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兄弟》火狸

50、Chapter 50

　　裴羽在手术后需要住院，高级病房让他免于被其他病人和探访的家属打扰，却无法阻止热情的医护们给予的额外关心。

　　其实就算不住在VIP病房，裴羽迷人的外表一样会让医护对他另眼相看，现在又加持了金钱的味道，令他俨然成了医院里最受欢迎的病人。

　　日常检查结束，当病房里终于再次安静下来，裴羽用单手和语音回复着来自朋友们的关心。

　　陈佳琪的，栗栗的，罗恩的……他像个包打听，自从再次联系上，他总是有办法在千里之外打探到他的消息。

　　最重要的，是小芙的，以往是他每天发给她语音，为她念诗，而现在轮到她了，只要是有趣的事，她都乐意与他分享。

　　裴羽回复着手机里那些消息，那些因为工作或是其他原因而产生联系的人，可时不时地，他的注意力就会转移到床头的抽屉里。

　　就像看着一个潘多拉魔盒。

　　他打开过它，里面有一张银行卡，以及关于卫昊扬这些年是如何对待家族亲人的。

　　他怎么用卑鄙的手段把他的二叔和小姑从集团踢出去，让两位老人只能靠他的施舍过活，又是怎么引诱自己的堂弟去酗酒赌博继而染上毒瘾，毁了他的一生的……

　　银行卡里有五百万，那封信写了十几页，老人家的笔迹，字里行间都是悲苦，他们不会现代化的方式，也没有他的电话，就只能写信，每个字都颤颤巍巍的，认真又恳切，几乎字字血泪。

　　如今卫昊羽回来了，他们警告他，要小心，千万不要坠入卫昊扬的陷阱，不要以为是亲哥哥就毫不设防，要小心，不要轻信。

　　不要被卫昊扬的示好所打动，他是食腐的秃鹫，而在吞吃掉自己的目标之前，他会有很多的耐心等待目标死去。

　　为了掌控整个集团，不让他人染指，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裴羽把这封信和银行卡，仔细收了起来，压在不会被人翻动的地方。

　　他用手机查了一些新闻，昊阳集团和前身卫氏集团比起来，低调谨慎了很多，在卫昊扬管理下的公司很少炒作，他最“臭名远扬”的是他强势收购那些拥有不良资产的公司，然后把人扫地出门。

　　可关于集团内部，没有人透露任何的消息，只要股价还在正常范围内，大众就不会过多关注那些小道消息。

　　在对外的股权结构里显示，除了在二级市场流通的部分，还有一些小股东以外，另外有几个姓卫的持有股权，其中有一男一女占比最少，分别是4%和3%。

　　其实对于昊阳集团这样的大公司而言，个人持有的这个比例，已经能够获得可观的利益，尽管这些比例在大股东跟前，约等于什么都不是。

　　卫昊扬没有如约出现。

　　他说第二天再来看他，然后就杳无音信。

　　裴羽揉着眉心，从床上起来，坐到了单人椅上，对着窗户的书桌，阳光透过窗棂，此刻仿佛岁月静好，他却只坐了几分钟就站了起来。

　　锁骨骨折，并不影响走路，他在房间踱步，想起第一次住院的情景，也就是和董海安打架的那次。

　　他不喜欢医院。

　　“裴老师。”声音伴随着敲门声，站在门口的江淮气喘吁吁。

　　“电梯一直有人，一直上不去，我就跑上来了。”他自顾自说着，推门进来，把双肩包往地上一扔，转过身，眼睛里满是热切和忧虑。

　　“听说你住院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盯着裴羽，盯着他身上固定伤口的固定带，“你怎么会受伤呢？你大哥呢？他在干嘛？！”

　　“和他有什么关系。”裴羽看起来不太高兴，似乎并不想提起卫昊扬。

　　江淮马上堆起了笑，“我就是问问，他不是挺在意你吗，我就想他应该不会让你有机会受伤才对，说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受伤的？还疼吗？”

　　一点都不避讳，江淮问得直接，他还是这么直来直去，心思就像透明的一样，就连喜欢也毫不掩饰。

　　“这么紧张我？”裴羽穿着宽松的病号服，敞开的领口露出里面的固定带。

　　明明是受伤，但江淮觉得就算这样也帅气极了，眼前的人哪怕只是对他动动眉毛，他的心脏都跟着扑通扑通起来。

　　只是一句玩笑话，江淮就脸红了，青涩到让裴羽不敢再说更多，“谢谢你来看我，我没什么事，就是和人打了一架受了点伤……放心，那个人已经被抓了。”

　　他倒了杯水递过去，江淮红着脸接过去，“我一直紧张你，就是你不给我机会。”

　　裴羽在回来后找了各种理由，拒绝了江淮的各种邀约，要不是这样江淮也不会追到陈佳琪那里，又从栗栗这儿打听到裴羽受伤的消息。

　　“机会是要自己创造的。”顺口接话，裴羽坐下的时候下意识看着床头的抽屉，机会确实是要自己创造……

　　“那我能在这儿陪你吗？”回过头，江淮已经蹲在他面前。

　　他仰头等待着他的回答，像个大金毛，他确实已经学会创造机会，眼底的委屈和希冀叫人不忍拒绝。

　　“我会帮你做事，跑腿，干什么都行……”帮换衣服，擦身？洗澡？会不会太过分了，江淮暗自心虚。

　　“已经有护工了，这些事他都会做。”裴羽无情地打断了他的畅想。

　　“哦，护工是谁，要不你辞退他，我来干呢？我不要钱。”江淮嬉皮笑脸地凑过去。

　　他早就发现，裴羽表面好像很能配合大家，其实他的配合只是因为他无所谓，而对于他有所谓的事，谁也不能越过底线。

　　他和大家都保持社交距离，那个距离就是他的线，要是这次借着他受伤的机会，他能超越那条社交的界限……

　　“你能有护工专业吗？”手指点在江淮的脑门敲了几下，裴羽站起来，他有个想法。

　　江淮被那几下敲得眼睛都眯起来，乐颠颠地站起来跟在裴羽身后，“反正我是打算来陪你的，你有什么事就交代我呗。”

　　“还真的有一件事。”裴羽忽然转过身，对他笑了笑，“你能帮我吗？”

　　他看着他的表情有些神秘，笑容直击灵魂，江淮的大脑停止了运转，径直点头，“什么事都可以。”

　　“带我出去一趟。”裴羽走到客房，那里有衣柜，里面有他的衣物。

　　“啊？”江淮呆在原地，又醒悟般追在他身后，大叫着，“你现在还不能出院！”

　　裴羽已经脱掉了上衣，露出赤裸的被固定带绑住的上半身，明明一个手臂被限制了行动，固定带也只是医疗用具，可江淮还是一下子产生了别的联想。

　　脚下像被钉住一样，他的视线无法从裴羽的身上挪开，紧紧嵌在肌肉上的黑色带子，还有形状完美的线条肌理……

　　“啊我的思想太肮脏了！裴羽老师……”江淮脸色通红，忽然捂着下面狼狈地转过身去，他不想被裴羽看到他的丑态。

　　裴羽苦笑着去拿衣柜里的衣服，“虽然我很高兴自己有吸引力，可是你也未免太夸张了。”

　　江淮猛烈地摇头，“不是的，我也不想这样的，对别人我也没有这样啊……”

　　“嗯有别人，那就多尝试，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找到一件手感不错的羊绒毛衣，套头的比较好穿，裴羽随口回答着。

　　等把宽大的毛衣套上，他闻到一股熟悉的消毒液的味道，混杂着草本植物的青草香，是卫昊扬定制的专用消毒液。

　　这是卫昊扬的毛衣。

　　醒悟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已经把衣服穿在了身上，卫昊扬的身形比他大一号，在他身上合适的毛衣，到了他的身上就成了落肩的款式。

　　江淮看着黑色毛衣的领口露出裴羽的皮肤，还有阳光下皮肤的光泽，他捂着鼻子呻吟解释，“没有别人，谁也不能和裴羽老师你相比。”

　　他想伸手拥抱他，却不敢，裴羽站在镜子前，看着身上的毛衣，表情和平日里不同，温柔的笑容消失了，哪怕它本来可能也只是假象。

　　“带我去个地方吧。”最终，他没有再浪费时间把衣服换掉，而是从抽屉里翻出一张纸。

　　上面有一个地址，还有电话。

　　江淮不明所以，接了过来，“这是……”

　　“你不用多问，这和你无关。”当笑意退去之后，裴羽的眼神甚至有些发冷。

　　“噢，哦，好。”江淮直愣愣地看着他，并不觉得可怕，反而更想碰触这部分的真实。

　　“发什么呆，走吧。”裴羽终于又笑起来，他甚至在经过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脸。

　　江淮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哪怕此刻裴羽要他一直开车，开到世界的尽头，他也不会多问一个字。

　　当他按照地址，把车停下的时候，才醒悟过来，这是个豪华酒店。

　　“裴羽老师？”江淮现在才觉得不对，“你到这里有事吗？你还不能出院。”

　　“我没有出院，只是来见个人。”裴羽的话并没有让江淮放心，反而更加担心起来。

　　“见人？你伤还没好，见谁？我陪你一起去？”他替裴羽打开车门，跟了上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酒店。

　　酒店对面的咖啡厅里，刘秘书隔着一条马路看到裴羽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卫总……”

　　“嗯，我看见了。”卫昊扬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他拿起手机，拨通电话。

　　无人接听。

　　刘秘书保持沉默，看着他又打了第二个电话，这一次，电话被按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