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卧底二三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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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津先生，你认识这个间谍？”芥川沉声问道。
“认识。”广津柳浪垂眸尊敬道，“这是港口黑手党的前干部，风间狩先生。”
听闻此，芥川的怒意更甚。他用罗生门更紧地束缚住了我的胳膊。我艰难地动了动手腕，甚至有种听到骨头被绞碎的错觉。
芥川对我的敌意太大，不仅有认为我是间谍的原因，更重要的是，我猜测——他把对太宰的不满发泄到了我的身上。也许在他看来，太宰是背叛港口黑手党的叛徒，我又是卧底到港口黑手党的间谍，凑到一起蛇鼠一窝倒也容易理解。
我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广津柳浪见状，脸色沉了下来。他更近地上前一步，却被芥川一道布刃逼停在了原地。芥川钳着我的肩膀后退两步，远离了广津柳浪。
他警告道：“广津先生，我是首领近卫。我有权利处置一切对首领、对港口黑手党不利的因素。”
广津柳浪站定。他不再看芥川，而是低垂眼睑，同时向我行了一个对了我来说恍如隔世的干部礼节：“是的，在下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在下只是想对风间先生，表示久别重逢的慰问。”
满头灰发的老人抬头看了我一眼。那眼中，没有丝毫对我是间谍的疑惑和警惕。像是很久之前每次一起出任务那样，是对后辈和上司满满的信任和欣慰。
他道：“风间先生，好久不见，您回来了。”
我停住了挣扎。
突然有点眼睛发热。
在这个已然陌生的组织，竟然还有一个人记得我，还有一个人无条件地信任着我，相信我永远不会把尖刀对准港口黑手党，对准港口黑手党的至高首领。
我似乎忘记了，在很久之前，在我满心只有森先生无暇顾及其他的岁月中，广津先生也见证了我痛苦而黯淡的少年时光。而现在，他用他的方式欢迎我的回归，在强势的芥川龙之介面前，赌上了他对组织的忠诚。
我回应了他。
“广津先生……好久不见。”我压下嗓音中渐渐泛起的沙哑，又重复了一遍，“好久不见。”
周围回归了寂静。
直到广津先生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我率先移开了视线，重新面对芥川，淡声道：“我打完招呼了，我和你走。”
芥川的银灰色眼眸中满是阴冷。
他轻哼了一声，绕过广津柳浪，重新将我往刑讯室深处带去。我没再挣扎，只是感受着熟悉的混合着血腥味和霉味的阴湿环境，顺从地进入了刑具最多的一间刑讯室。
伴随着锁链碰撞的清脆声响，我被绑在了刑架上。
芥川并没有动用那些刑具。或许是不屑，又或许是他足够信任自己的异能，他只是用罗生门贯穿了我的肩膀，动作之迅疾，带着未发泄完全的怒意。
“你以为你今天能走出这里吗？”他嘲弄道。
“芥川君，你还在贫民窟捡食度日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这里杀了不少人了。可以说，我在这里审讯过的人，比你杀的人都多。”我毫不畏惧地看向他，“不过，这些都无所谓。”
“我不管你的曾经，也不想知道你和广津先生有什么关系。至少现在，你只是一个对港口黑手党有着极大威胁的，该死的间谍。”芥川掷地有声。
“我们不谈这些，这是首领该在意的问题。”我并不着急，而是慢悠悠地抛出了一个芥川在意的问题，“或许，你想知道太宰的下落。”
果然。
在听到“太宰”二字从我口中说出时，芥川有一瞬间的呼吸停滞，就连瞳孔都有一瞬间的缩紧，让他那张本就清寡的脸更显出几分类似野兽的狰狞非人感。
“果然，你很在意太宰。”我笑得得意，“当然，我是不会告诉你他的下落的。”
“你——”
“芥川君，让我猜猜……你口口声声叫嚣着太宰是港口黑手党的背叛者，不过是因为，你在得不到他的认可的同时，还忍受不了他抛弃你罢了。”
这近乎挑衅与戏弄的话让芥川怒意更甚。四条布刃同时从他身后射出，穿透我的手掌和手臂，直直地钉入后面的硬墙当中。
“你该死。”他一字一顿道。
“你猜，首领会不会让我死亡？”我继续挑衅道，“毕竟，除了间谍身份以外，我还是他的情人，我拥有和他比港口黑手党任何人都亲近的关系。芥川君，你说对吧？”
首领，森先生。
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虽然这么说着，我心下却没有一点实感。我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我的卧底任务失败了。不是败在森先生手里，而是败在了我从未在意过的芥川手里。
我实在是低估芥川对太宰的执着了。但是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我又觉得，这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这本来就是我早已经在脑海中预想千遍的结果了。至少比预想稍微好一点的是，现在并不是森先生现在我的面前和我仇人相向，而是芥川。
我还不知道森先生的态度。
他会若无其事地把我是卧底的事情揭过去，还是会包容我，亦或是站在一位首领的立场之上，用处理间谍的方式冷酷处理我？
“自然，我已经将此事上报给了首领。”芥川看了一眼手机，“在此之前，我会在这里，等待和你一起见证首领的决定。”
我安静了下来。
我等到了我想要的结果。
死亡赋格修复不了正在被罗生门扎穿的身体，反而让血液不断从伤口涌出来。我现在的样子一定是非常狼狈的，芥川非常生气，因此每一条布刃甩出的力度都极大，将我钉死在了墙上。
我想，我一定很像未经处理的人体标本。
全身都是血污，脏兮兮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时间很长，或许很短。直到锁链的声音再度响起，森先生挺拔清俊的身形出现在了门口。
“首领。”芥川率先反应过来，他跪了下去，朝着森先生行了一礼。
森先生是孤身一人来的，没有带任何保镖。他没有任何表情，就连眼神都没有一点波动。他没在意跪在地上的芥川，而是踱步一般，缓慢地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勉强抬起头，忍受着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感，强撑着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不知道他会如何处理我。但是比起躺平放弃挣扎，我总觉得还是应该努力一番。比如说，哪怕是间谍，我也并没有做任何对港口黑手党不利的事情；比如说，我现在被罗生门刺穿的样子一定很可怜；再比如说，我无力地张了张嘴——
压抑在喉间的鲜血再也忍不住喷薄而出，喷溅到了森先生的脸上。那一刻，他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继而又睁开眼睛，视线在我身上逡巡良久，最终停驻到了面上。
血液从他睫毛滴落，他恍若未知般和我对视。
他开口了：“芥川君，你先出去吧。我亲自处理这件事情。”
芥川应了一声“是”，收回异能，起身走出了刑讯室。
没有了罗生门的支撑，我像破旧玩偶一般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倒在了森先生的脚边。我没有力气起身，没有力气调整姿势，只是闭着眼睛艰难呼吸，感受着伤口的快速愈合。
我不敢睁开眼睛。
我也不敢知道森先生的反应。
“狩君。”森先生道。
我有点恍惚。他还是习惯性地叫我的名字，而不是疏离的一句“风间君”。这是个好现象，它可能意味着森先生并没有特别生气，也就是说对于我卧底到组织这件事情还有可以挽回的余地。
但是我没有理他，也没有睁开眼睛。我只是尝试着从他的语调揣测出他此时的情绪。平缓的声调，乍一听没什么特殊，但是有一种疏离的冷感，那是他隐藏其中的怒意。
我知道，他在生气。
他确实生气了。
我有点心凉。
“狩君。”他再次叫我的名字。
我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假装自己已经因失血过多昏迷过去。我一点都不想面对生气的森先生。虽说工作要求如此，但我还是有点害怕。
他没再叫我了。皮鞋踩在地面上的咔哒声，继而是布料摩挲的沙沙声，最后我感受到眼前似乎出现了一片阴影，熟悉的气息和味道从上方扩散，包裹住了我——他蹲到了我的面前。
我的下巴被钳住了，并不是多么重的力道，微凉的触感。侧颊上的血迹似乎也被他的拇指用力抹去了。
“好了狩君，我知道你没事。你的伤已经全都修复好了。”他依旧平缓地说着，“狩君，睁开眼睛看我。”
我被拆穿了。
我开始讨厌我的异能了。
虽然我一直都讨厌它，但是从来没有一刻能像此刻这样，让我无比讨厌它。别人可以因为伤势过重顺理成章地昏迷逃脱问责，而森先生只需要观察一下我的伤口恢复情况就可以直接判断出我在装晕。
我装不下去了，不得已睁开了眼睛。
“……森先生，疼。”我痛苦皱着眉，声音沙哑道。
“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我？”他居高临下，手依旧掐在我的下巴上，“狩君，你在害怕什么？”
“因为你在生气。”我自暴自弃了，不再想其他借口了，老实回答。
“对，我在生气。”森先生坦然承认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卧底二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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