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结婚后，发现老公好像暗恋我》焜垚

7、第七章

　　程望被推着上前，依旧是熟悉的流程，最后两人又走到了那个熟悉的角落，这里是他们悄悄进行积分置换的地方。但是这次他们却没有预想中的那样顺利，程望顺利的把上午劳动的积分数据传给了小林，但小林的却无法传给程望。不管两人实验了多少次，结果都是不行。
　　顿时间，小林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但很快被其它情绪掩盖下去了。程望看着他费解弥漫的额头，一个想法在心里油然而生。
　　“别担心，也许只是bug。”小林安慰程望，这一次他语气里难得带着一丝情绪。
　　“嗯，好。”程望应付回答。
　　“你还会和我合作的对吧？”小林试探地问道。
　　程望一怔，随即点点头笑道：“会的。”
　　之后的劳作，程望故意不把任务完成，或者在监查即将发现他的时候，装模作样几下，但不让手环对接核算积分的机器，所以程望看似很忙碌，等到晚上结算的时候，他一个积分都没有得到，手环上还是那些积分。
　　小林先是尝试传给程望积分，这次bug好像被修复了，他顺利的把积分传给了程望，但是这一次的问题出现在程望这里，当他的手环显示出毫无变化的积分时，小林的表情明显错愕了一下，“为什么没有变化？”
　　这一次程望并没有顺利接受到小林给的积分，并且小林的积分却还是完好无损的呆着。
　　这是程望意料之外的事，但也刚好符合他心意，他不想让小林这么快就拥有降落资格，不想对方就那么期待着去‘赴死’，起码等他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前，他实在不想再看着身边的人死去。
　　焚烧炉里绝望的嘶喊像是挥之不去的阴霾，他一定要找到解决办法，而他坚信找到沈昭会是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
　　“为什么没有反应？”小林的语气有些急了。
　　但程望还是听出了对方也在极力克制着爆发，这次的传递不欢而散。
　　下一次，程望彻底不能传输了，两人的合作摇摇欲坠，程望不想小林和别人组队，他不知道别人会不会给小林带来更多的积分，现在他被洗脑，自己说什么对方都不会相信，与其被怀疑不如直接行动做些什么。
　　“你发现规律没有？”程望急中生智，“上次是我可以给你传输积分，这次是你可以给我传输积分，虽然有接受延迟的情况，这说明，传输可以进行，但是有次数限制。”

　　小林眉头舒展几分，攥紧的手不觉间松开一些，但凡涉及到积分，小林总是会多一些耐心，他听进去了程望的话，并且深以为然，小林点点头。
　　夜晚，程望躺在冰冷的休眠舱里，双眼紧闭，假装自己和周围那些麻木的身影并无二致。意识却在黑暗中异常清醒——他必须想办法再见沈昭一面。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那个吻的记忆便不受控制地翻涌而来。唇间残留的触感仿佛还在，让他的心口泛起一阵细密的、说不清是甜是涩的涟漪。

　　可他不敢深想这个吻究竟意味着什么。

　　一直以来，他都告诉自己，他们的婚姻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他承认他曾偷偷期盼过，即便是这样开始的两个人，日久天长，即便没有感情，或许也能培养出类似亲情的羁绊。

　　但他显然多想了。

　　婚后沈昭很少在家。再加上两个工作性质特殊，更是聚少离多。偶尔几次难得的、两人都在家的时刻，程望也会识趣地找个借口出门。他看得懂沈昭眼底的疏离，也知道对方不喜欢自己，作为一个合格的、善解人意的“合伙人”，他知道该保持怎样的距离可以让这场交易进行下去，他应该有这个眼力见。

　　所以他从不敢去深究，不敢去推开那扇揣测沈昭心意的门。他怕门后空无一物，怕最后只剩下自己徒劳的尴尬与难堪。

　　他更不愿承认的是——自己其实是喜欢沈昭的。这唯一的朦胧是他最后的自尊，他想就这么自欺欺人下去。可喜欢就会在意，在意就会生出无处安放的怨怼，可怨怼之后呢？他连埋怨的资格都没有。他该以什么身份去责怪对方的“见死不救”？一个不被在意的“合约伴侣”吗？

　　然而，沈昭一次次地出现，一次次地伸手将他从绝境中拉回……会有一点点的原因，是因为对他也有着和自己一样的心意吗？

　　程望不敢再想下去，混乱的脑海里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声音能给他答案…

　　休眠室的日光再次打下来，新的一天又开始了，程望明白自己停止赚取积分只是权宜之计，如果按照沈昭之前透漏给自己的信息，所有人成为养料只是时间问题，没有人会因为运气幸免于难。
　　他在想，有什么办法可以见到医疗官……受伤！？不行，如果像上次一样受伤的人根本不会被治疗，而是拉到焚烧炉那么一切就都结束了，但是除此之外他真的有别的选择吗？他忽然想起来，之前自己被关禁闭的时候沈昭来审的自己，如果这一次……程望思来想去决定赌一把。
　　任务的消极得到的是积分纹丝不动的结果，小林之前还能被bug的理由搪塞，但当他亲眼看见程望小心翼翼消极怠工的时候，顿时间怒火中烧。在一次劳动间隙，小林找到程望，他将声音压的很低，却难掩其中的急迫：“程望你在做什么？我们的积分……你不想获得降落资格，成为先行者吗？”
　　程望只是懒懒地抬了抬眼皮，靠在冰冷的墙面上，用毫不在意的语气回答道：“没意思，我不想做了……”
　　“什么？那我的……”小林压着嗓子没把‘积分’两字说出口，他环顾四周确保没人注意到他们之后，才继续道：“你在胡说什么？”
　　程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近乎残忍的平静：“我没有胡说，我就是这么想的，小林你不觉得这很没意思么？日复一日重复的工作内容，整齐划一的步调，精心挑选的规格一致的花朵，看着新鲜却如同死物，有什么意思呢？”
　　“这是新世界应该出现的不是么？不应该有瑕疵，不应该有异类，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你看那些被丢掉的花，他们都是不好的，新世界是不允许出现不好的东西的，程望，你不应该这么想，你会成为异类的。异类会被清理……”

　　“异类？小林，别把话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不就是想要我的积分吗？我们两人之中肯定会有一个人先降落，小林我不会让你先降落的……哈哈哈哈哈哈”程望扯起嘴角，诡异又偏执的笑起来，他知道小林一直以来就是这么想的，他现在不介意戳破这个表面的和平。

　　这句话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在小林眼中激起了剧烈的恐慌和愤怒，“我看你真是疯了！”他低吼着，拳头已经挥了过来。
　　程望没有躲。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那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脸颊上，骤然间火辣辣的痛感遍布。他顺势向后踉跄撞翻了一旁堆放的花盆，陶器碎裂的刺耳声响在繁忙的花房里回荡。

　　但没有一个人抬头看他们……

　　“来啊！”程望抹去嘴角的血迹，对着惊恐交加的小林低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看看我们谁会先被‘处理’？”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小林的恐惧，他像一头被困的野兽，咆哮着扑了上来。两人顿时扭打在一起，拳头、撞击、翻滚……程望没有还手，任由小林雨点般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小林，即便是这样，我也不会给你积分！”

　　程望故意说出这样的话，引导着这场冲突变得更激烈、更无法收场。

　　尖锐的警报声如期而至。

　　沉重的脚步声迅速逼近，几名覆面的监查如同鬼一般出现，他们一拥而上毫不费力地将撕打中的两人强行分开。

　　程望被反扭着手臂，脸颊贴着冰冷的地面，呼吸间全是打碎的那盆花土的味道。他看见小林在另一边疯狂地挣扎、辩解，很快对方就会像一袋垃圾一样被拖走。但这不是程望的目的，他忽然大笑起来：“我不仅要打他，我还要打任何人，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怪物，还争抢什么降落资格，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他扯着嗓子吼出的最后几个字被监察捂在了嘴里。随后他被粗暴地拎起来，押解着穿过长长的走廊。一闪而过的最后视线里程望看见被松开控制的小林，自己这才松了一口气。
　　呼吸逐渐平复之后，程望感到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他成功了。这次他没有被带到焚烧炉，而是被扔进了熟悉的小黑屋。绝对的黑暗与寂静再次包裹了他，但这一次，他知道，这不会是终点了。

　　他有可能会见到沈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