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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火车?囚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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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不敢相信,那个默默无闻,犹如空气般透明的我,会在某一个平常日被卷入家族纠纷中,且“大出风头”。
如今,默默无闻的我,正躲在运输奴仆的列车的尾部,一个堆放杂物和老弱病残的地方。
“咳咳,……上帝!他们要把我们带到哪去!”
小孩抱着老人的胳膊,也靠着车厢壁坐着。
由于蜷腿坐在地上的时间太长,我的双腿渐渐因供血不足而麻木,屁股也疼得厉害,于是我轻轻的改换着姿势。
可能是小心的还不够,还是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东西,那东西掉到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咣当声,我猛抬头,感受到了自灰暗环境中的两道视线。
“哦天啊,在那个角落的是什么人!”有些惊恐的低呼,唔,我觉得他们应该是害怕他们之前谈论的话传到那些绅士奴隶主的耳朵里。
“咳,咳咳咳!”我装作十分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以此来向他们证明,我也是受害者。
“听起来还是个孩子,他们真的太狠心了!”话语落下时,我听见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于是向暗角缩了缩脚。这时,排在前头的车头发出鸣笛声。
“看来要到站了。”
那个苍老的声音这样说。“我们这样的人,会被丢弃在哪里呢?”他轻叹了一句,似乎沉在了悲伤中。只是那小孩却已在黑暗中摸索到我面前了,他的手抓在我的小腿上。
“你也是被他们抢来扔在这里的吗?你有病吗?”传来的是小女孩稚嫩的声音,看来得用她来称呼了。
我大抵猜出她话的意思,这后几节车厢都是些患病的老人孩子,所以她以为我也得了病,只是这问的话有些……让人生气╰(‵□′)╯!
“……风热。”我答道。这不算说谎,毕竟在我逃出那地方之前,我确实是患了风热的。“所以你离我远些,我怕它染给你。”其实只是想打发她走,毕竟她是个女孩。
“嘿嘿,风热不会传染,黑死病才会,你别想骗我。”她干脆在我旁边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你是男生还是女生啊,你的声音真是嘶哑透。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才反应过来,我已经两天没怎么碰过水和热的食物了,声音沙哑难辨也是应当的。“我不是女孩,所以你……”我想劝她远一点,当然,这中间还有我不喜陌生人的接触的原因。
“你想赶我走吗?我好久没遇到跟我差不多大的人了……我没病的,只是他们觉得我麻烦,就把我也扔在这里了,你呢?”
关于年龄,我觉得我确实比她要大,这是肯定的。
她的问题,我没办法回答实话。
“我不知道,想不起来了,我醒来就在这里了。”
“这里太黑了,所以我才没在开始发现你吗?你是在我前面被扔进来的吧,我已经快两天没吃东西了,好饿……你知道的,我们不能没有食物,当然,还有水。”
她好像打开了话匣子,直直说了十几分钟不带停下,且期间问了不止一二十个问题,她简直比我先前养过的鸟儿还要吵人!
笼中的鸟儿渴望自由。那她呢,又在渴望什么?
——
在两年前,一个教士,原谅我想将他成为狡猾的狐狸,只因见到他时,他正披着橘黄色如同狐狸皮毛的长袍,里面白色的传教士服装有些脏。他在看见我时,就仿佛看到了圣母玛利亚,直直惊呼:“哦上帝,上帝!这是一个天才,毫无疑问,就是他,现在,站在我面前,我的圣母玛利亚……”
他手舞足蹈的样子不觉让我回忆起小剧场中的提线木偶。不过他那奇少且似抹了油的头发并不让他看起来风流。还有在他初见我时那轻佻的语气,让人有些作呕。但碍于家族面子,我仍是稳住了直想骂他的心,只将他的手拍开,用眼神剜了他一刀……
那狐狸口中的天才,现在便即将饿死了。
我从未自诩过天才,因为我会的事别人同样会,所以若我是天才,那岂不世界人人是天才?
我那可怜且平坦干瘪的小包里的最后两块饼干,似乎让我觉得,我竟是个蠢才!比掉进深桶中却只醉心与偷米的老鼠更蠢。我早该把那两块饼干吃掉而不是留到现在,他们碎成了渣,油渍满了包,书信。把那几枚钱币也粘的油光发亮,就像我已经四天未经打理的卷发,我那奇怪的洁癖便发作了。
我在还算体面的外套口袋中摸索手巾,将那些钱币擦过后装进了口袋,至于书信……再忍一忍,我便可以再不见它。那包自当被我丢去老远了,带着上面绣的家徽一起。
似乎……为什么可以看见了!?
哦,那话匣子女孩不知从哪摸来两盒火柴,不停地擦亮,灭了,擦亮,灭了,我在这明明灭灭的光源中秋,做完了一件令我感到很好的事,擦净了那些钱币。只是,在火车车厢内擦亮火柴,是否有失稳妥呢?
那些饼干碎,我将它们连袋一起扔在地上,说是娇养惯了也好,但那明显已经沾了水汽,变成半干不干的东西了。牛皮纸袋没破,但被深一块浅一块的油占据着。我感受到那个女孩正在盯着它们,那些碎屑。
不久,门被打开了,行李装备被一件件带下去,光亮斥进车厢,适应了一会,在那两人出去后,我也跟着出去了。因为饿的原因,我脚步有些虚浮,不过其他人也不比我好,不必担心丢了脸面。
“嘿,你可真是个漂亮的人,使我不得不把你当做女孩!哦天啊,祖父,你看,这简直是天使!”我并不觉得灰头土脸的人可以称作天使,因我觉得长的漂亮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那两年前逝去的可怜的人儿,我的母亲。
“我不是女孩,小姐。”我耐下心来改正。
“哦,是的,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只是你那漂亮的脸蛋,哦,你一定是受上帝宠爱的!”她好像还有什么话没说完,但那些人可不会让她说完,他们要赶人到囚笼中去了。
“三百七十人,我为他们编了号,这样就不必担心失掉谁。”一个绿帽小胡子说着。
“朋友,你很智慧,诚然。但我们的地方只能容下他们的三分之二!”那个因过胖而被束腰带扎捆的似要折成两半的人说着,从腰包里夹出一枚金币抛给列车长,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人。
“那我们该怎么办,这……嘿!嘿,我们这里似乎混进了一些不该有的人!”
我极力地往人多的地方挤,希望找到机会溜走,可一只手突然十分粗鲁地钳制住我的肩膀,把我扯到站台边,人很少的地方。
“看这个小家伙,我肯定,他不是那些低微的奴仆中的一员!哦上帝,他们是怎么做事的!怎么把这小可怜放在这样一群卑下的人群里!”那个胖先生大声嚎叫着,我能感觉到不远处入排队羔羊入栏的人们的目光随声而来。
“带他去洗干净,特瓦克!”
“给他备套合身的衣服,特瓦克!”
“还有!去打听一下他究竟是哪位大人物家的,我们会得到一大笔资金,为感谢我们的善举,你明白吗特瓦克?”
“为感谢我们的善举?”
“嗯哼!”他重重点头,他的胡子都要翘上天去了,如果他有的话。
我就这样被带着,被清洗,被新衣服裹挟后,放在了那个胖先生面前,仿佛一件器物般被观赏着。
“特瓦克,你看他,那顺滑的微卷的棕发,我打赌,那一定是用顶好的发油打理,看那没有杂色与斑印的皮肤,我肯定,他不是同那些奴仆为列的卑微的人,哦,特瓦克,你找到这可怜的失路孩子的归处,他那温暖富足的家了吗?”
被他称作特瓦克的人摇摇头,并提议带我去就餐,虽然此时我确实已经要饿疯了。
“对,哦,是的,我们得给饥饿的可怜又可爱的这位小先生准备午餐!特瓦克,我们应去哪里呢?”
“我们为什么不问问这位小先生呢?”
“是的,这诚然是正确的,那么这位小先生,您的姓氏是?”
依靠姓氏也是可以找到出身的,但斯科特的分支众多,应当难以寻找。我是这样觉得的。
“……斯科特,埃罗尔德·斯科特,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