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五骁”有六个人没毛病吧》愿愿年年

4、心之余音

　　世上总是**（仙舟粗口）多。越思在日记里这样写。
　　然后她放下笔，透过窗玻璃看着外面的星星，以及宇宙。多大啊，浩瀚，宏伟，人短暂的一生和它比起来微不足道。

　　越思刚来罗浮的这一天，便怀抱着一些隐秘的情绪。对于永恒的、长久的审视与兴趣。
　　而同一车厢的少年却怀着其他的感情。沉默中的愤怒，平静下的汹涌。

　　但是直到越思离开的那天，她回首，遥望仙舟罗浮，重重云雾缭绕中，依然可以清晰地看见建木深深地扎根在建筑之间，就好像困扰仙舟千百年却始终不能消散的痼疾。
　　去时少年归来白头，人之一生不过大雪覆枝，而后云开雪霁。

　　应星斜倚在栏边仔仔细细地保养自己的武器。
　　越思从一边踱步慢慢靠近，猛地把脸凑到他面前，有些惊奇地抚摸上应星的眼角：“哇，应星，你长皱纹了欸。”
　　应星后退几步，上下扫了越思一眼，意有所指地反问：“你难道就不会长吗？”
　　越思笑嘻嘻地往前几步继续上手：“没关系，我现在还年轻，女孩子老得慢。”
　　应星没有接茬，而是扭开脸看向了远处的天际，一手执着兵器，另一只手轻敲栏杆：“我知道你的一些想法，毕竟同为短生种……”
　　“或许吧。”越思没有再对应星的面庞“动手动脚”，转过身，双手撑在栏上，向外纵身一跃，身体不断下坠，逐渐消失在云雾间。
　　应星见怪不怪地继续看着栏杆之外的云雾，须臾，一艘星槎载着越思从烟霞深处冲了出来，坐在前方的飞行士正是白珩。
　　应星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被栏杆挡住的手里攥着的玉兆，也随着主人的放松没有拨出紧急通知。
　　白珩和越思在星槎上放声大笑着，兴奋的狐人少女回头招呼白发工匠：“应星！”

　　然后说了什么呢？越思记不起来了，这样的快活却像彩云一样飞快地消散了她的天空里。
　　这就是短生种的身体带来的弊端。
　　那些重要的、快乐的日子总是以不同的形式消逝，但无关紧要的谈话却安然无恙地停留在脑海深处。
　　所以她拿起了笔，想要让记忆为她停留。

　　“你打算去哪里？”昔日友人之徒兼昔日友人如此发问，他的甲胄在光线的折射下泛着冷色的银光，就好像清早的寒露，月夜的清光，以及剑尖的锋芒。
　　越思露出与往常无异的微笑，尝试驱散别离的气氛：“到处看看。说不定以后大家能看到我的书畅销全宇宙呢！”
　　景元也笑着送别友人：“那就祝君此去前程似海……”

　　其实是逃避吧。
　　越思躺在陌生的宾馆的床上，突然想起了离别的那一幕。
　　或许我从前做错了，越思的面前似乎浮现出了《活着》的草稿，以及那一天，那一天刺痛双眼的光芒。
　　她似乎为这记忆中的光阖上双目，眼角也被刺激出了泪花。
　　哭声、金戈声、怒吼声、以及风暴的轰鸣依旧盘桓在耳边，还有什么呢？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一遍遍的道歉声。
　　你没有对不起谁。昔日的好友说。毕竟你什么都还没有做。

　　但是正是因为什么都没有做。越思在心里回答。我蒙上了自己的双眼，便以为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感觉越思老师这一本挺压抑的。”一位不认识的狐人姑娘突然对星说。
　　开拓者正要碰到名为《蒙着眼睛的人》的书脊，闻言转头。
　　狐人姑娘朝罗浮的大英雄笑了笑，露出一只并不明显的酒窝：“有些人认为这是越思老师某段时期的自叙之作，有人则认为这单纯只是越思老师为了转换写作风格而进行的尝试。”
　　星点头，取下来了书籍。

　　大概是余音。星想，一个患上了PTSD的人的心的余音。如果在裂界，说不定会孵化出什么怪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