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佛》蕉映

2、跳脚仙

　　姨妈要在豆豆家土房子里招仙。一开始豆豆完全是没听到消息。
　　一天放学，豆豆跟着同村的小孩子一路跑，一路喊着”看好戏咯！一路跑着，跑着跑着到了自家门口。往日，土屋从来很少有人愿意来，大人说几句就离开了。
　　豆豆挤进去，前面密密麻麻几乎全是孩子，哥哥们倒是也观看，站得远，最外圈是村里两个婆婆，和年经的瘦长的姨姨，笑着议论着。
　　豆豆挤到最前面，有个和姨妈同样年纪的女的，穿着花花绿绿的袍子，像电视剧里唱戏的罩衣，脸上是黑色的，不知道是颜料还是其他东西。豆豆看着这老妖婆的打扮，本来想退下去找小杰杰玩。看到他乐呵呵的站在后排，大概是打算看完这场戏，才能让杰杰走。豆豆又不得呆在原地。
　　“这是大仙来了”随着女的嘴巴咕噜噜的声音，年长的婆婆喊了声。“跪下！大仙拖着嗓子说。姨妈应声跪倒在土里。豆豆心想她身上灯芯绒的裤子衣服全脏了，往日她到了豆豆家，连凳子都不会做，水也不喝，和父亲叮嘱两句就走的人。
　　豆豆留意到，屋内地人点着香炉，香灰撒地上，还有这两天的菜叶子混着期间。大仙绕着香炉蹦蹦跳跳，时而单脚，时而双脚，一边跳，手上点着香纸，嘴里念念有词，咕噜咕噜，抑或是安啦安啦，时高时低的语调，也不是道士做法的唱响，更不是流行歌曲的声音。豆豆心想，这有什么看头，这一圈圈的人都围着，豆豆是不能自己退出。
　　信女有何求？忽然，大仙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豆豆能听懂的话。大仙定住，姨妈匍匐爬到大仙年轻，泪流满面的，磕头磕头……大仙伸出手，有人递过来一个装水空碗。大仙从怀里又掏出香纸，点燃，烧了一半放到碗里，递给姨妈。对着姨妈点了点头。姨妈双手捧着碗，喝了一半，豆豆看着黑漆漆的纸灰，吃惊的觉得，姨妈是不是也成仙了吧。姨妈迟疑不到半秒钟，大仙嘴里又咕噜咕噜，心诚则灵心诚则灵……姨妈闭着眼，喝下剩下半碗神水……
　　大仙又绕着香炉转了圈，在旁边凳子上坐下来，然后，伸出手”。姨妈站起身，从裤兜里掏出预先准备好的几张红色钱。大仙装到口袋里，又伸出另外一只手。姨妈面漏难色，她望着小姨妈，对她讲了几句。小姨妈脸色不好看，从身上里面口袋里掏出布袋子，掏出手帕，一层层打开，拿出仅有的两样皱巴巴的红色钱交到姨妈手机。姨妈捧到大仙手里。大仙起身离开。婆婆过来收拾香炉蜡烛还有手账，小孩子们一窝蜂全散了，豆豆跟着杰杰又跑到村头去玩。
　　姨妈后来说，多亏大仙，她没有和姨夫离婚。豆豆也有好几年都见过姨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