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众人互换身体后》风浅析

29、被遗忘的曾经

　　姜太虚的眼中神光湛湛，汪洋般的神念探出，尽数没入无始的眉心，探寻他的识海，同时温声提醒：“不要抗拒，放松心……”
　　他的话一顿，只因发现无始的识海大开，对他的神念毫不设防。

　　姜太虚看了无始一眼，收敛心神。
　　在仔细探查后，他蹙了眉，“你的识海深处是一片虚无，什么都没有，无论是以前的，还是现在的记忆，竟然都不存在。”

　　“罢了，顺其自然吧，也许有朝一日忽然就恢复记忆了。”无始不甚在意，看得很开，“你总说我不一般，或许我真是什么至高存在。”

　　姜太虚的眼里有了一丝异色，轻语：“你与无始大帝的容貌一致，可能是他的帝子，亦或是他返祖的后代，这也是我昔日为你取名‘无终’的原因。”

　　“姜大神王，你的格局小了，一早就该猜到我就是无始大帝。”无始兀自点头，超越一切的自信，“十六年了，我总算知道自己是谁了。”

　　姜太虚却是一阵无言。
　　这都未曾证实呢，居然如此自信，得知容颜一致后，就认为自己是那位震古烁今、强势无敌的无始大帝本尊，而非其子嗣亦或是后代。

　　虽然在此前，他也曾怀疑过，但又一次次否决了。

　　两人朝夕相对，同行三年，甚至有过最亲密的接触，这样一个他无比熟悉的人，很难将他联想成那位气吞山河、雄姿伟岸的大帝。

　　但若真的是无始大帝……没有修为，不具备神力，只有一道神秘的金霞护体，是出了什么变故吗？

　　亦或是，无始大帝在探寻长生，如今是长生法的一种体现？
　　当然，也有可能是长生失败，如今是非正常的失忆。

　　姜太虚冥思，但也想不出原因，纵然他惊才绝艳，出生在帝族，见多识广，但大帝到底距离他太远，那个层面的一切，都是至高神秘的。

　　“其实，还有一法，可以试试能否探寻你的记忆，但……”姜太虚有所迟疑，在无始疑惑的目光中，轻声说着，“魂光交融。”

　　“嗯？”无始语调一扬。

　　“这是记载于恒宇经中的禁术。”姜太虚缓缓说着，语气略显不自然，“原本是以神念交融，但你没有神念，只能以魂光替代，也即修士所言的元神。”

　　见姜太虚欲言又止，无始奇怪询问：“有什么难事吗？”

　　姜太虚隔了一会，才缓缓道：“魂光交融，是最本源的接触，其亲密程度，类似于肌肤相触……”
　　说到这里，他看了无始一眼，想到了两人初识的那一日。

　　“反正已然有过了，再来一次也无妨。”无始略一沉思，又复笑道，“正好，我验证一个猜想。”

　　“嗯？”姜太虚疑惑。

　　无始轻声道：“就在几日前，一股极致的愤怒自我心底升腾而起，我很清楚，这些情绪不属于我。”
　　事实上，从六年前开始至今，也有过几次莫名心塞的经历，只是不如这一次强烈。

　　“是吗？”姜太虚沉思，目光肃穆。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无始一直记忆不全、真身未显，也许是其元神不完整，真身本体另在他方。

　　便在此时，又听无始意味深长地说：“就在你我意外那一吻后，我便感受到了这股愤怒，如果魂光交融，可能会传来更强烈的反应。”

　　姜太虚一怔，略有些沉默。

　　“要怎么做？”无始在催促。

　　姜太虚在心底一声轻叹，“我来引导。”
　　他又一次闭上眼，动用了古经中的禁术，宁心静神，眉心冲出一道元神，与自身模样一致，在稍微迟疑后，便缠绕上了无始的魂光。

　　禁术展开，一股纯净的力量汹涌，在无始的识海深处，六欲神劫缭绕，交织出一道道彩光，古老的天音轰鸣，道痕在呈现。

　　彩光淹没了交融在一起的两道魂光，氤氲水汽灿烂而迷蒙。
　　在如此亲密的交融下，禁术的力量极致绽放，无尽的欲念汹涌而至。

　　无始：“……”

　　姜太虚：“……”

　　元神与魂光幻化出的模样，与本体一致，而所发生的一切，本体感同身受，仿若亲身经历。

　　两人都非寻常人，意志坚定，然而此时此刻，也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真的太亲密了，这哪里是类似于肌肤相触，简单的相拥？
　　分明强过它不止一点！

　　无始睁开了眼睛，同一时间，姜太虚也是如此。
　　四目相对之下，更加的情动迷乱，两人默默相视，又一同移开了目光。

　　“你确定……你们家恒宇大帝是正经人？”无始叹息。

　　居然创出这样一招禁术！
　　普通的魂光交融，根本不会如此，这招禁术有类似媚药的功效，能让人情·欲交织。

　　姜太虚忍不住为自家先祖辩解：“古经中有记载，此术适用于道侣，原本也是我们乱用了。”

　　“道侣间需要如此？这是为了调情，还是为了双修？”无始毫不客气地反驳。

　　姜太虚哑口无言。

　　禁术的力量越发盛烈了，两人相对而立，表情微妙，感受着交缠在一起的元神与魂光，所激起的密密麻麻的电流，青涩的悸动，让他们都有一阵恍惚。

　　一片白光从无始的眉心冲出，没入姜太虚的体内。
　　他收回自身的元神，也散去了禁术的力量，让一切恢复正常。

　　“抱歉。”姜太虚低语，剑眉微蹙。

　　这一招禁术，的确只适用于道侣，灵神合一，不分彼此，有类似双修的效果。

　　“此前你都不曾用过吗？”无始平静道，只是嗓音微含异样，带着一丝磁性，不如以往的清朗，多了丝蛊惑人心的味道。

　　“禁术只适用于道侣，我尚未娶亲，这也是第一次用，没想到会是这样。”姜太虚很不自然，低声说过后，便望向了天际。

　　无始狐疑，“你不是有后人么，怎么还未娶亲？”

　　“同属姜家，他们自然也算我的后人，况且昔年，我为了照顾堂兄的遗孤，曾将他过继于我名下，传承至今，便是姜云他们。”姜太虚轻语。

　　山风漫漫，清寒至极，然而此地氛围异常，两人的肌体发烫，体温都高于正常时期。

　　“我感觉到了另一股心绪，同以往一样，不属于我。”两人在一阵沉默后，无始轻声说着，率先打破沉默，“你呢，可有确定我是谁？”

　　姜太虚答道：“不知。”
　　其实，他也不是全然没有发现，无始的魂光中有一些画面飞快略过，但都只是一些很日常的场景，无法凭此判断出无始的身份。

　　“你能感应到另一股心绪，那么另一个你，应当也能感应到你这边。”姜太虚轻语，“依另一个你的反应而言……”
　　他的话一顿，又直白点明，“你恢复真身后，并不认同你我。”

　　“那又如何？”却不想，无始诧异反问，“再说了，我如今又何时认同了？”
　　他微微一笑，似有漫不经心，“姜大神王，我记得我早已说过，此事到此为止，不必提了，你是一点没听进去啊？”

　　“那么今日？”姜太虚唯此一语。

　　无始略一沉思，轻笑道：“意外？”

　　姜太虚定定地看着他，最终只是点点头。

　　仙光缕缕，神霞漫天，奇异世界正经历着一场奇异的大战。

　　无始寻到了三名皇道高手，正与他们激烈搏杀。

　　当然，所谓的“搏杀”，是一方压着另一方暴揍。

　　离大谱！

　　三名皇道高手憋屈，双方一战，是道则与神力的交锋，本是修炼史上的盛事，怎么会演变成如凡人一般在打架斗殴了？

　　分明有能力击杀他们，偏偏要暴揍他们，这是在羞辱谁呢？

　　原本双方的交战很正常，却在那一刻，无始的身体忽然一震，在战场中居然分神了，很快整个脸都黑了，咬牙切齿道：“搞什么？元神双修么？！”

　　他们想趁其分神之时下杀手，但迎接他们的，却是一双暴怒下的金色拳头。

　　一直到现在，他们已被揍了无数拳，鼻青脸肿的，对面那个英姿盖世、有无敌之姿、整张脸漆黑的男人真的太强大了，让他们满腔愤怒却又不得不屈服。
　　他们想要逃，然而刚冲向远方，就有一只金色的大手探出，无尽神力澎湃，能横击九天，将他们覆盖在下方，紧接着又是新一轮的暴揍。

　　简直欺人太甚！

　　人间山崖上，两个人临崖而立，静看夕阳西下，晚霞漫天。

　　气氛有一丝微妙。

　　“我看到，在你的魂光记忆里，有一位很美的女子，与你同行。在市集上，你赠予她一块弯月吊坠。”姜太虚轻语。
　　事实上，就是因为这样一幅画面，才让他迷乱的心神归一，从禁术的力量中清醒过来。

　　就如在幻境中，他归于永寂之时，那一声同他告别的轻语，过于的平静，淡然到让他有一点不甘心了。
　　正是这一丝不甘，点燃了漫漫荒芜中的一线生机，让他自幻境中归真，清醒过来，逆活出第二世。

　　无始容色沉静，追问：“还有呢。”

　　“我只看到这些。”姜太虚答道，略微沉默后，便点出一指，将自身所见映现而出，“你也许已有所爱，她在等你回去。”

　　画面很简短，无始静静看着，未曾言语，直到画面消失后，才轻轻一声叹息。
　　“并非所爱……”他轻语。

　　如此确信的语气，让姜太虚有所讶异，正要询问他是否想起什么时，便听一声轻语：“那种感觉，我已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