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灯下黑》枝纵繁响

90、一直是你

　　兴欣夺冠，赛后的记者招待会却全员未出席。

　　陈果一招手带着来现场支持的一众兴欣公会玩家们，同战队成员一起去了原先定下的庆功宴。

　　公会玩家们扑上去端着酒杯跟大神们敬酒，一杯倒的叶修，三杯下场的孙哲平。魏琛鄙夷地看着这俩没用的家伙，袖子一挽，立刻上阵。

　　再多喝了一会，这货矛头对准了全程滴酒不沾的李墨礼。

　　也不是没人找她喝，主要一个姑娘的，意思意思其实也算过的去。

　　一有人来找李墨礼，她就把手背上那没好清的可怕的青一块紫一块的针眼给露出来。说着感冒刚好，不太能陪，非常不好意思，耽误了大家的兴致。

　　声音本来就软，这催人泪下的娇弱模样跟刚刚场上那死命压着一叶之秋狂砍的疯癫劲儿大相径庭。

　　但这没人不信的，多来几个人问李墨礼都被拒绝之后，也就没人来找她了。

　　“小礼，今天厉害哦！”喝高了的魏琛大臂一伸拍拍隔了个座的副队长。

　　“来！喝！!”魏琛手端着杯子往前一抻，“今个不醉不归！！”

　　“喝你个大头鬼啊！”陈果拦着。

　　李墨礼手里还捏着小面包，望望桌子上自己的杯子里倒的是酸梅汁。

　　“干杯！”李墨礼直接拿着饮料跟魏琛碰了一个，然后咕噜咕噜灌下去不少。

　　“哦哦哦，爽快！”魏琛又满上了，“再来！”

　　“哦好！”李墨礼又抿了一口酸梅汁。

　　“再来一个！来来来！”魏琛继续。

　　“嗯，那好吧。”李墨礼握着杯子又喝了一点，魏琛三小杯下肚，她一杯酸梅汁都没喝完一半。

　　“来，小礼咱再碰一个！”

　　“好哦！”

　　“……”陈果一看索性就不拦了，喝吧喝吧。

　　包子、伍晨、罗辑、安文逸，个个都是东倒西歪的。莫凡没怎么和人交流，却把自己喝得走路直晃。

　　本是严格要求自己的陈果意思几下，到最后半醉半醒了。

　　姑娘们都还好，没有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散场送走了兴欣玩家们，战队的一众人回了酒店。

　　酒局里，李墨礼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就没灭下去。一条跟着一条消息发过来，却很知趣地没人给她打电话。

　　但她没去管这个。

　　简单洗漱之后，李墨礼躺在床上抱着手机回复，看着那未读消息的数量，笑了一下。

　　她打开了最想看的一条。

　　“比赛辛苦了，恭喜夺冠！”王杰希的消息早在她送走一叶之秋的时候就发过来了，李墨礼一直没看手机。

　　“谢谢你哦！明天比赛加油！[爱心]”李墨礼回复。

　　对方没有回复了，现在这个时间点已经是深夜，估计早就休息。

　　挑战赛决赛是在周五晚进行的，次日便是荣耀职业联盟第九赛季常规赛第37轮，也就是倒数第二轮的比赛。

　　微草早就锁定了季后赛的席位。

　　就算是微草主场在B市进行这一轮，李墨礼也没有特意到现场。反倒是义斩给了票，邀请了兴欣一众去看他们去看这场比赛。

　　因为没有宿醉，李墨礼第二天一早就出了门。跟陈果发消息说是今天有其他事情就玩失踪了。

　　人是联系不上的，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

　　夕阳落下，大片橘黄色的晚霞铺开，常青的松树修剪整齐，庄严肃穆。

　　再给手机开机，看到陈果和楼冠宁发来的消息的时候，李墨礼正搬了个小马扎坐在陵园墓地前，闷完最后一口桑葚酒。

　　收拾完两瓶开了盖、已经见底的小酒瓶，一盒被吃完的虎皮面包只剩包装盒，将小马扎归还给管理人员后，李墨礼这才回了消息给两人。

　　“晚上比赛我就不去啦，祝你好运啊！”

　　“果果，我和楼冠宁说过不去了。希望大家玩的愉快呀！”

　　离开这里之后，夜幕降临，街道上亮起昏黄的路灯，拉长了行人的影子。

　　背着贝斯的李墨礼兜兜转转走到了原本最初相遇的地方。看着台上的并不熟悉的乐队奏响一首又一首熟悉的曲子，观众不多也不少。

　　“呦，好久不见。”台上的居然还有个老熟人。他朝着李墨礼一招呼，也不知道怎么从这副装扮下认出来的，她今天口罩帽子一个不缺地戴着。

　　“是你啊。”李墨礼并不惊讶，只是有些意外。

　　“可不是我嘛，一个二个的都走了，不是我还是谁？小丫头，恭喜拿下冠军啊！”他一笑，停下拨弄电吉他，朝台下一伸手。

　　“上来不？”

　　‘上来不？小丫头？’

　　“好啊！”

　　‘好啊！’

　　台下的李墨礼仰头抬手用力同他一拍掌，那双玻璃蓝色眼睛里折射着耀眼的光芒，和当年一样。

　　微草这次轻松拿下对手，比赛结束，一众队员回了微草俱乐部。刚安顿下来的王杰希又接到了李墨礼的电话，让去接她，发来了一个熟悉的地址。

　　王杰希看着这个地址，想着她果然是今天去看那个人了。

　　再次踏入这里，环境还是一如既往的混乱。王杰希倒是挺有经验的，非常熟练地躲开了人群，找到了已经收拾好贝斯的李墨礼。

　　她笑得开心，脸上找不出一丝失落或是不高兴。

　　“你来接我啦！”

　　李墨礼将贝斯包一递，王杰希调节长度后，熟练地将其背在身上，什么都没说。

　　“赢了比赛怎么不开心啊？”李墨礼疑惑。

　　王杰希叹了声气，有点想说什么来着，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别不说话啊？”李墨礼终于发现了王杰希不太对劲，停下脚步，扯着他的衣服，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非要问个明白。

　　王杰希望着她，语气很认真，“礼礼，我们结婚吧。”

　　李墨礼停住脚步，站在高一阶的台阶上回望他，半天没说话。

　　两人就站在楼梯上也不往上走了，沉默不语。

　　月光洒下，外面车流来往的声音越发明显，王杰希看着她的眼神有点难过，李墨礼还是先开了口。

　　李墨礼疑问，心中却有了明确的答案，此刻脸上的笑容也消散了，“你确定吗？”

　　“昨天你已经拿到了冠军……”是双方都清楚的借口，但王杰希认真考虑过了。

　　“不可以哦。”李墨礼同样认真地拒绝了，抬手碰了碰他的脸，“王杰希。”

　　“嗯。”王杰希应了声。

　　“你是不是想分手？”李墨礼很平静地说出来了一句很残忍的话，她不是在开玩笑的。

　　“我没有。”王杰希听出来了她没有开玩笑，表情严肃起来，“你怎么会这么想？”

　　这个话题是怎么从结婚直接到分手上的？实在是跨度太大了。

　　“你明明知道的，我让你来这个地点接我的原因。”李墨礼笑着，又是那一副让人看着难过得要命的表情。

　　“王杰希你为什么对我总是拐弯抹角的？”

　　“你是想我亲口告诉你，我拿下冠军后去陵园陪了一天小白？还是我放不下，喜欢那个烂人啊？”

　　“你真是个混蛋啊。”李墨礼感慨，松开了另一只紧握着衣角的手，准备将贝斯包从他肩上取下。

　　完了。

　　迅速反应过来的王杰希抬手按住她的手，从肩膀上拿下来，十指紧扣。她没反抗，还有救，王杰希瞬间心中松了口气。

　　果然，还是因为思考的不是一个角度。

　　“我承认，但是你也不应该对我拐弯抹角的。”王杰希开始说自己的想法。

　　“我……”哪有？

　　李墨礼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也做了一样的事情。

　　“你有，你应该告诉我，你拿下冠军后去陵园陪了……秦灯皑。”王杰希甚至说出来了小白的名字。

　　李墨礼知道王杰希挑明了，他去过陵园的这件事情。

　　“而不是这样拐弯抹角的暗示我，我不介意的。”

　　李墨礼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看向王杰希。

　　“介意这件事的，一直是你。”

　　李墨礼躲避着王杰希直白的眼神，他的大小眼里写满了不高兴。

　　“我不高兴并不是因为你去看了他，是因为你总是在担心我介意。”

　　是这样……吗？

　　李墨礼松开握在一起的双手，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指，握了一下，又摊开手掌。

　　是她一直在介意？在介意这件事情？

　　李墨礼望向王杰希的眼睛里全是茫然。

　　“我只是想让你别胡思乱想，所以才提出来的。”王杰希抬手，“我知道的，他只是对礼礼太重要了，没有别的意思。”

　　那宽大的手掌碰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抬起她的脸，拇指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别哭、礼礼”王杰希说着，拉着她的手，“先回家。”

　　“嗯。”李墨乖顺地跟着王杰希身旁，再不开口了。

　　一路沉默，李墨礼在副驾驶上故意不去看王杰希，等待红灯时，望着窗外变化的路况。

　　“你和……叶修他们说你晚上不回去了吗？”王杰希问她。

　　“没有。”李墨礼声音有些哽咽。

　　“需要我说一声吗？”王杰希又问。

　　“随便。”李墨礼丢出两个字。

　　“好。”王杰希转手给叶修发了消息，告诉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