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落[咒回]》Mireille

20、交易

　　五条悟回房间换了身便服，不知道出于是装一波还是什么的心情，自认为帅气地打了个响指，给自己和夏夏上了个防止被认出的咒术。
　　两人并肩坐在车后座，各自拿着手机刷着东西。

　　五条悟的评论区这两天也好不到哪里去，乌烟瘴气，有些人活像是看到了渣男一般，对他各种“规劝”，让他浪子回头，珍惜眼前人；提醒他天内理子时间不多了，不要遗憾终身。
　　还有很多路人忍不住说了几句，也遭到了他们围攻。
　　好在，方才直播那一遭终于让更多沉默的路人们忍无可忍，形成了大规模的反击势头，在他们发疯的各个评论下冷嘲热讽；不少热评被举报删除，还有不少人自己主动删掉。
　　现在，他的评论区总算稍微正常点了。

　　网络就是这样，一般发疯得更厉害的一方声音大，但是随着时间的发酵，会有越来越多的路人下场。
　　届时才是舆论风向定下的时刻。

　　五条悟不爽地想，要不是夏夏这家伙拦着，他早就……
　　想到这，他将手机揣回兜里，偏头看身边的女孩子：“你是真不在意天内的事情？”

　　他还记得小时候，夏夏得知自己的身世后非常敏感，总是患得患失，但凡他有一丁点的冷淡，她都会焦虑不安。
　　他发现她这些情绪后，从来都是给足她大大的安全感，恨不得用全部的注意力把她包围，绝不让她有丁点的负面情绪。
　　那么多年下来，只要她在，他的注意力就一定全部在她的身上已经成了五条悟的条件反射。夏油杰说，都不知道到底是谁驯服了谁。
　　所以天内理子和他的事情一出现，五条悟就有特别关注着夏夏的情绪，得到的反馈却让他越来越看不透。

　　“有什么好在意的。”夏夏头也没抬，继续在手机上打着字发着信息。
　　五条悟看了眼她的屏幕，对方的头像是只猫咪，不用猜也知道是越前龙马那小子。
　　“管天管地，还管得了那么多人的想法？”

　　五条悟有种自己才是想要被关注的那一个的感觉，他忍不住抱怨：“你这样让我感觉你一点都不在意老子！如果我真的有了别的更在意的人，你也……”
　　“说得和你没有似的。”夏夏打断了他，终于施舍给了他一个眼神。
　　“？谁？”
　　“这个世界。”

　　五条悟：“……”
　　五条悟说：“你是突然穿越进了什么二次元热血漫画中了吗？这样说话很恶心哎！”
　　“实话实说而已。我从来不怀疑我在你心中的地位，但是我也从来不怀疑对你来说，这个世界比我重要。”

　　夏夏放下了手机，伸手覆盖在了五条悟心脏的位置。
　　这是一个很脆弱的地方，哪怕是五条悟，被别人直接攻击心脏，也是会被一击毙命的。
　　可是五条悟没有躲，甚至没有任何该有的绷紧反应——这个女孩子对他来说早已经是融入骨血的存在。

　　夏夏手上用力，感受着他的胸肌和体温。
　　她抬眸，黑色的眼睛中涌动着某种复杂的情绪。
　　这双眼睛已经失去了属于她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无忧无虑，她明明被保护得那么好，本该无忧无虑才是。

　　“你嘴上说着讨厌正论，可你才是最看重‘守护’的那个人，对你来说，没有什么比守护世界更重要的事情，哪怕代价是牺牲你，或者……是牺牲我。五条悟，别在我的面前玩口是心非那一套了。”
　　五条握住夏夏的手，更紧地覆盖在心口处：“你说得太武断了吧，老子连天内都想护着，你……”
　　“不要扯天内的事情。”夏夏不轻不重地捏了他一下，“我说过，在没改变主意前，我不想再听到星浆体的话题。”
　　她奇怪地停顿了下，才道：“我也不会。”

　　.

　　为了适应夏夏和越前龙马急剧飙升的人气，同样为了留下这两个活招牌，穷得像是公立学校的青学在五条家的财力支持下，进一步地提升了学校的安保，确保了夏夏和越前龙马两人能正常上学。
　　网球部众人本来想给越前龙马办个庆功宴，但是考虑夏夏还没回来，便一直没办；现在夏夏也终于正常开始上课后，他们结束了一天训练，给他们补办了聚会。

　　河村隆家的寿司店里，桃城武一把掐住越前龙马的脖子：“你这个家伙！！居然敢演我们！！！”
　　亏他之前好几次以为越前龙马陷入了苦战，现在想，当时越前龙马这家伙明明都在控分！
　　他们的比赛再激烈，也不过是青少年之间的业余赛事，能拿到大满贯意味着什么，每一个网球选手都很清楚。

　　越前龙马猝不及防地被他掐住脖子，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背过去。
　　他挣扎着从桃城武的臂膀中跑出，一边护着手中的寿司，一边嘴上念叨：“Mada Mada Dane.”

　　夏夏跪坐在越前龙马的对面，摆弄着直播镜头。

　　【啊啊啊啊我也想掐越前的脖子！不对，我也想掐夏夏你的脖子！！你居然那么厉害！！你居然从来都不告诉我们！！！我以前到底在高傲什么，居然和世界第一在直播间互动，我还爱答不理的！！！】
　　【对！！！之前弹幕还有人嘲笑过你对网球不太懂，一些讲解都太自以为是了，人家的绝招明明很厉害，到你嘴里和白送似的。万万没想到！】
　　【可恶，我居然能看世界第一给我直播+讲解，我也是吃上好饭了！】

　　夏夏吃了口豆皮寿司，又喝了口水，才慢悠悠道：“我可从来没有说我不厉害，你们也没问啊。”

　　【你在狡辩！我们谁会想到一个网球部经理、负责干杂活的是个扫地僧！？按照正常逻辑，那么厉害的人怎么都该去女网吧！你和越前龙马两个人是不是联合起来一起在玩扮猪吃老虎啊！】

　　对面的老虎越前龙马又陷入了菊丸英二的魔爪，夏夏很有灵性地将镜头对准了越前龙马狰狞的脸，得到了他不可思议地一瞪。
　　夏夏笑盈盈地说：“你们看这只老虎，是不是很像一只虚张声势的猫呀？”
　　越前龙马：“……”
　　等他从桃城武和菊丸英二的魔爪中逃出来，他一定要让五条夏好看。

　　【话说你今年真的不参加别的比赛了吗？是今年不参加还是明年也不参加？有具体回归的日期吗？我还以为你会和越前龙马一起开始走职业呢……】
　　看到这个问题，肉眼可见地，夏夏脸上的笑意退去。
　　她又吃了口寿司，在弹幕中越来越多的催促声中，她的神情黯然了几分：“我比你们更想要参加比赛，但是人生无常，我也不知道事情接下来会怎么发展。不过……”
　　夏夏耸了耸肩，试图让气氛放松下来：“我已经很满足了，大满贯哎？网球选手能拿到的最高荣耀，知足常乐嘛。”

　　【？是有什么困难吗？你要不说一说？你粉丝那么多，肯定有人有办法帮你。】
　　“……没人帮得了我。”夏夏轻声道，她闭了闭眼，压抑着一些情绪，又像是有些难过，“这件事情，能帮得了我的人，已经选择站在了我的对立面。”

　　【？？？？越来越不安了。话说你的五条和咒术界的五条有关吗？如果有的话，直接找五条帮忙啊！我不信有什么事情是五条家不能解决的！】
　　【应该不是咒术界的五条家吧，不然拿到大满贯那么大的事情，五条家族的人肯定会出来庆贺。观众席当时也没看到任何五条家的人呢。】
　　【呵呵，又是同人不同命啊。真羡慕某个未婚妻小姐，如果是她的话，五条家估计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他们家出了个天才。可惜那个未婚妻看来是个废物，无论是天内还是我们的夏夏都比她优秀多了=v=。】
　　【？小三党滚出去，要不要脸，还在这里带节奏！】

　　弹幕上再一次乱哄哄地撕成了一团，直到夏夏开始手动地将一些人踢出了房间，这场大混战才终于止歇。

　　.

　　深夜，位于东京中心的体育馆网球场馆内寂静无人，如同一座死城，若不是时不时有摄像头闪动着红光，这里简直像是绘制出来的静态场景。
　　诡异的是，摄像头来来回回地扫描，都似乎完全没有探测到坐在观众席上的一男一女。

　　男人穿着廉价的衬衫，嘴角带疤，身上肌肉旺盛，一看便知力量十足。
　　女子则穿着黑色小短裙，扎着马尾辫，肌肉纹理分明，也明显不是普通人。
　　正是伏黑甚尔和夏夏。

　　伏黑甚尔饶有兴味地挑眉，混不吝地靠坐在椅背上，坐没坐相：“五条夏，居然是你联系的我。”
　　夏夏没有搭理他话语深层的嘲讽，比起他，她的坐姿端正多了，一看便知是大家所出。
　　夏夏单刀直入：“禅院君，我们做个交易。”
　　“喊我伏黑；你有什么能和我交易的呢？”

　　伏黑甚尔是真的觉得有趣极了。
　　同为御三家出身，他自然知道五条夏。
　　他真是没想到，看上去亲密如同一人的五条家新一代中，居然也到了其中一方背着另一方偷偷出来做一些事情的地步。
　　果然御三家都烂透了吗？

　　夏夏再一次无视了他的问句，直直地和伏黑甚尔对视。
　　伏黑甚尔是一个气场很强大的男人，可是此时此刻，伏黑甚尔却有种被反过来压制的不适感。

　　他听见女孩子漠然道：“我相信你应该知道星浆体即将同化这件事。”
　　伏黑甚尔撇嘴，压下心里的不爽：“知道。”
　　这段时间为了这件事联系他的人可不少，各种各样的目的都有，他都有点不耐烦了。

　　“7月27号。”
　　“？”伏黑甚尔直起腰，神情终于认真了起来，“不是7月28号？”
　　夏夏摇了摇头：“7月27号早上7点，五条悟和夏油杰会护送天内理子到咒术高专，到时候，我需要你潜伏进入咒术高专，确保同化可以顺利进行。”
　　“？”伏黑甚尔又是一个问号。

　　尽管这几天骚扰他的人目的各不相同，但是没有一个是冲着让同化顺利进行来的。
　　有夏油杰和五条悟在，作这样的安排有什么必要？怎么看都不会出意外吧……
　　伏黑甚尔很自信，除非他出手，否则这次任务板上钉钉会成功。
　　六眼那小子到底有多么强，他可是曾经亲眼见过的。

　　夏夏秒懂了他的疑惑，语气没有起伏地说出足够让外界爆炸的事情：“五条悟和夏油杰准备在同化当天保护天内理子，等同化时间过去后，一切已成定局，从而保住天内理子的一条命。”
　　她垂下眼睑：“而我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为了能让一切更简单一些，禅……伏黑君，你到时候可以绑架我，逼他们作出选择。”
　　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脸上感兴趣的神色瞬间退去了大半，他“啧”了声，面露不善：“别告诉我你来找我的原因，是想测试一下在男人心中到底谁更重要？这种无聊的烂事老子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是。”夏夏几乎没有停顿地反驳，“我没那么无聊。”

　　伏黑甚尔又打量起眼前这个女孩子的神情来。
　　她真的没有一点属于这个年龄段该有的幼稚和天真，的确，也不像是会做出这种没脑子的事情的样子。

　　“那你能给我什么报酬，嗯？”
　　“我最开始就说了，这不是委托，而是交易。”

　　昏暗的场馆中，伏黑甚尔看着夏夏伸出了手。
　　渐渐地，他瞳孔收缩了一瞬。
　　——在他的眼前，夏夏的掌心中慢慢地出现了一股金色的咒力。

　　怎么回事？
　　不是说五条悟的未婚妻一直以来都没有觉醒术式吗？
　　那眼前这是什么？

　　——真是太滑稽了。
　　紧随其后，伏黑甚尔只觉得血液沸腾，一种难言的想要讥笑的冲动蔓延开来。

　　六眼神子不是说可以看穿一切吗？他居然连身边人都没有看穿！
　　这对比起来的讽刺，简直够他笑一辈子。
　　光是想到那位桀骜不驯、高高在上的六眼神子居然被身边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他就兴奋得不能自已。
　　真是太有趣了。

　　夏夏的手停留在了伏黑甚尔的额间。
　　她的速度很慢，别说是伏黑甚尔，即便是一个小孩子，都可以轻松地躲开。
　　可是伏黑甚尔没有。
　　这个疯子和赌徒就这样让一个陌生人的手放在了他的命门处，任由金色的咒力缓缓地渗入他的大脑。

　　许久许久，伏黑甚尔的呼吸粗重了起来。
　　他听见夏夏依旧用那没有起伏的声音问：“要交易吗？”

　　……
　　当然要，为什么不要。

　　伏黑甚尔表情扭曲，他睁开眼，狞笑道：“成交。不过五条夏，到时候真的动起手来，为了完成我们的交易，我可能会杀了五条悟哦？没关系吗？”
　　夏夏起身准备离开，她的声音空旷且残忍：“实在碍事的话，杀就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