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小李飞刀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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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李寻欢腿上，李寻欢手中正拿着一个木雕，安静的雕刻着，正是她此前在桌子上看到的那个。
她眨着眼睛盯着他手里的木雕，有木屑飘到她的鼻子上，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李寻欢低下头，正撞上那双漂亮的眼睛。
他轻声道：“醒了？”
“那个……”泡泡从他腿上爬起来，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手里的木雕。
“喜欢？”
“嗯！”
他微微一笑，将那木雕递给了她。
泡泡接过来，她看着那精美的雕刻，虽然尚未完成，却也能初见雏形，至少能看出这木雕是一个美丽的女孩。
她好奇的来回拨弄着那木雕，忽而将它放入口中轻轻咬了一下。
她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对。
这只是她对新玩具的喜欢而已。
而且玩具难道不是本来就应该这么玩吗？
李寻欢阻止不及，下意识道：“等等！”
她咬着那个木雕迷茫的抬头看他。
李寻欢：“……”
他伸手将那木雕从她口中取回来，轻轻抚过上面的齿痕，淡淡的叹了口气。
泡泡自知做错了事情，她小心翼翼的碰了碰李寻欢的手，轻声道：“你生气了？”
“没有。”李寻欢道。
他当然不会生气。
他没有办法去责怪一只妖，仅仅因为她的行为不像一个人类。
泡泡猜测道：“她是你说的那只猫吗？”
李寻欢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泡泡在问那个木雕所雕刻的人。
他回答道：“不是。”
泡泡好奇道：“那她是谁？”
李寻欢没有讲话，只是又拿起一块木头，手中的刀灵巧的雕刻着，眨眼间，那块木头便变成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小猫咪。
泡泡全神贯注的看着他手里的动作。
“送给你。”他将那只小猫木雕递给泡泡。
泡泡捧着木雕眨着眼睛看他，似乎不明白自己做错事，咬坏了他的东西，为什么反而还能收到礼物。
“我说过了，我没有生气。”李寻欢道。
泡泡歪着头看他，似乎在观察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毕竟如果有人弄坏她的玩具，她一定会很生气的！
“吁！”
马车忽而停了下来。
泡泡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贴在了李寻欢身边。
铁传甲的声音传来，道：“少爷，我们已经穿过这片森林了，这里有一个废弃的木屋，可以过夜。”
“好。”李寻欢回答。
然后他看向正紧紧贴着自己的泡泡，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她胸前那姣好的柔软……
他将她拉下来，不动声色的分开两人的距离，轻声道：“已经离开那片森林了，你可以走了。”
泡泡道：“你要丢下我。”
她用的是陈述的语气。
她的眼睛迅速红起来，好不容易才有的信任又被警惕的戒备与不安取代，还带着说不出的委屈。
似乎他是一个罪不可恕的负心人。
她就这样看着他。
这眼神太犯规了。
就算当年他提出退婚的时候，也没有被女孩子用这样的眼神凝视过。
特别是她的眼睛极亮，那清冷的蓝绿色竖瞳，就如同一汪湖水，让任何撞上这双眼睛的人，都会不受控制的沉溺于其中。
她就这样凝视着他。
李寻欢只觉得头痛。他分明没有做任何伤害泡泡的事，他一直都在帮助她，森林里有人要伤害她，于是他救了她，他把她带出了森林。
他们的关系当然应该止于现在。
他还要入关，要去处理梅花盗的寻仇，总不能一直带着一只妖。
可是现在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反倒让他当真觉得自己对不起她。
他不是一个喜欢解释的人。
但凡他当年喜欢解释一些，也不会把和林诗音的关系搞成今天这样。
想起林诗音，他的情绪忽而有些低落。
他当年没有对林诗音解释，他现在也不会对泡泡解释。
他只是神情淡然的回视着她，迎上对方那戒备又委屈的视线。
寂静。
然后忽而出现一个声音。
一个肚子饿才会出现的声音。
女孩下意识的红了脸。
李寻欢忍不住笑出来，他含笑道：“我们的确该吃东西了。”
泡泡直勾勾的发问道：“那你还要我走吗？”
李寻欢忽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道：“乖，先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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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此行带了一些美酒佳肴，此时此刻酒还剩很多，食物却只剩下干粮了。
为了保证食物的新鲜，他们原本是计划在沿途的客栈上随时补给的，谁知因为妖的事情，客栈拒不接客，所以他们现在不得不吃一场全素宴。
李寻欢并不在意这些。
他本就是一个物欲并不高的人。
即使他早已尝遍了这世间的一切美酒佳酿，珍馐美味。
又或许，只有尝遍了这世间的一切美酒佳酿，珍馐美味的人，才能够真正成为一个不在意物欲的人。
他安静的吃着干粮，心中思考着入关之后的事情。
随着越来越靠近玉门关，越来越靠近兴云庄，他的内心也不禁越来越焦虑。
他逃了十年。
却还是不得不见面。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嘴巴里的食物究竟有什么味道，只是一口一口咽下去。
但是泡泡却咽不下去。
她明明已经很饿了，但是勉强吃了几口，只觉得索然无味，难过的垂着脑袋，把那干粮当作玩具，烦躁的在手中丢来丢去。
于是李寻欢吃完之后转过头，便看到泡泡愁眉苦脸的坐在一旁，手中的食物只吃了不过十分之一。
他不禁一笑。
他很久不记得挑食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了，也很久没有遇到过会挑食的人了。
但是坦白说……他觉得这很可爱。
“不喜欢？”他含笑道。
“嗯！”泡泡声音很委屈：“我不吃叶子。”
就算以前冬天猎物数量骤减的时候，妈妈也会带来以前储存好的肉，从来没有给他们吃过叶子。
此时此刻，她忽而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悲凉。
那双漂亮又磨人的眼睛，更委屈了。
李寻欢道：“你想吃什么？”
“你会和我一起抓？”泡泡抬头看他。
李寻欢道：“嗯。”
泡泡眼睛一亮，拉起他的手，道：“跟我来！”
她拉着李寻欢跑出去，铁传甲下意识站起来想要跟上，却听李寻欢道：“不必。”
于是铁传甲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二人的身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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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泡腿上还有那捉妖师留下的伤，虽然在马车上休息了一阵子，让她恢复了一些力气，但是她跑起来时，受伤之腿的动作依然有一些不自然。
她的脸色也有点白。
但是她依然坚定要去寻找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是不是每一只妖都这么贪吃？
李寻欢不知道。
他只是轻轻拉了一下她的手腕，泡泡转过头看他，他含笑道：“我可以抱你走。”
他不忍心看她忍受腿上的疼痛。
泡泡道：“可是你不知道该去哪里。”
她印象里人类都很笨的，他们只知道搭建陷阱等着动物来自投罗网，而根本不知道主动追踪动物。
李寻欢道：“你可以为我指路。”
泡泡道：“你听我的？”
李寻欢挑眉道：“我不是一直在听你的吗？”
她说要他救她。于是他救了。
她说要他帮她穿衣服。于是他帮了。
她说喜欢木雕。于是他给她了。
泡泡道：“那我说你不能丢掉我，你也要听我的。”
李寻欢道：“你为什么不想离开？”
泡泡道：“我喜欢你，我还不想走。”
潜台词就是，等她玩够了不喜欢他了，就会走了。
李寻欢失笑。
泡泡忽而吸了吸鼻子，然后眼睛一亮。
李寻欢道：“你闻到了什么？”
泡泡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伸出修长冰冷的指尖，在李寻欢唇上点了点。
李寻欢好奇的看着她。
她眨着眼睛看他，忽而向他伸出手，张开手臂，仰头看着他，一副乖乖的等着他抱的样子。
李寻欢心中一颤。
分明是他主动提出可以抱着她的，可是为什么此时此刻她向他张开双臂，他却忽而有一种莫名的悸动。
她身上还穿着他的衣服。
他见过很多次这件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的样子，却还是第一次见这件衣服穿在别人身上……并且是一个这般美丽又诱人的女孩子身上的样子。
还是他亲手给她穿上的。
他依稀记得，指尖那光滑的触感。
这种感觉……很新奇。
又很暧昧。
他一手拥住她的腰，一手揽起她的腿，将她打横抱在怀里。
一如此前，他就是这样抱着她走去他的马车。
泡泡无声的指了指方向，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撒娇的蹭了蹭他。
她闻到了猎物的气息。
李寻欢有意施展轻功，放轻脚步，以免惊扰到她的目标，循着她指的方向靠近着。
他看到了她追踪的猎物。
那是一只雪兔。
在一片白茫茫的积雪之中，那一抹洁白仿佛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若没有敏锐的嗅觉，敏锐的视觉，根本无法窥见那雪兔的踪影。
泡泡当真是一个很敏锐的女孩。
泡泡从他怀里跳下来。她的脚步极轻，落地没有任何声音，像极了他此前的那只狸花猫。
她无声的示意他要他在这里等她，又不放心的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悄悄的放低身体，无声无息的靠近那只雪兔。
李寻欢安静的看着她。
他看着泡泡猫猫祟祟的靠近那只雪兔，即使她的腿受了伤，依然半点没有影响她的敏锐和矫健。
眼看着那只雪兔已经到了自己的攻击范围之内，泡泡停住脚步，压低身体，如同一只即将离弦的弓箭……
就在她扑出去的一瞬间，她忽而听到李寻欢咳嗽的声音。
也是与此同时，那只雪兔被咳嗽声受了惊，瞬间向着反方向跳去。
泡泡扑了个空，失去了猎物让豹豹很不开心，她站起身子，生气的瞪着李寻欢。
李寻欢依然在捂着嘴咳嗽着。
他又一连咳嗽了几声，才终于平和下来，抬起头，就迎上泡泡怒气冲冲的眼神。
他亦有些尴尬，无奈一笑，道：“对不起，我会赔给你的。”
泡泡狐疑道：“你会抓兔子？”
李寻欢道：“你不相信？”
泡泡点头道：“嗯！”
李寻欢失笑。
他该不该欣赏她的诚实？
下一秒，只见李寻欢手腕一转，一道银光瞬间向着方才兔子消失的方向飞出，那道银光是那么快，快到好似一道闪电！
即使是比人类敏捷数倍的泡泡，也不得不承认，这当真是一把极快的刀！
她顺着那飞刀掷出的方向追去，只见这飞刀不偏不倚，正中她此前作为目标的那只雪兔。
她欣喜的把那兔子抱在怀里，肚子瞬间又咕咕叫起来，她开心的低下头，便想要大快朵颐。
她还没来得及咬住她的晚餐，就被李寻欢拿走了她的兔子。
她抬起头看他。
“你已经是人了。”李寻欢无奈道：“你不能吃生肉。”
泡泡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她并没有理解李寻欢那句“已经”是什么意思，她只是顺着李寻欢的话道：“是的，我是人。”
人不吃生肉。
所以她也不吃生肉。
李寻欢微微一笑，向她张开手臂，道：“我们回去。”
泡泡仰望着他，眨了眨眼睛，然后轻巧一跳，便扑进了他怀里，任由他抱着自己，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撒娇的亲了亲他的脸。
“你很厉害。”她有些生疏的夸奖他：“你抓兔子。”
李寻欢淡淡一笑，道：“谢谢。”
泡泡凝视着他。
她觉得自己应该多夸几句，但是她着实不习惯用语言来夸人，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表达。
她更喜欢用动作。
可是她已经蹭过他的侧脸了，她需要做些什么，比这更能表达夸赞的举动。
泡泡快速的思考着。
然后她眼睛一亮。
李寻欢只觉得自己的双唇忽而一凉，那般柔软，那般湿润，那般甜蜜的触感……
他垂下眼睛，能够清楚的看到女孩那卷翘的睫毛。
她亲的很专注。
很生涩，却很专注。
他的鼻尖洋溢着红梅的清香，他唇上的触感如此甜蜜，却如同一根羽毛，在无声的撩拨着他的内心……
泡泡还受着伤，他既不能把怀里的大猫猫丢出去，可是他稍稍往后一点，怀里的女孩都会立刻再次缠上来。
于是他只得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泡泡的下唇。
泡泡吃痛，主动缩回去，生气的瞪着他。
“乖一点。”他无奈道：“如果你想要快些回去的话。
泡泡瞬间安静下来，她当然想要快些回去，她已经很饿了！
她重新靠回李寻欢怀里，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忽而道：“我喜欢你。”
“因为我会抓兔子？”
“因为你身上的味道。”
李寻欢挑眉道：“我怎么不知道我身上有什么味道？”
他从来没有闻到过。
这几天虽急于赶路，但只要路过客栈，他都会换衣服洗澡。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难闻的气味才是……
泡泡呢喃道：“你很香，你闻起来很好闻。”
李寻欢淡淡一笑。
“别丢下我。”泡泡乖乖的抱着兔子蜷缩在他怀里，再次道：“别丢下我，李熊欢。”
李寻欢：“……”
“我不会丢下你的。”他无奈道：“还有，我叫李寻欢。”
“李熊欢？”
“是寻。”
“李寻欢。”
“嗯。”
“李寻欢？”
“嗯。”
“李寻欢……”
“嗯。”
……
他不知道这一路上她唤了他多少次，亦不知道自己答了多少次。
他只是忽而觉得，留她在身边，似乎是一件很好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小李飞刀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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