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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离邪邢台·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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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文见喜也见过他，正是他指引自己去死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
这个老头不止一次出现在自己梦中，他幻化成文见喜的眼睛，将虚无山那石头洞以外的世界，一次又一次呈现在自己面前。
起初，文见喜因为得见山川河流而感内心平静。
虚无山外，人们同过去的她一样，努力活着。
可是她渐渐听到了、看到了怨恨咒骂，那些东西和山川树木一样多，甚至不断繁殖。
人们欢声笑语背后的恶意，一次又一次地令她刺痛。
这个天命书灵，叫她看到世间的善、更令她看到恶，那些恶像养料一样源源不断浇向她，死念便长成了参天大树。
文见喜不无警惕地问他：“你为什么又出现了？”
老头笑了笑，道：“我让你重活一世，可不是为了让你躺平的。”
“你死以后，虚无山苦莲无人看守，竟然泛滥成灾，人们两极分化，一批人渴望回到过去改变现在，另一批人则誓死不愿回到过去。修仙界大乱，妖魔横行，人间生灵涂炭。”
“现如今，苦莲将要进入繁殖期，你的任务是销毁它。”
毁掉？
师父过去的密信里也说过，拿不回来就想方设法毁掉它。
可是章来缚说要靠此渡劫……
文见喜皱眉道：“那我问你，我可否犯下离邪三恨？可要受罪？”
老头笑而不语，道：“哈哈，文掌门，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呢？”
“那……章来缚的劫数是什么？”
老头道：“他？他约莫是千年前许下的誓言太重了，重到忘了初心。”
“千年前，你还是水神的时候，偶然路过龙门，随手救了一只跃龙门失败的鲤鱼。那条鱼便发愿生生世世报恩于你，自此欠下了还不尽的宿命。”
“若能做到恩归恩，情归情，劫数便算是渡尽了。”
文见喜心中了然，又道：“天命书呢？既然要为你效劳，总要让我再见见我之后的宿命。”
“也罢，我也瞧瞧你的发心可有什么变化。”
老头摆摆手，一卷竹简漂浮在文见喜面前。
竹简上如是写道——
第十三万八千九八条：命主文见喜，少年失依，巧入道门。年二十，受天命，失所爱，救世人。后耽溺于道，六十终。
末尾标注了一排小字：记水神第九十九世。
老头欣慰道：“文掌门果然是个坚韧不拔的人。”
文见喜兀自道：“失所爱，是失去谁？”
老头反问：“文掌门觉得是谁？那便是谁了。”
他化成雾散了，雾中走出一个人。
心中所想之人赫然浮现在眼前。
“文见喜！”
章来缚匆匆跑向文见喜，问她：“你去哪了？没受伤吧？”
“没有。”
文见喜明白了。
她反复无常的情绪、爱说反话的习惯、欲言又止的关心。
都缘自于这个人。
那难以否认的、若有似无的心情，是喜欢。
“我——”
她忽地抓住章来缚，直直望着他的眼睛，心如擂鼓，道：“你还喜欢我吗？”
“啊？你怎么了？”
文见喜又一遍重复，道：“你喜欢我吗？”
章来缚瞬间有些恍惚，尴尬笑道：“你不会被夺舍了吧？来，我看看。”
他拿手去贴文见喜的额头，被文见喜巧妙躲开，她抓着他的手，干笑两身，嗔怒道：“才不是呢。我有喜欢的人了，师父不在，我想请师兄证婚。”
“你……说什么？”
“我有喜欢的人了。”
她心想：如果你会死的话，那可千万要与我划清关系。
其实，在我屡次将你的真心踩碎的时候，你为什么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恨呢？
爱的话，就会恨。
只有恩情，才能满怀宽恕与慈悲，不怨恨。
文见喜走到他前面，背对着他，发出雀跃欢喜的声音：“我从前以为努力修道才不算枉费一生光景，直到遇见他，我才知道，只要是和他在一起，人生便没有虚度。”
章来缚面色瞬间铁青，手攥成拳头，问：“是谁？”
我去杀了他。
两人相反站立，各自被云雾浸润了眼眸，各自痛苦。
文见喜轻轻道：“是你不认识的人，我寻你的途中遇到的。我答应了他，等我了结了所有的事情，便去找他，和他成亲。”
章来缚胃中开始长出细细密密的痛，额边青筋暴起，他不知道：原来，一直得不到回应的喜欢，会这样痛。
他很想问她：为什么？
难道你看不到我的真心？为什么总让我痛苦？
为什么……不喜欢我？
他转过身，三步做两步拉住文见喜，道：“好，这次我们出去以后，我送你出嫁。”
文见喜垂眸看着那修长的手指，道：“好，我——”
他又冷着声，正色微微笑道：“送你出嫁，然后我就去死，好不好？”
那音调，就好像在问她：我们这顿饭吃鱼，好不好？
文见喜愣愣道：“师兄。”
“你既然是为了寻我，怎么可以在途中喜欢上别人？”章来缚的委屈中渐渐显现出怒气来，他道：“你还想嫁给别人？我告诉你，你要嫁人，除非我死。”
他自言自语，道：“一定是你刚刚一个人走的时候，被什么鬼东西上身了。”
“好。”文见喜抓住他的手指，问：“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喜欢我？我就不嫁了，但是从今以后，你都得听我的。”
为什么喜欢？
他被问住了。
他喜欢她的坚韧聪慧，她的多愁善感，她高兴飞扬的眉眼，她垂头丧气的神态……
一言两语道不尽，他不知道从哪儿开始讲起。
文见喜闭上眼，调整好呼吸，再度看他，问：“说不出来么？好，我来说。”
“你听着，在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的时候，我也怀着同样的感情喜欢你。我喜欢你，是因为你像我母亲一样爱护、珍惜我。可是你是为什么喜欢我呢？好像从你见我第一眼，便是从此不受控地、着了魔般的爱护、珍惜。”
她问：“你真的是喜欢我吗？”
师妹……喜……欢他？
章来缚傻了眼，但依旧几乎立即肯定道：“当然。”
可他越是这样，文见喜心中的难受越是深。
她道：“好，你听着，我不再纠结你是为什么喜欢我了。”
无论是因为恩情还是什么……
“你要是喜欢我的话，现在把苦莲给我，我要毁了它。”
“你毁了它，那你的劫数怎么办？”
“你觉得我仍在满是恨意地活着吗？”
“我不知道。”
章来缚如是答道，依旧将苦莲递给了文见喜，道：“只有离邪邢台的孽火，才能毁掉它。”
恨着亲人的人，才能毁掉这朵花。
在这里，只有他确确切切地恨着他的父亲。
他又解释道：“我原来是想着让你重回少年，再毁了它的。”
文见喜点点头，流露出平静地笑。
“我信你，我记得师门中有一件可抵挡孽火的羽衣，我们去寻到那件衣服，再毁掉它。”
章来缚望着她恬淡的面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师妹。”
文见夏领着陈摘花和春素言，拨开迷雾，朝他们走来。
她问：“掌门，他飞升了吗？”
“你也知道？”
“不是的。他说等他飞升之后，会委托你来这里毁掉苦莲。”
文见喜道：“这样啊，我们可以去看看离邪邢台在哪儿吗？”
“好，跟我来。”
一行人穿过迷雾、沼泽、森林，来到一片空旷的坟场。
春素言好奇地凑近去看那些墓碑，忽地墓碑上涌现出一张血盆大口。
他惊叫一声，跌倒在地，边向后挪动边骂道：“丑八怪。”
文见夏解释道：“每座坟头下面都关押着一个妖怪，千万小心。”
坟头中间，有一块四四方方的空地，上面高悬一把银白大伞。
文见喜问：“那就是离邪伞么？”
诸若云从伞下跳出来，道：“是的。离邪伞下，罪无可逃。”
他混不吝道：“不知道是你们当中哪位要来送死？还是全都要死？”
文见喜质疑地看向他，道：“你不会真的是新一代守伞人吧？”
他早与生母相见，昔日旧怨已去，如今语气中倒是没了阴狠，反而多了几分潇洒。
“师姐，以为呢？”他依旧嘴欠，道：“听说你们当中有人要上邢台，要是是见喜师姐的话，我一定念在往日情分上，大公无私。”
“得了吧你。”文见喜翻了个白眼，道：“我和师兄回去寻一件羽衣，才不怕你的孽火呢。”
文见喜拉着章来缚，道：“师兄，一起走吧。”
诸若云突道：“哟哟哟，师兄好事将近呀。”
陈摘花和春素言互相使了个眼色——
“他俩不是来之前还水火不容吗？”
“谁知道呢！夫妻嘛，不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
“有道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