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阿耳忒弥斯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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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那边的！你们在干什么！”
一束白色的光亮晃到了云楚的眼睛上，白光泛成一个圆形，带着在远处，从底下传来的质问声，照亮了坐在高台上的两位玩家，打破了愁绪的氛围。
是巡逻队么？云楚见过这种光碰撞着口道的壁面，她用手掌遮挡着那束刺眼的光线，来不及细究，起身间抓住林芝华就是一阵狂奔。
“你们！给我站住！”
数不清究竟在多少个拐弯口磕碰，云楚忍不住在心里骂着这些一丝不苟的90度折角，就不能弄一些人性化的圆弧吗？
身后的光亮时而照亮墙壁，时而又照清自己的背部，呼喊声却因跟不上她们的速度而显得越来越远。这种被追赶的感觉，让云楚生出了一种错觉：她和林芝华好像在干什么亏心事。
事实是，绝对没有。
不知跑了多久，那只齿轮猫头鹰似乎总是在看着她们，那双一层一层黄铜齿轮嵌套而成的眼睛，明明该长得呆萌才对，可现在它像一位昂首挺胸的老兵。
奔跑间，云楚的思绪开始发散，她突然想听听积分打赏的声音，不，还是算了，她的直播间观众们现在一定因为她的窘样笑得正欢吧。
事实，恰好相反。
【C级玩家云楚的直播间】
“她俩是真的大胆，敢闯B级副本了……”
“总”觉得云楚藏了一个大秘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但重点不应该是女鬼吗？很显然，这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家伙。”
“朋友，司帝还用人帮么？她们过去也是帮倒忙吧？”
“你懂什么？那是佐伊！你难道一点概念都没有么？”
“是啊之前司清言差点就栽在她手里，更何况这次是决斗之塔？？”
点亮决斗之塔意味着两位玩家必须展开生死决斗，决斗内容由被挑战方选择，而司清言的抉择是：找到【阿耳忒弥斯号】副本的真相，从而达成满探索成就。
率先找到者，活下来，另一位会永远留在副本之中。
“如果她们都没找到真相呢？这个副本多少曾经的大佬都从未把它挖掘出来。且不说其它的，它到底有多大，有多少层都没人弄清过。”一条弹幕打下了一长串愤慨之言，她似乎在为司清言与佐伊两位玩家的荒谬之举而愤懑不平，“太离谱了，司清言不该这样，她明明不是那种可恨的赌徒。”
另一条弹幕紧跟其后，告知了她悲伤的答案：
“很简单啊，一起在副本里永远出不来呗，说好听点是等待其中一位玩家找全真相，其实就是等死嘛～”
直播间内的氛围又凝重了不少，其实很多人都不希望她们那么喜爱，那么支持过的主播将陷入如此境地。
司清言那方是这样，佐伊那方也是。
“啊啊——啊啊——”
“冲动——”一只大胖乌鸦扑棱着它的翅膀，黑色的喙开合着，扯出不知何人教给它的大道理。
“冲动——是魔鬼——”
“冲动——是魔鬼——”
“哎呀阿宝，我知道啦。”在乌鸦阿宝的旁边，佐伊捂着自己的耳朵，对阿宝的喋喋不休抗议着，“我明明都跟你说不要来了嘛。”
她将视线移向了乌鸦阿宝依偎着的那位绷带覆面的主人，那黑黑的瞳仁冷得叫人直打寒颤，可佐伊仍能在她旁边侃侃而谈，说话间，她挥舞着自己手臂，哪怕在一旁静坐的人未曾给她什么回应。
“你不应该去权桉安排的副本么，渡？”佐伊点着鸦女的额头，明明没用什么力气但还是把那片皮肤戳红了，佐伊心知她正仗着渡不能说话，肆无忌惮着，“想不到你连权桉的话也不听了吗，嗯？”
“告诉你的好伙伴，是不是想代替她接管公会呢？”佐伊絮絮着，“哦～我懂了！”
“渡你终于想开了么？原来你是怕阿宝没肉吃啊，所以才带它来副本里找幸运怪物了吗？”她又不老实地上手揉起了渡的脸，尽管摸到的并非光滑的肌肤，而是一层厚厚的纱质绷带，“啊～好感动，渡真是一个好妈妈。”
她瞧着，渡那疏淡的眉毛微微蹙起，原本圆圆的眼睛扁成了杏仁状，但佐伊依然玩弄着渡的脸颊，她的语气带着调侃，她说：“这就生气了？也对，我好像挺有惹怒渡的天赋的。”
“就算这样，也不肯走么？”佐伊笑捏着那软软的脸蛋，手感好到她的指尖也麻麻的，“有渡在，我总是玩不尽兴呐。”
“有点讨厌。”佐伊仰头望着那雕花繁复的天花板，上面有长着翅膀的天使，戴着光环的神，散着光芒的太阳和围绕它的星星和月亮，其实整个房间至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在讲话罢了，哦对了，还得算上聒噪的乌鸦阿宝。
毕竟她身边那位，玩家唤她一声“鸦女”，不仅仅因为她与乌鸦有着天然的缘分，还因比起“哑女”，“鸦女”的确要更好听些，他们惹不起她。
不过，佐伊还是喜欢叫她“渡”，那是她的本名，不管鸦女喜不喜欢，反正她叫着顺口就行。
“不过那个无聊朋友脾气挺倔，这倒是给了我点玩乐的机会。”佐伊口中那位无聊的朋友，正是她向来鄙夷其做事风格的司清言。
在决斗之塔，她将选择副本以及决斗方式的权利都交给了司清言，佐伊回忆起来，应该说这段记忆就像淋上蜂蜜的烘焙蛋糕，她已经咀嚼了不下五遍，每一次想起，都如一根挠着她心脏的羽毛。
如今，她们正处在一间豪华套房之中，暗红色丝鹅绒墙面，华丽的水晶吊顶灯，似乎是用金丝连接，夸张的拼色帷幔支于床顶，其上甚至以奢宝点缀，墙面上挂着一副巨幅油画，上面两位并排而坐的女人正是佐伊与渡，这是阿耳号特意为她们定制的礼物。
“唔……”佐伊在房间内走了一圈之后，最后选择在那张高高的软床上坐了下来，她盯着天花板感叹着，“看来我们这次用运气依旧不错呢，渡。”
【这—这—这——】
【这里是——决斗之塔——】
在玩家大厅，一道常封的大门打开。
好吧，称其大门并不准确，毕竟这里挂着一张巨型小丑面具。红鼻子，花脸蛋，洁白的大牙，可惜门牙上有个月牙的缺口，也不知是否是故意为之，叫人看了就想发笑。别忘了还有那张标志性的红唇笑嘴，它总能咧出不正常的弧度，再带起脸皮上笑意的褶皱。
哦，小丑吐出了长长的舌头，舌头颜色鲜艳，那是它为各位玩家准备的红地毯。
在妄念宣告第四百四十四场决斗点亮开始，大量玩家就涌现在这小丑大门之前，这是他们为数不多能够围观的副本，他们乐于在决斗之塔当上一把观众与赌徒，这就跟看肥皂剧一样，玩家们拥挤着踩上了小丑的长舌头。
【好痛！滑稽舌头好痛！】
小丑吊长的声音叫喊着疼痛，不过无人理会就是了，它那双含笑的弯眼流着泪水，但它仍旧大笑地猖狂。
它的笑声绵延不绝，谁知道它是不是真的疼痛呢？还是只是骗取同情心的把戏罢了，大多玩家没空在这方面浪费情感，这会消耗掉他们本就不多的精力他们得去看难得属于他们的好戏。
【好痛！滑稽在痛哈哈哈！】
【滑稽痛了，大家会开心！】
【滑稽希望大家因为滑稽大笑！】
小丑滑稽不停地叫喊，发疯地大笑，痛苦地流泪，从不知疲倦。
滑稽生来，便是为了无与伦比的滑稽，但就目前为止，无人关心的它，挺失败的。
其实玩家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决斗之塔要被称作决斗之塔，这塔并没有直通云霄，相反，他们正在顺着红楼梯向下走去，这给玩家们一种错觉，仿佛他们正顺着小丑滑稽的舌头滑到它的胃里去。
然而当玩家们正往下走去的时候，一位姗姗来迟的红发女子避开了滑稽的长舌头，她的身材矮小，人们第一眼一定会误以为其尚未成年，瞧吧，连行为也是。
“滑稽，你一定很痛吧？”红发女子替小丑抹去了些模糊它妆容的眼泪，“需要我帮忙么？”
【呜呜——滑稽好疼——请帮帮滑稽——】
小丑的嘴瘪下去了一点，委屈的声音让它听上去有些可怜。
“我正倾听滑稽的请求。”红发女子神色温和。
【请帮滑稽擦擦脸上的水吧——这快毁了滑稽精致的妆容——】
它的妆容并不精致，只不过潦草的几个花花绿绿的大色块拼接，在泪水之下，更惨不忍睹了。
“好，滑稽别再伤心了。”红发女子摸摸小丑的脸庞，手掌上混上了白色，红色，绿色的颜料。
【哈哈哈——】小丑再次爆发出惊人的笑声，它的嘴唇咧到可以看到它的牙龈。
【你上当了！姜姜上当了！这是滑稽的诡计！】
“看来现在滑稽好受些了。”红发女子并没有因小丑的捉弄而恼羞成怒，她的面上挂着笑容，她真诚地说着，“谢谢滑稽，我也现在也很开心。”
“会长！”一位用一素木簪子随意挽起头发的女子向小丑门的方向追去，她背着一破布包，似乎正打算去决斗之塔大赚上一笔。
“你又做这些事情，”江离总算抓住了她这位喜欢到处乱跑的会长，她捏住那位红发女子的肩膀，由于其过小的身子，让人产生了能一把将其举起的错觉。江离真的一把把她举起来了，她带着她的会长走进了小丑之门。
“江离，我在做我该做的，这能让很多人同时拥有快乐。”红发女子声音温吞吞的，被江离举起来的时候 特别像一只可爱的小熊猫，她安安静静地诉说着她的想法，“何乐而不为呢？”
“现在什么最重要，会长？”江离带着红发女子下楼梯，此刻眼前的一切都呈现红色，她们似乎真的正在小丑滑稽的喉管走着，她吐槽着，“我们一定迟到了，不，是绝对迟到了。”
“直播马上就开始了，谭会长，李会长，权会长还有那个高会长，她们一定都都到了。”
“咱们萌奇公会会长想迟到吗？”江离吓唬着怀里的红发女子，“堂堂姜会长迟到，萌奇公会的成员会不会觉得丢面儿？”
“丢面儿了是不是就会伤心？姜会长想让成员们伤心么？”
红发女子摇摇头，她回答着：“让成员们伤心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所以啊，我们该加快速度了会长，别让我们的家人们失望呐！”江离知道自己在胡扯，但这是对付她那爱操心的会长唯一的，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江离愿称它为：道德绑架。
圆窗外，再次有淡色的海水温暖着玻璃，猫头鹰的叫声几乎穿透每一条口道，铁门传来叩响，声音很大，大概云楚用尽全力也弄不出这样的效果，她已经猜到是谁在敲门了。掀开被子，云楚晃了晃她那有种要爆炸感觉的脑袋，踉踉跄跄朝铁门挪去。
她后悔了，她和林芝华昨天晚上就不该去什么“冒险之旅”的，现在她小腿酸胀，浑身上下溢散着浓浓的死气。
“早上好。”
美好一天，是从一声精力饱满的问候开始的，这是对于狄卡斯来说。
“菜鸟们，昨晚睡得还不错吧？”站在房门口，她还不忘伸展一下自己的身体。
只是现在房间里怨气挺重，狄卡斯瞧见了地上一罐空底的压缩壶肉罐头，另一罐还未开封。她勾住云楚的脖子，朝她的肚子拍了几下，但没掌控好力道，这使得云楚咳了几声。
她这下彻底清醒了。
不过狄卡斯没有太过注意云楚的反应，她仍兴致勃勃地讲着自己的闲话：“你们胃口也太小了吧？一顿饭，两个人，就只吃完了一罐压缩壶肉吗？”
“这放在勿海星，可是要闹了大笑话。”
说完，狄卡斯的眼球又转动起来，在房间内搜寻着什么。云楚感到挎在脖子上的重量明显轻了几分，她勉强转动脖子，也只看到了狄卡斯的下颚。
“诶诶诶！”云楚拍着狄卡斯那结实的手臂，这家伙现在正拖着她往房间里走，亏云楚还好心肠的给她开门！
“狄……狄卡斯！”云楚在她的臂弯里挣扎着，她的指尖可以碰到狄卡斯滚烫手臂上跳动的青筋，“喘不上气了！”
“小不点？小不点！小不点？”
狄卡斯的声音充斥整个房间，她上上下下找寻着她口中所说的，小不点的身影。
“我在这里。”
铁架床的上铺，一条被子整整齐齐地铺在上面，林芝华掀开了蒙住她脑袋的部分，她眼下的黑眼圈比昨日更黑了，闭上眼的时候明显能看到两个大黑团。
“小不点，你得多吃点。”狄卡斯说这的原因是，她刚刚险些没有找着林芝华，她几乎瘦成纸片，以至于被子盖上的时候都没有什么突起的痕迹。
“我这是在扮演尸体”林芝华闭着眼睛解释着，“那种在沙漠里自然风干的干尸。”
“这里是我的棺材，尸体得在棺材里头休眠。”
“呃……”被林芝华的一番话搞得稀里糊涂的狄卡斯，挠起了自己的脑瓜子，她向云楚投去了求助的目光，“你们星心……说话方式这么特别么？”在她的认知里，沙漠是一个陌生的词汇，这狄卡斯甚至开始注意起自己的措辞来。
但这样的行为让云楚忍不住偷笑，她可算是找到天涯沦落同苦命人了，云楚摆摆手说道：
“没事，林芝华只是鬼点子比较多罢了。你就当这是她的一种交友方式。”
“习惯就好。”
嗯。习惯就好。
云楚在心里又朝自己讲了一遍。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阿耳忒弥斯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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