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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莉莉安的疑惑与家庭的“共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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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安·莫扎特伯爵夫人近来感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异样。
这种异样并非源于丈夫——沃尔夫冈依旧忙碌,沉浸在他的东方计划、铁路工程和层出不穷的技术难题中,每天回到家的时间虽晚,但总会抱抱女儿克洛可,询问她的起居,偶尔还会和她聊几句维也纳的天气或音乐厅的新剧目。他对她的体贴一如既往,只是那深邃的眼眸深处,似乎总有一小部分心思萦绕在遥远的海岸线与外交密电之中。对此,莉莉安早已习惯,甚至欣赏这份专注。
异样感来自于她周围的家人。
首先是她的公婆,列奥波尔得和安娜·玛丽亚。二老自从移居维也纳,生活比在萨尔茨堡时丰富多彩得多。列奥波尔得在M&Rose顾问的工作上如鱼得水,安娜则热衷于维也纳的慈善活动和新式沙龙。他们来家里看望孙女克洛可的次数很勤,但最近几次,莉莉安总觉得他们之间,甚至他们和儿子沃尔夫冈之间,交换着某种心照不宣的眼神。尤其是当话题偶尔(非常偶尔)涉及到沃尔夫冈身边那些得力助手时——比如称赞伊丽莎白·施米特管理才能非凡,或者感叹霍夫曼先生工作勤勉——公公的嘴角会不自觉地上翘,婆婆则会用眼神示意他收敛,随即岔开话题。那种微妙的气氛,不像是普通的赞赏,倒像是……知道什么有趣的秘密。
其次是南内尔。这位才华横溢、性格愈发独立的大姑子,与莉莉安关系一直不错。南内尔近来创作了一首新的钢琴奏鸣曲,风格依旧雄健,但其中一段柔板乐章,却流露出一种罕见的、略带戏谑和观察意味的温情。南内尔在试奏给莉莉安听时,曾意味深长地说:“有时候,最精密的理性框架和最刻板的数据背后,或许藏着最笨拙也最真挚的情感脉动,等待一个破壳的契机。” 莉莉安当时只觉得这比喻很美,符合南内尔的艺术思维。但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南内尔说这话时,眼神里闪过的光芒,不仅仅是艺术灵感。
最奇怪的是她自己的弟弟,托马斯。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原本应该被维也纳的工程技术书籍和工厂参观弄得头晕脑胀,或者至少该为离开英国这么久感到些许无聊。但他却显得异常……有活力。每次来家里,除了逗弄小克洛可,就是和列奥波尔得躲在书房或音乐室里嘀嘀咕咕,两人不时发出压低的笑声。莉莉安有次端茶进去,他们立刻正襟危坐,谈论起“音叉的标准化校准”这种极其正经(且突兀)的话题。托马斯甚至开始用零花钱购买一些无关紧要的小物件,比如一个过于花哨的领巾别针,或者一本明显超出他目前德文水平的、关于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爱情诗的诗集(当然是翻译本)。问他原因,他只含糊地说“增长见识”或“送给朋友”。
莉莉安不是多疑的人,但作为这个家庭的女主人,作为沃尔夫冈·莫扎特伯爵的妻子,她拥有不亚于任何人的敏锐直觉。她嗅到了一股“共谋”的气息——一种仅限于她之外的家人的、轻松愉快的、带着点恶作剧性质的秘密共享。
她也曾委婉地问过沃尔夫冈:“爸爸妈妈和南内尔,还有托马斯,他们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娱乐活动?”
沃尔夫冈从一份关于蒸汽机气缸密封材料的报告上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近乎好笑的神色,但很快恢复平静:“娱乐活动?父亲大概又在和托马斯研究什么‘复古音律与现代工程学的荒谬关联’吧,他们乐在其中。母亲和南内尔,可能参加了某个新的读书会。怎么了?”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甚至合情合理。但莉莉安就是觉得,他知道的比他说的多。
她甚至尝试从源头探寻——伊丽莎白·施米特和莱诺·霍夫曼。她以伯爵夫人的身份,偶尔会关心一下丈夫最得力助手们的生活。伊丽莎白永远是那副专业、得体、略显疏离但绝对恭敬的模样,谈论工作条理清晰,谈及个人生活则礼貌地表示“一切安好,感谢夫人关心”。霍夫曼在为数不多的几次正式场合见面中,则显得比以往更加拘谨,尤其是在伊丽莎白在场的时候,他的目光几乎不敢在对方身上停留超过一秒,回答问题简洁到近乎木讷。
一切似乎都正常,但又处处透着不协调的缝隙。
直到某个下午,莉莉安带着克洛可在花园散步,偶遇了前来向沃尔夫冈汇报某项财务预算的戈德曼。戈德曼一如既往地笑容可掬,言辞风趣,但在问候告别时,他看着莉莉安,忽然用一种近乎感慨的语气说:“夫人,有时候历史真是充满有趣的循环。看到身边某些……嗯……‘进程’,总会让人想起一些美好的往事。”
莉莉安微微一怔:“戈德曼先生,您指的是?”
“哦,没什么,只是觉得,严谨的逻辑和深沉的情感,并非总是水火不容。相反,在合适的条件下,它们能产生最美妙的‘反应’。”戈德曼眨眨眼,行了个礼,“就像某些伟大的合作,最初也始于看似不可能的‘单相思’和众人的‘不看好’。”
说完,他便笑着离开了,留下若有所思的莉莉安。
单相思?不看好?
电光石火间,莉莉安想起了自己的故事。当年她远渡重洋,沃尔夫冈最初的冷淡,戈德曼他们开的那个赌局……
一个荒唐却又逐渐清晰的猜想浮现在她脑海。难道……他们又在赌?而赌的对象……结合家人的异常、托马斯的变化、戈德曼的暗示、以及伊丽莎白与霍夫曼之间那种难以言喻的气氛……
莉莉安站在原地,看着怀里咿呀学语的女儿,一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所以,全家(可能还包括丈夫的一些核心下属)都参与了一个关于伊丽莎白和霍夫曼能否“成”的赌局,唯独瞒着她这个女主人?
她并不生气家人有他们的小秘密和娱乐,甚至觉得如果真是这样,反而说明大家对这对可能的情侣是抱着善意和兴趣的。她只是有点哭笑不得,自己居然成了“局外人”。更让她好奇的是,沃尔夫冈在这个赌局里是什么角色?默许?不知情?还是……像上次一样,暗中操纵?
她决定暂时按兵不动。既然大家想瞒着她玩这个游戏,那她就假装不知道好了。这或许能让她从一个更超然、更有趣的角度观察事态发展。而且,她内心深处,也确实对伊丽莎白和霍夫曼抱有善意和祝福。如果这个赌局能无形中给那两位过于专注工作的人一点点“舆论压力”或“侧面关注”,或许不是什么坏事。
只是,下次当列奥波尔得又用那种“我知道一个秘密”的眼神偷瞄她,或者托马斯和南内尔交换意味深长的微笑时,莉莉安会忍不住在心里轻轻摇头,然后回以一个无比自然、毫无破绽的、属于伯爵夫人的优雅微笑。
她知道,但她不说。这场家庭内部的“隐秘共谋”,因为莉莉安的“不知情”而显得更加完整,也因为她暗中的“知情”而增添了一层只有她自己能体会的、微妙的幽默感。
或许,在某个适当的时机,她会“偶然”发现这个秘密,然后看看家人们(尤其是沃尔夫冈)会如何反应。那一定会很有趣。
莫扎特业绩进度:997% (家庭内部因自发赌局形成微妙互动与隐秘“共谋”,反映出家庭氛围在伯爵事业影响下的独特活力与幽默感。)
个人理想准备度:1009% (妻子凭借敏锐直觉察觉到异常并选择包容与观察,展现了家庭关系的稳固与默契,也为可能的情感发展提供了宽松的隐性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