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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世界五:门派的叛徒(六) ...

  •   武颜挥拳一下下砸着石头直到手上鲜血淋漓。
      他停滞不前了。
      就像诅咒,他越想成功,越想成为天下第一,实力进步就如蜗牛一般缓慢,老盟主不满又失望的看着武颜开口:“你太急于求成,又心思繁重,静下心来安心修炼!”
      武颜这才感觉到手上一阵刺骨的痛,他看着安然坐在太师椅里的盟主开始责怪起他的父亲来。
      “你为何要收顾竞舟为徒?若不知他,我也不会……”
      “你要做井底之蛙?!”老盟主看着眼眶发红的武颜耐心说:“永远会有比你强的人,你只能不断前进。”
      武颜愤懑又欲泣的说,“我再怎么前进也打败不了顾竞舟!”
      “你为什么执意打败他呢?”
      老盟主眉头跳了跳,他还不想放弃他的宝贝儿子。
      “我就是要当天下第一!”武颜几乎癫狂的说,“我就是要无人能敌!”
      老盟主看着一反常态好似走火入魔的儿子拍案而起。
      “去静心阁待着!”
      武颜呆愣的看着老盟主,“……什么?”
      “禁足一个月!”老盟主吹胡子瞪眼,“静不下心再关一个月!”
      “你不能这么对我!”武颜几乎怒吼。
      周围人不敢靠近,老盟主亲自出手,众目睽睽下把武颜押到静心阁关起来。
      一个漂亮的妇人抹着眼泪,“颜儿怎么变成这样了……”
      “太急于求成,又贪恋名誉。”老盟主搂着妇人,“不关起来只怕他今后铸成大错。”
      每一晚的相安无事都让萧鹤对顾竞舟多一点好感。他能感知到顾竞舟对他不单纯的念想,可顾竞舟从来没有低俗的表示。他知道,只要他不同意,顾竞舟就不会动他。
      顾竞舟又在竹林里清出一块地,在那里安置了桌凳,萧鹤一去就能看见桌子上摆放的小食和水果,每次顾竞舟都邀请他一起看迟云练剑。
      萧鹤真的觉得这种生活太好了,好到他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顾竞舟捏起一个葡萄剥开果皮,紫色薄皮像绽放的花瓣一样盛着晶莹的浅紫果肉,顾竞舟递到萧鹤嘴边轻声说。
      “张嘴。”
      萧鹤正看迟云舞剑,顾竞舟要求必须让一片竹叶贴着剑壁,挥而不掉,动而不乱。迟云做到了。他看的出神,只听见顾竞舟又说了一声张嘴,他便张开嘴,流汁的葡萄就滑入口中。
      迟云撇了眼他们手一抖,竹叶飘飘洒洒脱离剑壁掉到地上。
      顾竞舟没有抬头,在剥另一个葡萄。
      还好。迟云抱着侥幸的心理偷摸弯腰想捡起竹叶。
      顾竞舟没有抬眸开口:“加练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
      迟云求助的看着萧鹤,希望萧鹤替她求情。
      “师兄~”
      萧鹤咽下嘴里的葡萄也觉得顾竞舟太过于苛刻,迟云毕竟是个女孩子。
      “那个……”
      “张嘴。”顾竞舟又将葡萄递到萧鹤嘴边。
      萧鹤:“……”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萧鹤决定和顾竞舟站在统一战线。
      “师妹继续努力。”
      迟云:!
      顾竞舟突然开口:“再过一个四十三天,我要让迟云和顾竞舟决斗。”
      萧鹤有些不知所措,转念一想才知道:再过四十三天刚好满三个月。
      虽然结果是个未知数,但离开前看看迟云的实力也好,毕竟他走后,昆仑派最值得信赖,最值得托付的人就是迟云。
      “好。”
      他们这边好完牧青就马不停蹄去找武颜,他要尽可能挽回故事,潜入静心阁不算难事,他从屋顶跃进房间看着呲目欲裂的武颜。
      人就是这样,顺风顺水就意气风发,一旦遭遇承受不住的打击可能就会垮掉,像武颜一样。
      “听闻你武功再难进步?”
      武颜见牧青的话充满敌意不满的啧了一声,目光如炬。
      “不管你事。”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的武功如日中天。”
      武颜沉默了,对现在的他来说,这是最强烈的诱惑。
      牧青看着武颜的反应这才满意起来,他一定要让男女主在一起。
      “迟云能聚纯元之气,你和她在一起,武功将只进不退,天下没有对手。”
      “……什么?”武颜哑着嗓子,“利用女人!”武颜回想着迟云的样貌,这种行为简直恶心。
      “不可能。”武颜斩钉截铁的说,“我会用其他办法……”剑走偏锋也好,不惜性命也好,他都要靠自己!
      牧青不解,这可是离成功最便捷的办法,到时候名利女人双收,这样的话故事结局的武颜还是万人敬仰的存在。
      “你现在只有这个办法!”牧青语气不悦起来。
      哪有其他方法给武颜选,顾竞舟那个狗东西都把路堵死了。
      牧青不知道,迟云的那条路也行不通,现在的迟云早就跳出故事里小鸟依人的角色,是不会轻易喜欢上武颜的。
      牧青气愤离去,可在武颜心里埋下了邪恶的种子,等他走火入魔临近疯魔的时候,这颗种子将故事整个翻盘重置。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迟云站在擂台上和武颜相互鞠躬的时候,台下只有顾竞舟和萧鹤两人。
      武颜状态不太好,整日训练让他目光涣散,眼底的黑眼圈就像墨一样深,他轻松的朝迟云笑了笑,声音干涩。
      “请姑娘赐教。”
      萧鹤不能和顾竞舟一起站在迟云那边,他怕刺激到武颜。
      “加油。”萧鹤看着武颜不放心的说。
      武颜回头又浅笑了一下,转回头握紧了剑。
      出色的师傅,吃苦耐劳天赋凛然的徒弟,短短两个多月,和十五年如一日练剑的人打了个平手。
      萧鹤看着武颜皱了皱眉,武颜武功倒退了,当时和顾竞舟在擂台上打的精神和架势已经荡然无存。
      武颜频繁失误,但还是凭借体力优势险胜迟云。
      迟云跌倒擂台下受了不少伤,可她又立马爬起来笑嘻嘻的询问顾竞舟她练的怎么样,反观武颜,明明胜利站在擂台上却如一潭死水,面目沉寂的可怕。
      他明白,他下次可能就输在迟云手里。
      萧鹤实在担心,可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就不到一天,他还有很多事要办,只能看着武颜一个人提剑离开。
      落寞的,摇摇欲坠的背影。
      萧鹤深呼吸,他相信武颜能挺过来,毕竟是男主。
      迟云回到昆仑派收获了一堆掌声和赞美,萧鹤知道,他也该说再见了。
      他扭头没看到顾竞舟松了口气,他很少道别,因为他认为和世界里的人浪费时间,可这次他想道别,他在独处的一个月,没有顾竞舟在身边时想了个告别的方式。
      这个方式不能有顾竞舟在。
      萧鹤轻刻一声,所有弟子停下声音看着他。
      “各位都是同门,有什么事无需隐瞒。”
      萧鹤一一扫视众人释然的说:“讨厌我的,恨我的,鄙视我的,都待在原地,其余人离开。”
      一片寂静,有几个人离开,但大部分都留在原地,迟云不自觉发抖,她去拉萧鹤声音颤抖:“师兄你在说什么,大家怎么可能讨厌你……”
      萧鹤看着那些人的表情知道,他们就是恨他,厌恶他,鄙视他,三个月抹不去背叛的仇恨,欺师灭祖的重罪。
      虽不是他做的,但他既然要走,就要把这些烂摊子解决,他不想迟云也被诟病。
      “师傅待我好,我不知恩,其罪一。”
      迟云抖得厉害,这时她好像又变回那柔软的女子,眼眶发红。
      所有人怒视萧鹤。
      “与邪教勾搭,我心不正,其罪二。”
      “别说了师兄,求你……”迟云泣不成声,她好似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还在努力拉住萧鹤。
      所有弟子握紧拳头。
      “亲手杀了师傅……”萧鹤脑海里闪过那个面色红润健谈的小老头。
      “其罪三。”
      所有人的怒火再次被勾起,萧鹤三个月的所作所为皆被忽略,就迟云在乱哄哄的人群里大喊:师兄变了,师兄变了……
      气氛愈演愈烈,萧鹤众目睽睽下拔出剑,所有人后退一步,空气一下子静的出奇,他们眼睁睁看着萧鹤走向灵堂,就像被驱使一样,所有人都跟了过去。
      萧鹤跪在师傅的碑位下。
      “以我为鉴,师傅在上,保佑我昆仑派弟子无一人不忠不义,愿我昆仑派弟子临危不惧,誓死不屈……”
      迟云看着萧鹤的动作大叫一声。
      他举起剑跪在那里,声音穿过每个人都灵魂。
      “师妹,昆仑派交给你了。”
      迟云只看见那血溅到洁白的桌布上,流在地上,那染血的剑从无力的手上脱落,周围一片死寂。
      她听着随之而来的倒吸一口气的声音,看着萧鹤闭着眼倒下,她也想倒下。
      她仿佛看到了一双视线,可没有看到熟悉的人。
      顾竞舟为什么不在?
      迟云看着其他人不知所措的样子,她不能倒下,师兄说了,要把昆仑派交给她。
      “准备灵柩。”迟云咬牙坚持,“厚葬师兄。”
      没有一个人说不,所有人羞愧的低着头散开,但萧鹤的话,他的所作所为,都为昆仑派的弟子上了一课。
      等若干年后邪教再次弥漫,无一人弃明投暗的门派就只有昆仑派。
      萧鹤期限一到离开,顾竞舟也跟着离开,只剩牧青收拾烂摊子,他不能让邪教教主碰上迟云,故事里邪教教主打的可是天下第一。
      牧青联手老盟主捣毁邪教老窝,把亓杨活捉了,现在的亓杨正被关在地牢接受严刑拷打。
      牧青是负责审问的人,他不喜欢用暴力,而且亓杨也是原本故事里关键的人物。
      “我把你关几年就放出去,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亓杨收回视线笑了一下,“为什么,怕我找迟云麻烦?”
      牧青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亓杨一直在调查迟云,还调查的很深。
      “纯元之体,让我猜猜,你想把她留给武颜。”
      牧青正视亓杨,他低估反派了。
      “你还知道什么?”
      亓杨动了动手腕,链子便哗啦啦的响,“那看你想知道什么了。”
      “别白费,特制的。”牧青有些好笑,他知道的当然比亓杨多的多。
      “出生于邪教,父亲母亲都是被抓来极具天赋的药引。”
      亓杨表情瞬间变了,可他还轻装镇定。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因为你母亲怀了你没有立刻被杀死,但在你出生后也惨死。”
      “……”
      “还想听吗?”
      “……”
      “真是奇怪,你这样的出身和处境还会成为邪教教主。”
      回答牧青的依旧是沉默不语。
      牧青看着亓杨的样子,“……算了,好好待几年,时候到了我就放你出去。”
      “我不会放弃迟云,纯元之体属于我。”
      “哈?”牧青都已经起身离去,闻言把头转过来想了想说:“迟云不是纯元之体,她只是能吸收天地纯元之气,日积月累像纯元之体。”
      牧青说完看着面色不好的亓杨。
      “能产生纯元之气的纯元之体,是两个绝佳药引生下来的你。”
      亓杨像是被人闷头打了一棒,他头一次露出脆弱的样子,直勾勾看着牧青却说不出一句话。
      牧青知道亓杨一定会把这件事深埋心底,毕竟纯元之体就是一个赔本买卖。
      别人可以无限从纯元之体吸收纯元之气进步神速,而纯元之体的拥有者则永远得不到一丝一毫的提升。
      牧青不想再说让亓杨更崩溃的话,他这次真的起身离去。
      殊不知,躲在暗处的武颜将一切听的一清二楚。
      武颜修炼到走火入魔,一心要提升修为,可缓慢的成果让他动了歪心思,他想起牧青的话——提升至宝,纯元之气。
      他听说牧青在审问邪教教主便跟了上去,他听完只有一个想法——提升武功的方法,他知道了。
      亓杨没想到今天这么热闹,他看了眼武颜没有把武颜放在眼里,疯魔的小鬼走不长。
      谁知武颜一开口便是王炸。
      “你是纯元之体。”
      亓杨克制着恐惧,直视武颜。
      “我是男人。”
      武颜癫笑两声,狠狠的说:“为了成为天下第一,我死都可以!”
      “你——!”
      武颜冷冷看着亓杨,“你大可把所有人都叫来,没有人会救你。”
      亓杨握紧拳头眼眶红到仿佛下一秒就会落泪。
      他是邪教教主,他罪有应得。
      武颜撕开亓杨的衣服。
      他杀人如麻,他便可为所欲为,因为他是正义的,他是为了成为天下第一,为武林铲除一切邪教势力。
      亓杨死死咬着胳膊瞪着武颜。
      “你有什么资格恨我?”
      武颜扯起亓杨的头发,看着疼的发抖的人。
      “这可比千刀万剐强多了,不是吗?”
      牧青得知这件消息已经过了28天。他也不知道亓杨是纯元之体的事被武颜知道,也没料到武颜真的走火入魔,为了武功什么事都敢做。
      因为武颜每天都来,亓杨几乎什么都没穿,冷静理智,就算被锁在敌人的大牢里也临危不惧的人像是被抽去了灵魂,跪坐在冰冷的地上浑身青紫。
      牧青自责着,他应该处理好一切再离开这个世界的,武颜这个变数让他规划好的故事全盘皆输。
      “你……”牧青抿了抿嘴,“我这就放你出去。”
      “……”
      “你可以杀了武颜那家伙。”大不了他承担所有责任和主神的愤怒。
      牧青看到亓杨抬起了头,他那双琥珀色的淡眸里没有一丝光,死气沉沉。
      “如果觉得对不起我……”亓杨声音很轻却又沙哑。
      “那就给我一把刀。”
      牧青迟疑了,那把刀是用来杀武颜的,还是……自杀?
      “……我只要一把刀。”
      牧青最后还是给了,他把刀递给亓杨后,才在亓杨眼里看到了微弱的光。
      然后他目睹亓杨捅了自己29刀,最后一刀插进心脏,一击毙命。
      牧青往前走了半步沉默了很久再次离开。
      武颜走在街上,他进步神速,与迟云切磋也是他稳赢,短短一个月,他就成了天下第一,他现在什么都拥有了,也不需要亓杨,每天都有美人投入怀里,可他半夜还是会去地牢。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正在他想着的时候,看到远处的榜单,他走上前,那些纸张有些老旧,那些邪教势力被抓的被杀的通缉令还留在上面。
      武颜抬手揭下一张通缉令。
      这个刀疤男一个星期前死在他剑下。
      他又揭下一张。
      这个邪教护法被废去武功再也构不成威胁。
      这个人一副文弱书生样,前天刚被逮捕。
      ……
      武颜手突然顿住,一张粘的牢固的通缉令被他撕破,露出最后面的一张画像。
      画上人的浅眸正平静的注视着他。武颜控制不住手,他一点点揭下残破的通缉令,通缉令后面的画像渐渐清晰。
      地牢很暗,他每次都会吹灭蜡烛。
      武颜盯着画上的人,他敢肯定,第一次见到亓杨,他一定是想着什么。
      武颜小心撕下那张有些残破的画像。
      他想起来了。
      他当时就在想,这么好看,这么强的人为什么要当邪教教主?
      武颜将那张泛黄的纸叠起来放在胸口。
      他要去问问,如果亓杨有难言之隐,他便好好待他。
      他没有问到。
      世人听说,最近好了些的少主又疯了。
      没过几日,盟主府里放着一个灵柩。
      盟主之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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