤得遍体疮痍才是他乐意看到的。

      但现在,他更想用另一种方式报复他。

      他要把亓宁带回去,调教成只会对他哭对他笑只能乖乖地依附他没了他会活不下去的脔‖宠。

      “徐秩,我要他,把他给我。”

      雨突然大了些,姜吟尘的声音却依旧清晰,他语气强硬,不是请求而是命令,看向徐秩时上扬的眼角自带压迫,不用说,他指的自然是亓宁。

      徐秩神色温和却不作让步:“可我也想要他。”

      “你想跟我撕破脸吗?”

      “你又何尝不是呢?”

      亓宁不知道二人指的是他,以为是什么二男争一女的狗血三角恋,端起茶露出吃瓜的表情,还拱火道:“你俩争来争去问过人家姑娘的意见了吗。”

      见亓宁完全没听懂没看懂的模样,使得姜吟尘的蹂躏欲越发严重了,俯身逼近去夺亓宁的茶。

      他奔波了一夜,早就渴了,想喝水。

      想喝亓宁喝过的水。

      却被人拦下了。

      亓宁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姜尚想过来揍他,吓得他赶紧抓着萧珏的袖子躲他身后寻求掩护。

      “别怕,没事了。”萧珏温声安抚道。

      被人一靠近就吓得躲他身后的阿宁真是太乖太可爱了,想一口一口吃掉。

      姜吟尘无意吓亓宁,见亓宁跟个小动物似的躲人家后头,只直起身冷哼了声:“鼠胆小人。”

      徐秩笑了笑:“你快去把衣裳换了吧,再喝些热姜茶,雨那么大,天气又那么冷,别感染了风寒。”

      “知道了。”姜吟尘睨了亓宁一眼,拂袖而去。

      亓宁感觉这一眼像带了刀子似的要把自己的肉给剜下来,问徐秩:“他好像很讨厌我?为什么?”

      “他是姜吟尘,你还记得吗?”

      徐秩刚说出这个名字,萧珏的神色冷了三分。

      亓宁想起来了,姜吟尘是姜国长公主,曾和他有婚约,不过还没结婚亓宁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印象里是个性情热烈有如骄阳的女孩,曾经爬过东宫的墙,把他按在地上威胁他不准退婚。

      “姜吟尘,不是个姑娘家吗?”

      周围有旁人,徐秩觉得不便把自己盟友的事透露给太多的人,便又伸出了手邀请亓宁单独聊天。

      亓宁还没碰到徐秩,手就被萧珏抓住了。

      “行霜,不要拦我,我有要事。”

      不分场合吃醋的小狗一点都不可爱哦~

      想起亓宁说过的话,萧珏还是松开了手。

      亓宁似乎跟徐秩有什么小秘密。

      独立空间里,徐秩告诉亓宁:“他是双性人,幼时以公主身份示人,后来姜国被灭,他和我结成了盟友,我用商城的药水帮他彻底变成了男人。”

      难怪那么讨厌他,听说古代订婚被弃是非常丢脸的事。但那会儿姜吟尘才十四岁,亓宁当然不敢跟未成年小女孩结婚,退婚姜吟尘又不肯,在这个世界滞留的时间又到了,亓宁只好直接跑路了。

      他应该伪造成自杀的样子,这样也不会让人家觉得自己被抛弃了,主要他太懒了。

      “你干了什么,十年过去了,他还念念不忘。”

      徐秩突然意味深长地看了亓宁一眼。

      亓宁慌忙解释:“我又不是人渣,怎么可能欺负14岁的小女孩,我什么都没干,我都没跟他说过几句话,我也不知道他怎么记仇记这么久。”

      徐秩意识到亓宁根本没听懂他的话。

      遇到什么事都不会先往那方面想,那要是出去检查身体被人视奸遍了或者是按摩被人摸透了,估计还发现不了,事后会礼貌地谢谢别人吧。

      真适合做性幻想对象。

      他牵起亓宁的手放在唇边闻了闻,很正经地问他:“亓宁,你身上好香,用了什么东西。”

      “还是说,是体香?”

      上次就想说了,亓宁香香的,手很好摸。

      亓宁不知道话题怎么从姜吟尘身上转移到他身上了,徐秩这问题问得也太奇怪了吧,亓宁没忘记他给自己下过毒,懒得回答他,迅速离开了空间。

      虽然两人交流的时间在现实世界里只过去了不到一秒,还是把萧珏醋得够呛。

      但亓宁一句亲亲我就把他哄好了。

      姜吟尘换完衣服后便又来找亓宁,却在窗边瞧见亓宁坐在那个侍卫的腿上,被人亲得满面春色。

      啧啧的口水声十分清晰。

      白皙手指攥着侍卫的衣襟,纤纤细腰被人一手掌握,乖巧地垂着眼帘,睫毛颤着,被人亲几下就受不了了,要趴人胸前喘几口气才能继续挨亲。

      小嘴要被亲烂了,还乖乖张着任人侵犯。

      姜吟尘踹门而入:“白日宣淫!不知羞耻!”

      虽然只是亲了嘴,亓宁还是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趴在萧珏颈窝里不动了。

      萧珏意犹未尽,看向姜吟尘时像看一个死人。

      *

      姜吟尘死了。

      萧珏杀他的时候没有犹豫,一如当年称帝后决定第一个灭掉姜国一般。

      尸体就放在亓宁房间里。

      但今晚不会住在这里了,所以亓宁无需害怕。

      虽然不想和亓宁分别一刻,萧珏还是命令心腹先把亓宁送到安全的地方。

      徐秩在家中看到萧珏时,整个人都是震惊的。

      看他穿的衣服很快得知:“你是那个侍卫?”

      萧珏没有作答。

      徐秩神色仓惶,暗叫不好。

      府外围满了萧珏的侍卫,徐秩的人皆是精心筛选过的,尽管人数差异极大,依旧没有受降,而是不顾一切地和萧珏的人打了起来。

      阿龙阿虎在内的几个暗卫忠心耿耿,拼死帮徐秩挡住萧珏,徐秩得以有空打开机关,和两个信得过的护卫一起逃进了地道里。

      萧珏杀完所有暗卫后带人下了地道追杀。

      这两夜派人抓了几个徐秩身边的人拷问,早就将地道摸清了,徐秩一个文弱男子,花光了力气也跑不了太远,被追上时正扶着墙弯腰喘气。

      系统商城的道具是不能太超出这个世界的限定的,上次假死,也是让姜尚买通了守卫,用了傀儡符把自己换出来的。傀儡符可以无限购买,但一个人只能制作一次傀儡,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煎熬了六年,他也实在是受不了了。

      地道里昏暗无比,只有萧珏身后侍从打着的火把照亮了一片,萧珏逆着光,脸上没什么表情。

      冷淡至极,像在打量一件死物。

      徐秩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侍卫,和萧珏对峙。

      萧珏道:“阿宁让我留你一命。”

      是的,乖乖地把嘴送上来让他亲,嘴巴甜甜地叫他的名字,把他哄得很开心,只为留徐秩一命。

      徐秩愣了一瞬,只是苦涩地笑笑:“你会吗?”

      “我不会。”

      徐秩已经猜到结果了,想到自己蠢到怀着一线希望问了一嘴,越发觉得自己可悲,脸上笑意却不减反增,甚至笑出了声:“我输了,但你也没赢。”

      徐秩笑得咳了好几声后才站直了身子,面上又恢复了他那标志性的温和表情:“萧珏,你不好奇亓宁的来历吗?你真以为他是普通人吗?”

      萧珏抬手让护卫退后了十丈,亓宁的事他并不想让旁人知道。

      徐秩道:“亓宁跟我来自另一个世界,一个比这个世界维度更高的世界。算了,跟你说了你也听不懂。简要来说,你对我和亓宁而言不过是话本故事里的一个人物,根本不算是活生生的人。”

      “我和亓宁各自有任务,任务都与你有关。我的任务是杀了你,他的任务是让你恨他。”

      “他只是遵照别人的要求,来接近你,就算这个人不是你,而是别人,亓宁也会对他做同样的事。”

      “你要看看原本的,你的人生吗。”

      徐秩将原剧本传进了萧珏脑中。

      书中主角幼时经历与他幼时毫无二致,甚至许多细节也全都对得上,只是书里,亓宁本该强占他的身体,将他作为玩物对待,他也没有一统天下。

      “亓宁完成任务后就回到了我们那个世界。只是他没有按照原剧本走,导致你的人生走向变了,这个世界也崩了,他不得已回来,消除你的怨念。”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喜欢过你,他现在跟你亲近,只是为了让你不再恨他,好逃离你。”

      “顺便告诉你,执行这种任务一般都需要跟主角暧昧一番,亓宁执行过很多次了,想必他早就跟不少男人上过床了。而你呢,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古代世界真的很落后很无聊,我所处的世界虽然也不发达,但手机、冰箱、空调、电视……这些现代设施都有,生活远比这个世界丰富,我在这个世界待了六年,每天都想吐,你懂吗,你不懂。”

      “亓宁跟我是一个世界的人,而你不是。”

      “你很害怕他会再次消失吧?只敢将他关在无聊的皇宫里,就算出门也要胆战心惊地跟着,亓宁跟你在一起,没有任何的自由,你觉得他会开心吗。”

      “一旦你停止恨他,他就会永远地离开你。相信我,他对你不会有任何留念。他还会继续执行他的任务,继续接近别的男人,跟他们上床,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忘掉你。你应该谢谢我,如果不是我告诉你真相,你会恨他吗?想必他早就离你而去了。”

      “所以啊,你最好永远恨着亓宁。”

      徐秩当然不会告诉萧珏亓宁只能活两年的事,他要让萧珏看着心爱之人死在眼前,再让自己的人说出真相,让萧珏悔恨终生。

      至于亓宁,既然他得不到,就毁掉好了。

      徐秩说完,歉疚地看了两个护卫一眼,身体便凭空消失了。

      因为泄露了自己的任务,被总局抹杀了。

      萧珏想问他的话卡在了喉间,面色难得的有些苍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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