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轨计划[电竞]》不不bubu

69、嘴硬

　　震撼中，洛游指向自己，又指了指和乐队已经玩疯了的顾初暖，对余辽说：“那你刚刚为什么装不知道她……”

　　余辽：“没说不认识你。”

　　他这话的意思是只对洛游有印象？所以才在一开始没认出顾初暖来？

　　洛游觉得自己的呼吸节奏又开始乱了，她转移视线，去看吧台后面的程三莱。

　　重新回到调酒位的程三莱自动忽略掉这两人的表情，她屈起一根手指，冲着不远处的卡座，嘴里在清点人数。

　　数到一半，她忽然骂街：“草，早知道当初开网吧了。”

　　余辽斜倚在吧台柜前，黑色刘海松散地耷拉在眉前：“别祸害你家那点财产了。”

　　程三莱目光严肃起来，一本正经道：“那是我比赛赢的钱。”

　　余辽也收起笑，隔了会儿，才听到他说：“好。”

　　洛游偷偷看这两人，重逢后，她对余辽总带着很厚的滤镜，所以，连他说的那么一个单字“好”，都有着浓浓的蛊惑力。

　　程三莱属于满贯退役，十分风光，前世她确实开了一家网吧，生意日夜火爆。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世，改成开酒吧了。

　　顾初暖玩够了才想起来找洛游，晃着身体，嘴里跟随音乐打节拍，完全嗨了。
　　等走到洛游身边时，顾初暖像只黏人的小猫蹭了蹭她的肩膀，视线似有似无地落在她身后的余辽脸上，忽然拧了一下洛游的胳膊。

　　顾初暖的表情像是在说——嗅觉灵敏的她闻出了一丝八卦的味道。

　　洛游发现，这个平日里耍起酒疯吓退众人的姐妹，在余辽那里吃了闭门羹后，竟一点也没恼怒，原来人长得好看是真的可以横着走。

　　她现在纠结得很，一来出于私心，想跟余辽多待一会儿，哪怕只是听他跟别人聊天。
　　二来呢，她又觉得自己这啥也不是的身份，杵在这儿只会越来越尴尬，余辽或许压根没有想“重新”认识她的意思，仿佛只是随口一提，为了反驳程老板的吐槽。

　　一见钟情什么的，前世虐恋什么的，都算个屁。

　　洛游在心底自嘲着，转过来扶住顾初暖的胳膊，看也没看余辽，冲着顾初暖说：“走吧。”

　　“……啊？去哪儿？”顾初暖发懵。

　　洛游朝楼梯旁的沙发桌努努嘴：“没看见叶瑶都快睡着了吗，明明说好了要来陪她，我们把她一个人丢在那儿不是很过分？”

　　正跟酒吧老板说话的余辽，侧头瞥了眼洛游，顿了顿，又收回目光。

　　漆黑的双眼仿佛蒙着一层浓雾，无法辨明喜怒。

　　程三莱扫了眼两人，叫住洛游：“妹妹你等会儿，我叫人给你煮了点柚子茶，热饮可以活血。”

　　洛游不好推拒，和顾初暖交换了一个眼神，又重新坐下。

　　如果有时，人的信念还不够，她的这份怀疑和胆怯就会反射到自己身上，然后变成真的。

　　洛游忘了是在哪本玄学的书上看过这段话的，不过这都不重要，因为这已成为自证预言。

　　感知到尾骨剧痛的瞬间，她抬起手，触碰到一片冰凉，自己竟然很没出息地流了鼻涕眼泪。

　　是激烈的内里情绪反映到外在，还是生理上摔倒的疼痛刺激了感官，这些都不重要。

　　因为投射到余辽眼里，她只是在没出息且没形象地流眼泪。

　　洛游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爱用她那高敏感的大脑去下定论。

　　她心里几乎笃定了余辽会看不起她。

　　果然，他皱了下眉，伸长胳膊从吧台里侧抽了两张纸巾，轻飘飘扔她怀里：“怎么还哭了。”

　　耳边传来顾初暖背叛的轻笑，她回头瞪了一眼，顾初暖迅速捂住嘴巴。

　　若说什么是和从前比没变的，大概就是他话里话外透露出“监护人”般客气又关心的语气，一如既往刺着她的心。

　　酒吧这种地方就是越夜越热闹。

　　乐队开始表演后，原本宽敞的厅内瞬间涌满了人，临近吧台有男有女，一大波人，似乎是跟老板很熟，语气热络地往吧台挤。

　　柚子茶也好了，从杯子里呼呼冒着热气。

　　“给你们端哪里？”刚刚拖地的小哥讨好地笑笑。

　　洛游见状，拉起顾初暖的胳膊，指向角落里的沙发，随后对着余辽冷静出声：“刚刚不好意思，冒犯了。”

　　余辽没什么表情，反倒是他周围人投来探寻的目光，端柚子茶的小哥也放缓了脚步。

　　洛游继续说：“开始我认错了人，以为是……”

　　她停顿了一下，用换气拖延时间：“以为你是我新粉上的某个电竞选手。”

　　“哦？”
　　余辽嘴唇只是微微动了一下，像是咬出来的字：“你新粉上了哪个战队？”

　　洛游视线落到他那微微凸起青筋的手背，黑色线条一直延伸到腕部。

　　她很平静地说：“淮岫SY。”

　　余辽似乎惊讶地抬了下眉毛，片刻的安静过后，他只微微点了下头：“嗯，祝你主队比赛顺利。”

　　没想到，她还是把伤人的话说出了口，像是在为前世的自己出一口气。

　　在一个已经退役的选手面前，提起他的老东家重组后的新俱乐部，不知道他心中滋味如何。

　　洛游也不再看，直接挽着顾初暖胳膊，另一只手揽着她肩，以扶醉鬼的姿势朝最角落的沙发走去。

　　顾初暖张开嘴，被洛游一个“装一下醉鬼会死啊”的眼神逼退，又重新闭紧了嘴巴，乖乖躺到洛游肩上。

　　吧台处。

　　程三莱撑着下巴，盯着沙发上的两团暗影，有些纳闷儿地用指甲敲敲台面：“我怎么觉得，你们不仅仅是认识呢？她看你那眼神都不太一样。”

　　余辽轻佻地勾了下嘴角：“谁看我的表情能都一样？”

　　程三莱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只要跟余辽走在一起，无论在哪儿都很引人注目，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可那姑娘跟那些投来暧昧目光的女人不同，她的眼神太热切，反倒显得真挚。

　　这是她同为女性的第六感。

　　程三莱又说：“不过，她是不是不知道SY俱乐部是你……”

　　余辽警告式地看了她一眼：“别忘了你现在不是选手了。”

　　“我又不会多嘴。”程三莱耸耸肩。

　　＊
　　社死过了，逞强的事也做完了，洛游和顾初暖挨着坐在沙发边，有些灰头土脸。

　　她举着手机滑来滑去，看哪个图标都不顺眼，想删了解气。

　　“哎等会儿，我警告你，把微信删了都不许删游戏。”人菜瘾大的顾初暖把整只手伸到洛游眼前，去挡她视线。

　　“你管我。”她烦躁地躲了下：“怎么，还打算就地开黑？”

　　“啊对。”顾初暖顺着她话说，手指点着图标：“现在玩会儿，等听完歌咱就各回各家，好吧？”

　　叶瑶刚才靠着沙发睡着了，连续几天跟朱文伯周旋，折腾到今日已经累到脱力了，她摆摆手，小声呢喃：“你们玩吧，我再靠一会儿。”

　　洛游忘了自己游戏不久前还登录过一次，顾初暖这么一点，她手机直接进入了游戏界面。

　　闪亮亮的头像框预示着金钱和段位的魅力。

　　眼快的顾初暖直接惊呼：“这么多历史荣耀王者！这谁的号啊？”

　　话刚出，两人都想起了什么。

　　“这是朱文伯的号来着，”她音调低了下去，频频看叶瑶的脸，“别误会，单纯的判断句。”

　　叶瑶面色平静，没有生气：“他找的代打是挺厉害的。”

　　这点洛游也听说过，朱文伯可能知道自己实力不足，连带妹都要喊代打来陪。

　　几秒钟后，洛游伸出手指，对两人说：“你们看他这个id。”

　　【相思也遥遥】

　　朱文伯这人脑子还是不聪明，办事爱留尾巴，尽管好友列表已经被他清理干净，他的昵称还是情侣款的。

　　“叶瑶你叫什么来着？”

　　叶瑶反应有些迟缓：“遥遥。”

　　“……”洛游那超强记忆的大脑该死地记住了那天朱文伯带来的妹子的id，叫做【遥遥亦相思】。

　　天杀的朱文伯！

　　洛游忍了忍，没有告诉叶瑶这个更恶心的事实。

　　顾初暖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我还以为他多厉害呢，为了撩妹，把号养这么好不说，还找代打，你说他跟妹子双排时真的不会露馅吗……”

　　顾初暖音调彻底降了下来，噘起嘴有些不满：“哎哟，还相思也遥遥，真恶心。”

　　“还有，这段位……洛游我是不是没法跟你双排了啊？”

　　听出顾初暖语气中的星点幽怨，洛游笑：“你可以用这个号玩，我拿我自己号带你，正好咱们帮叶瑶养养号。”

　　“也行吧。”顾初暖同意了。

　　洛游等顾初暖进游戏就花了五分钟，好不容易进去了，又被告知要更新。

　　人在机械等待的过程中，更容易内急。

　　洗手间就在沙发旁边。
　　洛游解决完从里面出来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余辽正倚着墙打电话，视线撞上她，冲她轻轻一笑。

　　洛游也礼貌地点点头，当作是“认识的人”之间的打招呼。

　　原本两步就到的距离，她走得有些艰难。

　　“快点啊，给我猴子无敌！”顾初暖催促一声，甚至还恶趣味地叫了洛游自己的游戏id。

　　脚下的路突然又拉长了。

　　有什么比当众被人喊自己网名更尴尬的呢？

　　洛游余光看到余辽上扬又压下的唇角，她深吸一口气。

　　她在心里痛锤她表弟。

　　还好余辽没站很久，洗手间里面的人刚走出来，他就转身接替着进去了。

　　再出来时，他顺手往垃圾桶扔了张纸巾，随后气定神闲地走回吧台的人群中。

　　洛游等身后那个若有若无的存在消失完全，才把目光移回手机上。

　　顾初暖全程目睹到她的僵硬姿态，冲吧台努努嘴：“我实在是好奇，你们俩现在是什么情况？”

　　洛游又深望了一眼那个方向，余辽被众人包围拥簇，隐没在团团暗影中。

　　她故作平静：“算不上熟悉，就萍水相逢。”

　　顾初暖摇头：“不像。”

　　顿了顿，她又补了句：“明明就是苦大仇深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