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笑》阿比雅速

129、成年的礼物

　　沃尔夫冈完全沉浸在了“巨灵”蒸汽机成功运转和“萨尔茨宁”麻醉剂突破带来的双重喜悦与后续繁杂事务中。波希米亚煤矿的改造方案、斯提里亚铁矿新式鼓风机的安装、奎宁量产工坊的选址、以及如何向皇帝约瑟夫二世恰到好处地展示这些新成果而不引起过度惊骇……林林总总的问题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绪。
　　他几乎忘记了时间的流逝，直到伊丽莎白在一个傍晚，捧着一个包装朴素却异常厚重的包裹，走进了他的书房。
　　“阁下，”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妙，“今天是您的生日。您满十八岁了。”
　　沃尔夫冈从铺满图纸的书桌上抬起头，脸上闪过一丝茫然，随即才恍然。十八岁对于灵魂已是钟蔷的他而言，不过是个数字。他早已习惯以孩童之躯行成年之事。
　　“哦。”他只是淡淡应了一声，目光又落回了图纸上，“谢谢提醒，贝缇。不过眼下这些事更重要……”
　　“这份礼物，您或许应该看一下。”伊丽莎白将那个沉重的包裹轻轻放在书桌的空处，“它来自伦敦，莉莉安·卡文迪什小姐托南内尔小姐转交的。”
　　沃尔夫冈的动作顿住了。他再次抬起头，看向那个包裹，眉头微蹙。莉莉安？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生日？是了，南内尔……这份执着，还真是超乎想象。
　　他放下笔，带着几分审视和好奇，拆开了包裹。里面没有少女怀春常见的精致工艺品或热情洋溢的信笺，只有厚厚一叠装订整齐的手稿，以及几封看起来是研究笔记的信件复印件。
　　他随手拿起最上面一份手稿，目光扫过标题和内容，瞳孔骤然收缩。
　　《关于气体混合物在不同压力下反应速率偏差的困惑与数据记录》
　　《高纯度绝缘材料获取困难对静电力量化研究的影响》
　　《关于水体杂质对“可燃空气”（氢气）燃烧热值测定干扰的初步分析》……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礼物！这是亨利·卡文迪什近期研究中，那些最深层次、最棘手的核心难题的详细记录和原始数据！
　　莉莉安在附上的短笺中写道：
　　“尊敬的莫扎特子爵：
　　听闻您即将迎来十八岁诞辰，谨祝您生日快乐。我深知寻常礼物难入您眼，思虑再三，想起您曾对纯粹的自然哲学抱有深厚兴趣。我的叔叔亨利近来于研究中偶遇数道难关，百思不得其解。我虽不解其深奥，但觉其中蕴含的求索精神，或能与您产生共鸣。故冒昧将叔叔一些不涉及根本机密的困惑整理抄录，或许能为您在繁忙公务之余，提供些许思维上的乐趣。若觉打扰，万望海涵。
　　您忠实的，
　　莉莉安·卡文迪什”
　　措辞优雅得体，理由冠冕堂皇——将叔叔的难题作为“思维乐趣”送给一位她心目中的天才。但沃尔夫冈瞬间就看穿了这背后更深层的意图：这既是一次极其高明的示好（投其所好到了极致），也是一次大胆的试探和求助。她或许隐约察觉到自己叔叔曾得到过“匿名”帮助，想借此确认，并希望再次建立联系。
　　沃尔夫冈的手指轻轻拂过那些充满困惑与求索的字句，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这比他收到的任何金银珠宝、土地封赏都要珍贵百倍！这等于将亨利·卡文迪什当前研究的“痛点”和“瓶颈”直接送到了他的面前！
　　他几乎可以立刻给出其中几个问题的解决方向（比如建议使用汞代替水进行氢气燃烧实验以排除杂质干扰；提出几种可能的高分子材料作为绝缘体替代思路；指出压力对反应速率影响的非线性关系可能需要考虑分子间作用力……）。
　　这份礼物，不仅证明莉莉安·卡文迪什拥有非凡的洞察力和魄力，更意味着，通往亨利·卡文迪什的桥梁，已经由他最亲近的侄女，亲手搭建了起来。
　　沃尔夫冈沉默了许久，终于抬起头，看向一直安静等待的伊丽莎白，脸上露出一抹复杂难明的笑容。
　　“贝缇，”他轻声说，“看来，我们之前关于‘夫人’的讨论，需要更认真地对待了。这份成年礼物……可真是，分量不轻啊。”
　　莫扎特业绩进度：485% （收到极其关键且投其所好的“礼物”，意外获得目标人物亨利·卡文迪什的核心研究痛点，为下一步精准“支持”铺平道路。）
　　个人理想准备度：582% （深刻认识到莉莉安·卡文迪什作为“桥梁”的独特价值与潜力，开始以更严肃的态度考量政治联姻的战略意义。）
　　十八岁的第一天，沃尔夫冈·莫扎特子爵站在权力与科技的漩涡中心，收到了一份足以影响未来格局的、来自远方的、聪明而沉重的“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