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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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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声音渗进耳膜,像冰棱滴入深潭的颤响带着雪水洗过的清冽。
它不似人声,倒像月光在青铜钟上刮出的细丝,蜿蜒钻进她昏沉的意识:
应归宁 “醒来吧...时辰到了...”
谁” 你是谁?”
应归宁睫毛颤动,眼皮掀开的刹那,陈年香灰呛进喉管,支肘坐起,看见自己躺在龟裂的供台上。
环顾四周,头顶破洞漏下雨后残阳。
西墙塌了半扇,能看到外面丛林旺盛,毫无疑问这是春夏季,无头神像,端坐如蒙难的刑徒。断裂的脖颈截面覆满鸟羽。
跳下脆弱不堪的供台,面向那座无头女神像!
应归宁一向稳定的情绪“此刻终于有了一丝破防”嘴角不明显的抽搐了下!!!
喃喃道;穿越了………!
她眉头紧皱,皮肤莹白,双眉之间一抹青色莲苞,不似凡人,唇峰薄弱,唇角自然下垂的弧度带着天然的疏离感。
此时要是有了解应归宁的人看到,一定会更破防!
她是毫无情绪波动,有一种历尽沧桑后的心如止水的那种人
应归宁回想穿越前,在现代,23岁,自己是个孤儿,爹妈是谁无所知,也不想知,在福利院长大,不渴望温情,循规蹈矩的过,后来在一家外企工作,从事会记,把上个项目的帐结完,看了下腕表9:30,Excel保存档案,公司和家步行10分钟,唯一变故就就是距离家不到500米的拐角处,遇到的………”
一个盲人小女孩,右手持盲杖,和她擦肩而过时,我下意识看向她和自己被抓住的手道:“有什么事吗?
女孩抬头大大眼睛仿若泉水,没有一丝盲态委屈的说;姐姐,我的语音播报手表不小心掉了,现在是几点了呀?
;傍晚9:35,小女孩脸上绽放一抹笑,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街边小贩叫卖,汽车鸣笛,好似世界喧嚣把女孩的声音割裂开。
而她,似是听见了一道声音对她说;时辰到了
还未等应归宁反应过来,女孩的声音又变得明朗起来,笑容明媚欢快道:谢谢姐姐,随后盲杖点地,很快就消失在拐角!
应归宁瞳孔未变,没多做思考回到家中,机械性重复每天日常,洗漱,休息然后……醒来就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应归宁眼睫垂落释然一笑轻道;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
风吹起,穿过断颈神像时,几片灰白羽毛旋起
地面香灰,浮起螺旋纹路,似有透明指尖在书写梵咒
空灵的声音又响起带着气急败坏道;应归宁,不能既来之则安之!
这次应归宁知道了,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个声音之所以会有割裂感,是在自己脑海里响起的!
她也是因为它才来到了这里!
所以她问了:你是谁?
我是此界天道石,梦离
应归宁垂目捻着手里的羽毛,神色不变;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梦离空灵的声音不徐不缓;大道万千,你现在所在的世界是释迦大陆,释迦大陆子民以佛教文化传承为信仰,下到智儿上到老叟,地位最高者是佛子,释迦国民众皆不剃发,佛子亦是,佛子治国,亦是君主,同时传教授道。
历任佛子眉目之间伴有莲花印记,佛子陨灭印消,降生新任佛子,现在是元七百八十八年,第7代佛子“知渊” 现已治国二十四年,知渊在任期间滥杀无辜,嗜杀成性,百姓衰声怨道,称其为杀生佛!
梦离无可奈何说到;应归宁,在你之前此界已经绑定了7任宿主,无一不以失败告终,并且都精神失常,无法回归原世界正常生活,只好抹去宿主们的这段记忆!
他们每一位,无不经历了惨无人道的折磨,有的宿主被灌水银,使皮肉分离。整个过程人都是在有生机下,剥皮做鼓的!
还有一位宿主,刚刚大学毕业,是一个十八岁明媚的女孩,她被佛子知渊用法槌敲开头盖骨,取之眉骨,指骨、制作成人骨念珠,共108颗。
应归宁偏头,看着被自己放开的羽毛,被风托举的飘向西墙茂密丛林!
清冷疏离的声音响起;我将是第八任宿主对吗?
梦离说;是的,如果你愿意的话!
应归宁冷默的说;呵,我无所求,无所欲,无所愿,为何愿意?
梦离并不意外应归宁会这么说,一个通体黑色如硬币大小,一块黑色石头泛着淡金色光芒,从应归宁双眉间,莲苞处浮出,应归宁面向无头身女像,那双波澜不惊的柳叶眼,瞳孔本是映着石像,此刻被那一抹淡金色光芒取代!
而梦离看着面前少女,它道;应归宁,哦,不 !我应该叫您神女,说罢,不等应归宁作出反应”。应归宁就看到;那抹淡金色的光芒大盛,变成金灿色,由原本硬币大小的黑色石头,拔地而起,金色光芒照亮整个庙宇,石身变大约有七八尺,矗立在无头神女身侧。
应归宁偏头望去
金光散去,石身纯黑如墨,纯净到极致如上好的和田玉,石身显有天道石三字,字体磅礴,似要冲石而出,镇压天地邪祟之感的神性。
应归宁不解道;你刚才叫我神女?
“是的”您是神女,此界于千年新劈,您是一,也是万,此界由您而生,是刹那,是永恒。您是创造者,也是主宰者,于我而言亦是。 ——(摘自银月)
应归宁嗤笑一声;觉得自己活了23年的认知在今天被颠覆了,离谱又真实!
梦离并未出言打断,石骨为桩,一动不动,矗立在那,好似漫漫星河岁月,被永恒包裹的孤独冷清!
直到应归宁正色道;既然我是神女,又为什么在21世纪?
梦离并未作答,石身墨玉般的墨色显现出景象,应归宁只看到一片白!
梦离空灵的声音说;太初混沌,我为此界石,因你而生。
此界无上下四方,亦无时间流转。空灵的声音伴着景象,应归宁看到,白气散去,一座百丈高的石身显现而出,方正但并无神性,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但应归宁有所感,这是梦离!
庙中时间流逝,石中景象不知岁月几何,石身旁不起眼的一点至微至纯的柔金悄然萌动。起初不过米粒之珠,这点金光渐渐晕染开来,勾勒出一朵莲花蓓蕾的轮廓,混沌之中凭空孕生。
终于,一道细微的裂痕出现在莲苞顶端,色泽温润,纯粹,的青色千瓣莲展露全貌。
其叶狭长,近下小圆,向上渐尖,花瓣长而广,花心处,一道无法逼视的纯白毫光冲天而起!
这道光柱贯通了新生的天与地,磅礴而柔和,内里似有无数微小的金色梵文在旋转、生灭、组合。
梵文流转间,石皮裂开褪去石皮,墨黑如玉,直接撼动新辟世界根本法则的涟漪,此界初生,天道石生!
原本翻滚不定、模糊不清的天地界限,如同被无形巨手抚平,骤然变得清晰而稳固——天穹高远澄澈,大地坚实厚重,星辰归位,江河奔流,山川初定。
应归宁怔愣许久,似有同感,才恍若回神,深吸一口气,松开了不知何时,攥紧拳头的手,风吹来,带走了手中的热潮,送来清凉!
此刻,释迦大陆,一身材修长的男子着木兰色大褂驻足于白玉阶陛之下,深邃的眼眸望向阶梯上佛堂深处那抹神女像,薄唇似笑非笑的勾起,似是在轻蔑!
梦离平静的说;神女无心,却爱万物,怜世人!
应归宁度步到石身前,看着梦离,神色晦暗,眼底泛起一丝波澜,一字一字说道;你看 我和那朵莲花长的像吗 ?物种都不一样!
梦离看着应归宁额头青色印记不语,只石身金色光芒一闪,化为水镜,映着一双不可置信的眼,水镜中一道稀薄的青气,如丝如线,缓缓绕绕出来围着应归宁,又迫不及待直射进那朵青色印记中!
应归宁闭目,旋于空中周身梵文流转
青山眉黛,青莲花开,此界神,终始回!
梦离看着昏迷的应归宁,声音很轻语气温柔又带眷恋道;您终于回来了!
白玉阶上,一少年手持念珠,只疏疏落落站着,七宝莲灯光辉,映出少年白皙面容,长的当是朗艳独绝,世无其二,眉目间粉色九瓣莲灼灼生华。
似有所感,少年微偏头,黑眸带笑的眼猩红,双目痴迷望着神女像,薄唇勾起。
已是朝暮
青莹光点自废庙逸出。市井骤寂,
暮色里的第一声惊呼来自巷口女童。青芒正从废庙残瓦间渗出,游蛇般漫过天地脊背
肉铺屠户的刀悬在砧板上方,血珠沿着刃口滚落;
茶馆幺师铜壶嘴泻出的水线冻结成弧;
东门老更夫松了梆槌,槌头将青苔地砸出浅坑。
数不清得面孔仰起,卖炭翁喉结上下抽动,绣庄少女忘了眨眼的睫毛挂着灰。
“我的花!”卖花郎的破嗓撕裂寂静。
脖颈转动的咔哒声连成片——
板车上,枯木枝突然鼓起青苞,萎蔫的月季瓣“啵”地抖开褶皱。清光流过处,绣球花骨朵次第迸裂,香气如浪头拍上人脸。
河道老叟被“扑通”闷响惊醒。
钓竿早沉进水里,水面翻腾着青背鲫鱼、银白鲦鱼,鱼鳞粘着河泥在夕照里闪动。鱼群跃出水面,甩出的水珠淋湿了老叟张大的嘴。
“神迹啊!”面摊老板的漏勺脱手砸进面汤。
这声喊惊醒了檐角铁马,满城忽然活过来,只余花瓣舒展的簌簌声,
释迦大陆,人口众多,极致繁华,城中央一座汉白玉宫殿高耸入云,无比盛大,檐角翘起,轻盈飘逸,又无比华丽与神秘!
少年左手拨珠,动作缓慢而有序,掌骨浮清玉凌,指节透琥珀光,轻轻碰撞发出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宫殿博为醒耳。
两侧宫人,如履薄冰,大气都不敢出,直到少年身影渐行渐远,僵硬的脊背才得到喘息,少年似无觉般,闲庭若步脚步轻快,行至宝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