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降落》仙子鹿

15、第 15 章

　　感情稳定后，自然而然地，就是融入彼此的圈子。

　　季岑希首先带丁茹去见的，是他医学院时期最好的朋友，如今也在同一家医院工作的神经外科医生，秦风。

　　秦风是个性格开朗、风趣幽默的人，与季岑希的冷峻形成鲜明对比。约在一家格调轻松的西餐厅。

　　当秦风看到季岑希不仅准时赴约（季医生以前聚会十次有八次迟到或放鸽子），身边还带着一个眉眼弯弯、气质干净的姑娘，并且他的手还一直自然地搭在姑娘的椅背上，一种保护欲十足的姿态时，秦风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卧槽……季岑希，你居然真的……”秦风凑近，压低声音，用夸张的口型无声地说：“铁树开花了？”

　　季岑希懒得理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后侧头对丁茹介绍：“秦风，我朋友，脑子不太好，不用理他。”

　　丁茹被逗笑了，落落大方地伸出手：“你好，秦医生，我是丁茹。”

　　“你好你好！久仰大名！”秦风热情地握手，挤眉弄眼，“能把我们医院这座冰山融化的，丁小姐绝对是这个！”他偷偷竖了个大拇指。

　　一顿饭吃得轻松愉快。秦风妙语连珠，丁茹也能接上梗，两人相谈甚欢。季岑希大部分时间安静地听着，偶尔给丁茹夹点她喜欢的菜，或者在秦风开玩笑过头时，一个眼神扫过去让他收敛。

　　看着丁茹和自己最好的朋友相处融洽，季岑希眼底始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饭后，秦风去取车，季岑希和丁茹在门口等。

　　秦风看着不远处并肩站立的两人，男人高大冷峻，女人娇小温婉，夕阳的金光洒在他们身上，构成一幅无比和谐的画面。他忍不住感慨地拍了拍季岑希的肩膀：“兄弟，说真的，为你高兴。丁茹很好，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懂你。”

　　季岑希看着正低头踢着脚下小石子的丁茹，唇角微微扬起一个清浅的弧度：“嗯。”

　　一个字，包含了所有的认可与满足。

　　接下来，轮到了茹带季岑希进入她的朋友圈。她的朋友多是创意、传媒领域的，活泼外向，聚会选在了一个有现场乐队、氛围活跃的餐吧。

　　当丁茹牵着季岑希的手出现时，原本喧闹的卡座瞬间安静了几秒。无他，季医生的气场与这里实在有些格格不入。他穿着简单的衬衫长裤，身姿挺拔，面容冷峻，眼神扫过之处，自带降温效果。

　　“哇，茹茹，这就是你家季医生？”杨兰兰偷偷掐了丁茹一下，小声说，“这颜值，这气质……难怪你当初……”

　　丁茹嗔怪地瞪了她一眼，然后笑着向大家介绍季岑希。

　　季岑希虽然话不多，但礼仪无可挑剔。有人敬酒，他会礼貌地举杯，但会巧妙地以茶代酒，理由是随时可能有急诊；有人问及医学问题，他会言简意赅地解答，专业又清晰；当丁茹和朋友们笑闹在一起时，他就安静地坐在她身边，帮她剥虾，递纸巾，目光大多时候都落在她身上。

　　那种专注和纵容，是骗不了人的。

　　“茹宝，你家季医生看你的眼神，绝了。”去洗手间的间隙，杨兰兰对丁茹说，“感觉他的世界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在场。高冷是高了点，但对你是真没话说。”

　　丁茹看着镜子里自己泛红的脸颊，心里甜丝丝的。她知道，季岑希正在用他的方式，努力融入她的生活，给予她最大的尊重和支持。

　　*

　　季岑希的冰山融化，并不意味着他变成了一个热情洋溢的人。他的温柔是内敛的，同样，他的占有欲也是不动声色的。

　　一次丁茹和团队为一个项目庆功，喝得有点多。团队里一个刚毕业的男实习生，热情地搀扶着有些脚步虚浮的丁茹走出电梯，正巧被刚下班回来的季岑希撞见。

　　季岑希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几步上前，不容置疑地从那个实习生手中将丁茹接了过来。

　　“谢谢，我来照顾她。”他对那愣住的实习生丢下一句话，声音冷得能冻死人，然后抱着丁茹径直回了家。

　　第二天丁茹醒来，头痛欲裂。季岑希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递上醒酒汤和温水。但接下来好几天，只要丁茹晚上有应酬，他一定会准时出现在聚餐地点接她，并且会“不经意”地让那些对她过于热情的男同事知道，她是名花有主的。

　　丁茹觉得他这样有点幼稚，又有点可爱。她戳着他的胸口笑他：“季医生，酷哥人设不要了？”

　　季岑希抓住她作乱的手指，放在唇边吻了一下，眼神深邃：“对你，不需要。”

　　除了日常的甜蜜，他们也开始了对未来的共同规划。

　　季岑希不再是那个只活在当下、对生活缺乏热情的工作机器。他开始和丁茹讨论，是重新装修他现在这套公寓，还是另外购置一套更大的房子？书房要怎么设计才能同时满足他和她的需求？甚至，在丁茹叽叽喳喳说着《Daisy的私密花园》未来几年的发展蓝图时，他会认真地听，然后从风险控制和资源整合的角度，给出极其专业的建议。

　　“季医生，你说我们以后要是有了宝宝，是让他学医还是学艺术啊？”丁茹某天窝在他怀里，看着电视，突发奇想。

　　季岑希翻着医学杂志的手顿了顿，侧头看她，眼神里带着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柔和。他伸手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

　　“随他喜欢。健康快乐就好。”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丁茹的心瞬间被填满。他们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将彼此纳入一个名为“余生”的漫长规划里。

　　*

　　感情的稳定和事业的顺利，让一切都水到渠成。季岑希正式向丁茹提出，希望拜访她的父母。

　　这无疑是一个重要的信号。丁茹既期待又有些紧张，虽然父母早已知道季岑希的存在，也大致了解他的情况，但正式以未来女婿的身份登门，意义完全不同。

　　季岑希显然比她更重视这次会面。他提前很久就开始准备礼物，仔细询问了丁茹父母的喜好，甚至推掉了一个不太重要的学术会议，确保当天精神饱满。

　　去丁家的路上，丁茹看着身边西装革履、神情比上手术台还严肃几分的季岑希，忍不住笑了：“季医生，放轻松，我爸妈又不会吃了你。”

　　季岑希握住她的手，掌心有些微湿意，语气却依旧镇定：“第一次以这个身份，不能失礼。”

　　到了丁家，丁父丁母早已等候多时。看到女儿和季岑希携手进来，郎才女貌，姿态亲昵，二老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季岑希的表现堪称完美。他褪去了在医院时的冷峻，对待丁父丁母恭敬有礼，谈吐得体。当丁父问及他未来的职业规划时，他回答得沉稳务实；当丁母关心起丁茹的身体，暗示同居生活，他会自然地接过话头，表示会照顾好丁茹，语气真诚。

　　他甚至还记得丁茹提过她母亲有关节炎，特意带了一台最新款的、带按摩功能的护膝仪作为礼物，贴心又实用。

　　饭桌上，气氛融洽。季岑希话不多，但每次开口都恰到好处，不会冷场，也不会喧宾夺主。他会细心地给丁茹夹她喜欢的菜，动作自然，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

　　丁父丁母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他们能感觉到，这个年轻人是真心疼爱自己的女儿，并且成熟稳重，值得托付。

　　饭后，丁父和季岑希在书房聊了会儿天，丁母则拉着丁茹在客厅说话。

　　“茹茹，岑希这孩子，看着是冷了点，但心思细，对你是真上心。”丁母拍着女儿的手，语重心长，“妈看得出来，他是能照顾好你的人。你们好好的，爸妈就放心了。”

　　得到了父母的正式认可和祝福，丁茹心里最后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从丁家出来，已是华灯初上。坐进车里，季岑希明显松了口气。

　　丁茹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笑眯眯地说：“季医生，表现满分！我爸妈对你满意得不得了。”

　　季岑希抓住她的手，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将她拉近，在她唇上印下一个缠绵的吻。

　　“那是因为，他们知道，我会把他们最珍贵的宝贝，看得比我的命还重要。”

　　月光如水，流淌在静谧的车厢内。他们十指紧扣，心也紧紧相连。

　　*

　　平静在一个周五的下午被打破。

　　季岑希正在门诊接诊，护士长神色紧张地敲门进来，压低声音说：“季医生，外面……林小姐又来了，情绪很激动，说要见你，不然就不走了。”

　　季岑希眉头瞬间蹙紧，眼底闪过一丝厌烦与冷意。“通知保安，按医院规定处理。”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继续专注于眼前的病人。

　　但这次，林娜显然是有备而来。她没有像以前那样在医院大堂大吵大闹，而是采取了更极端、更博人眼球的方式。

　　她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套病号服，苍白着脸，散着头发，手里举着一块用红色颜料写着巨大“冤”字的纸牌，直接跪倒在了医院人来人往的门诊大楼门口！

　　“季岑希！你这个负心汉！玩弄感情！见异思迁！”

　　“我陪了你五年！最好的五年青春都给了你！你现在为了个狐狸精就不要我了！”

　　“医生逼死病人啦！医院包庇医生啦！”

　　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涕泪纵横，引得路人纷纷驻足围观，指指点点，不少人拿出手机拍摄。

　　保安上前劝阻，她却猛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巧的美工刀，抵在自己的手腕上，尖叫道：“别过来！你们再过来我就死在这里！让所有人都看看，这家医院是怎么逼死人的！”

　　现场一片哗然，保安也不敢轻举妄动。有人报警，有人去通知院领导，场面一度极其混乱。

　　消息很快传到了季岑希的诊室。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如同覆上了一层寒霜。他立刻中止了看诊，对护士交代了几句，便大步流星地朝门诊大楼走去。

　　丁茹正在和团队讨论下一期科普视频的脚本。忽然在手机上看到直播，看到林娜穿着病服在医院门口闹事，她的心猛地一沉，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抓起包就冲出了办公室。

　　“茹姐，你去哪儿？”团队成员在后面喊。

　　“有急事！会议推迟！”丁茹头也不回地喊道，脚步飞快地奔向电梯。

　　她无法安心地等在别处，让季岑希独自去面对一个持刀的、情绪失控的林娜。无论他多么冷静强大，那终究是一个危险的局面。她要在他身边，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哪怕什么也做不了。

　　当她赶到医院门口时，现场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警车和救护车也已经到了，警察正在试图与林娜沟通。丁茹挤过人群，看到了那个跪在中央、状若疯癫的林娜，也看到了站在不远处，身姿挺拔如松、面色冷峻如冰的季岑希。

　　他站在那里，没有靠近，也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林娜表演，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但他的眼神，锐利得像鹰隼，紧紧锁定着林娜手中的刀，全身肌肉都处于一种蓄势待发的紧绷状态。

　　丁茹的心揪紧了。她看到季岑希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并非像表面看起来那样无动于衷。

　　就在这时，林娜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赶来的丁茹。她的情绪瞬间像被泼了油的火焰，猛地窜高！

　　“是她！就是那个狐狸精！丁茹！她抢走了我的男朋友！”林娜用刀尖指向丁茹的方向，声音凄厉得变了调，“你个贱人！你不得好死！你凭什么抢走他！凭什么！”

　　所有的目光，连同摄像头的焦点，瞬间都集中到了丁茹身上。各种探究、好奇、甚至鄙夷的视线，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

　　季岑希脸色骤变，立刻移动脚步，想将丁茹挡在身后。

　　但丁茹没有躲。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迎着林娜疯狂的目光，迎着所有围观者的注视，一步步，坚定地走到了季岑希的身边，然后，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紧握的拳头。

　　季岑希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侧头看她。

　　丁茹没有看他，她的目光落在林娜身上，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林小姐，把刀放下。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挽回不了一个已经不爱你的人，只会让你自己变得更可怜。”

　　她的语气平静，没有愤怒，没有挑衅，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怜悯。

　　这种平静，反而更加激怒了林娜。“你闭嘴！你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可怜我？！”她激动地挥舞着手中的刀，手腕上已经被划出了浅浅的血痕。

　　“我没有可怜你。”丁茹依旧平静，“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你和岑希已经结束了，这是你们双方都认可的事实。继续纠缠，伤害自己，除了让你失去尊严，让关心你的人心痛，没有任何意义。”

　　她顿了顿，看了一眼身边的季岑希，然后重新看向林娜，语气更加坚定：“而且，我现在是他的女朋友。于公于私，我都有立场站在这里。请你，不要再骚扰我的男朋友。”

　　“女朋友……”林娜喃喃地重复着这三个字，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眼神瞬间变得空洞，随即又被更深的恨意淹没。“你们……你们这对狗男女！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她猛地举起刀，就要朝着自己的手腕狠狠割下！

　　“不要！”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