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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棋子亦或是棋手?(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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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安卿唇角上扬一个不明显的弧度。
就看蓝鸿朝能不能把握住这次机会了。
马车晃晃悠悠出了宫门,跟在蓝安卿身边保护的人隐藏在远处。
静谧的树林之中,除了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之外,没有任何声响。
偶尔几声蝉鸣昭示着夏季的到来。
风缓缓吹过,荡起马车窗帘,外面风景若隐若现,丝丝缕缕花香从外面传来,不似宫中精心护养的味道,而是在外野蛮生长的生命气息。
远处闪过几道黑色身影,很轻、很隐蔽。
不断摇曳着的树成了隐藏危险的最佳藏身处,偶尔几声动物的叫声,将树林的静谧打破,似乎一瞬间所有的危险全部消散。
蓝安卿手撑起窗帘,看着外面不断后退的一片绿色,眸中的笑一闪而过。
看来蓝鸿朝的动作挺快的。
树上栖息的鸟类受到惊吓四处逃窜,翅膀扇动和鸣叫声不绝于耳,在这背后,危险悄然接近。
一直箭鸣彻底打破表面的平和,破空而来刺进马车内。
蓝安卿一直警惕着,在看到箭飞驰而来之时就反应过来,她伸手拽住姜语柳,一起躲过那把利箭。
箭尾从蓝安卿脸上划过,一道血痕很快出来,顺着伤口血珠慢慢渗出,像一串红色的宝石。
“快来人!护驾!”伴随着外面侍女的惊呼,所有人像是如梦初醒般,慌张逃窜。
随后如大雨般的箭从天而降,如黑云一般压迫下来,让人喘不过气。
胆小的宫女已经下的跌倒在地,哭泣声不绝于耳。
侍卫早已经已经护在马车前面了。
但因为对方一直用的弓箭,这边只能防守,不一会侍卫身上都受了些伤。
蓝安卿伸手摸了一下脸颊的伤痕,血珠随着她的动作滑落,像断线的珍珠。
手探出车窗,轻轻摆动两下。
隐藏在不远处的几名暗卫接到信号,绕到那些人后面,悄无声息的解决了那些人。
“留一个活口。”带头的暗卫说着这句话再也没出声。
做暗卫的最忌讳留下任何证据,包括声音。
箭雨慢慢弱了下来,最后直接停止。
几个受伤不重的人小心翼翼的往前探寻,直到走在前面的人惊呼:“他们都死掉了!”
几人一拥而上去检查,终于在死人堆里发现一个奄奄一息的人。
“皇后娘娘,已经审问出来了,是……”来禀告的侍卫有些犹豫,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眼一旁让宫女上药的蓝安卿。
“是谁派来的?”姜语柳看着犹犹豫豫的侍卫,再加上那人看了眼蓝安卿,她心中的猜测更甚,几乎是笃定了蓝安卿派人来的。
蓝安卿看了一眼就知道了姜语柳心中所想,她嗤笑一声,随后收回了目光,专心让宫女上药。
姜语柳也听到了蓝安卿的嗤笑,她并未理会,只是看着侍卫让他继续说。
“是……是……太子殿下……”侍卫说完趴在地上不敢大声呼吸,等待着姜语柳的最终宣判。
姜语柳听到后本来信誓旦旦的脸换上了震惊。
“鸿朝?”姜语柳不敢置信的说。
“贼人在哪?本宫要亲自去问!”姜语柳说着走下了马车。
那支射进马车里的箭差点射中她!如果不是蓝安卿拉了她一下,她早就在黄泉路上了。
想着姜语柳突然顿住了。
蓝安卿救了她的命,她却还在怀疑是蓝安卿安排的人。
想到蓝安卿那声嗤笑,姜语柳突然生出一种难为情的情感。
蓝安卿冷眼看着姜语柳去审问,她挥了挥手让上药的宫女离开。
她知道自己着几次的暗示有了效果。
那只箭确实是朝着蓝安卿射的,姜语柳不动也不会伤太多,但蓝安卿将姜语柳拽离位置,在危险的促使下,姜语柳会不断思考如果没躲开这支箭会不会射在她身上。
等到这股后怕的情绪消散,她早已经忘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只会有一个自己差点死掉的错觉。
蓝鸿朝为什么能狠下心杀母,这个问题姜语柳当然需要好好调查了。
等姜语柳失魂落魄的回来,蓝安卿似乎趴在一旁睡着了。
姜语柳行尸走肉般被搀扶上马车,又麻木的吩咐他们继续前进。
似乎这一次的答案,让她失去了所有力气。
风还在轻柔的抚过大地上的一切,吹散森林里面的血腥味,重新讲这里变得宁静、惬意。
“要杀你我不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段。”感觉姜语柳恢复的差不多了,蓝安卿才悠悠的说。
姜语柳这才注意到蓝安卿根本没睡着。
“你不用担心,我如果想杀你你活不到今天。”蓝安卿说完直接起身下了马车。
在皇宫之中她只是要给那对父子一个假象罢了。
“你……你!你的腿!”姜语柳再次震惊,今天这一件件事情对她的打击很大。
“我有话要和姜小姐说,母后要一起吗?”蓝安卿没有理会姜语柳的震惊,她转过头看着姜语柳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语气含笑问。
姜语柳却觉得蓝安卿的笑像是困于地狱的魔鬼,正在引诱着她一步步坠入深渊,最终成为她的口中餐。
伴随着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姜语锦入目便看到那张和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脸。
“卿儿?”姜语锦伸出的手微微颤抖,慢慢放在蓝安卿脸颊上。
没有想象中的排斥,也没有想象中的恨意,奇迹般的从胸口处产生一种浓厚的欢喜和心疼。
蓝安卿脸上依旧挂着笑意,看着极好相处:“我们进屋再说,好吗?”
在姜语锦听起来带着祈求的话语,让她心猛然抽痛,眼中泛起的泪水不知是喜悦还是心痛。
在姜语柳目光下,母子两人向黑暗的房间走去,走进了那个能吞噬人的怪物口中。
她猛然睁大眼睛,在惊呼出来的瞬间,面前的庞然大物消散,只剩下一个关起的房门。
“你这次回来不会只是想看望蓝安卿吧?”在房间蓝安卿率先开口,她用的蓝安卿而非“我”。
姜语锦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蓝安卿,一举一动都带着成熟和优雅,她唇角扬起一抹柔和的笑,并未隐瞒自己所想:“我再次踏入京城不过是想要了结一桩往事。”
“这么多年,是我一直逃避,让你受了这么多苦。”姜语锦摩擦着蓝安卿的手,语气真诚,“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要得到你原谅,我只是想要为你再尽一份力。”
“寄人篱下的感觉并不好受,不过以后就不会了。”姜语锦说话间,眸子中一闪而过的冷意还是被蓝安卿捕捉到了。
蓝安卿能感受到姜语锦话中的真实,她并不是为了寻求蓝安卿的原谅,如果想要获得原谅,她大可说出当年发生的事情,不仅可以夺得同情也会获得理解。
但是她没有,她似乎本就是认为自己作为一个母亲应该看一下、关切一下自己的孩子,后面可能源于血浓于水,导致她想要为自己的女儿进行谋划。
到底是临时起意还是蓄谋已久?蓝安卿更倾向于临时起意。
血缘纽带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
不过,蓝安卿今天并不打算好好扮演原身,她要做的是让姜语锦没有任何可以留恋的软肋。
“她已经不用寄人篱下了。”蓝安卿抬手给姜语锦倒了杯茶水,笑意吟吟的说。
姜语锦接过茶杯的手一顿,抬眸看向蓝安卿,眸子里面满是警惕:“你说什么?”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蓝安卿放下茶壶,依旧笑着,“不要用那种目光看着我,我没恶意。”
姜语锦眼神一凝,手腕翻转,一把尖刀抵住蓝安卿的脖颈。
蓝安卿挑了挑眉,丝毫没有被威胁的自觉,举止优雅的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是神是鬼随你判断。”蓝安卿放下茶杯,手指抵在姜语锦手腕上,轻轻往外推。
姜语锦一言不发,手更往前一下,刀刃抵在脖颈轻而易举划出一条血痕。
“卿儿在哪?”语气冰冷,仿佛只要蓝安卿不说出来答案,姜语锦就会将她一刀毙命。
“她死在了齐国。”对于送上门的问题蓝安卿很乐意回答,并不忘了添把柴,“一个公主去做质子,被齐国发现会是什么结果,我相信你能想象的到。”
“质子?”姜语锦皱着眉,似乎对蓝安卿的话非常不解。
“原来你还不知道。”蓝安卿轻笑一声,拉开了宽大的袖子,脸上依旧带笑,声音冷漠到结
冰,“看着这具身体你应该能猜到她受了多少苦。”
姜语锦看着面前能看出以前流畅线条的胳膊上面坑坑洼洼的、烧伤、烙痕、鞭痕交织在一起。
姜语锦瞳孔地震,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她不愿意相信这是自己女儿的身体,更不愿意相信自己女儿已经去世了。
“身上的伤痕需要我为你展示吗?”蓝安卿作势要解开衣裳。
姜语锦匕首又逼近一分,她声音沙哑:“你到底是谁?”
蓝安卿唇角一勾,话语之中带着满满的引诱:“我是来帮蓝安卿的,也是……”
“来帮你的……”
尾音消散在脖颈处传来的剧烈疼痛感,蓝安卿眸子微缩,话语突然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