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爱值99.9%》犯错

74、世界十一:抉择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萧鹤之前不相信有这么绝对，但看着记忆里曾经的自己他不得不承认:他极其容易被引导，也极其与角色产生共鸣。
　　“你骂的是，我是畜生，可在畜生脚下的你又如何?”萧鹤一身暗色紧身衣，雪白的狐毛斗篷上血迹斑斑，他轻轻拉开斗篷的系带任由上好的斗篷落到地上沾满灰尘，他的靴子上沾了不少血迹，他细细的，一下下踩在身下人脸上蹭着靴上的血迹。好笑的看着面目扭曲的人，“你以权仗势，欺我辱我，我奉还给你，不过分吧?”
　　“你这个丧尽天良的家伙，”那个人愤怒到了极点，指甲抓在地上留下血痕，“你把我妹妹活生生喂了狗，我恨不得杀了你！”
　　“你想杀杀不了啊，你什么身份，嗯?”
　　萧鹤用靴尖挑起脚下人的下巴，“把身体出卖给王爷让王爷对付我，枕边风吹的真好。”
　　身下人露出屈辱的表情，萧鹤顿时觉得有趣。
　　“要复仇就亲手来杀我，依仗一个不靠谱的男人可不行。”萧鹤评价着，“斗不过我就毫不留情抛弃你的家伙，你眼光真是差劲。”
　　男人闭上眼睛做出一副要杀要剐随你便的表情，萧鹤伸手，侍卫递上刀，他目光在男人身上移来移去。
　　他的下场肯定是死的，杀了这个主角受后故事就以悲剧收尾，那个王爷再假惺惺的对外说什么终身未娶，其实后院里姬妾成群。
　　太无聊。
　　萧鹤演了几次反派厌倦了这种模式，自己杀人多没意思，看别人杀人才有意思。
　　【这是违规……】
　　“闭嘴。”
　　系统没办法只能乖乖闭嘴，现在的萧鹤他惹不起。
　　“我有个好主意，权当消遣，”萧鹤将刀一扔蹲下看着男人，声音轻缓，“你去把王爷杀了，我把我的命给你。”
　　“接受吧，反正你一无所有。”
　　一个个这样的记忆重现，萧鹤有种感觉，如果是他，他也会这么做，只是原因不同，他不是为了找乐子。
　　【在意原因干什么，你也会做一样的决定对吧？你本质还是没变，萧鹤。】
　　【别再装好人，卸下伪装，做最真实的自己。】
　　顾竞舟说他是好人，很好的人。
　　萧鹤拒绝，“我不是你说的这样，这些就算是真的也不是我。”
　　【看来你也不记得顾竞舟差点杀了你。】
　　萧鹤愣住，他没有的记忆，到底发生了什么，是真相还是虚构，他早已分不清。
　　【顾竞舟在我走后一直找我，找到最后他怨恨我抛弃他独自离去，他千方百计甚至和老东西做了笔交易，见面第一句话就是让我跟他回去。】
　　【他想捆住我，让我回去完成未完成的婚礼，可我已经是自由的风，我让他有多远滚多远，那个家伙就开始想搞强制那一套，我和他大打出手，他差点杀死我。】
　　黑鹤语气好像在讲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故事。
　　【顾竞舟喜欢顺从的人，告诉我，你能一直顺从吗？】
　　难受的感觉从四肢末端延伸到心脏，萧鹤知道自己已经快到极限，千百句万白句——他本来就不坚定。
　　从黑鹤出现的时候，就像大难临头一样，他无比恐慌又心悸，只有看到顾竞舟时这种感觉才消失。顾竞舟就是他的坚定，可黑鹤在逐步击溃他的坚定，动摇他对顾竞舟的信任。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别人爱，所以当顾竞舟出现时他便控制不住心动，越陷越深，可黑鹤说:顾竞舟爱的不是现在的他。
　　顾竞舟对萧远山的爱在时隔千年寄托在他身上，他是替代品。
　　顾竞舟的每一句仙师都像法官落下的审判之锤，黑鹤大获全胜。
　　【取代方听寒，所有记忆就会回来，你会变回顾竞舟喜欢的样子的，我保证。】
　　黑鹤阴魂不散的一直纠缠他，而他始终不能对顾竞舟开口。
　　这个黑鹤比他更完全，比他更接近萧远山。
　　他不敢开口。
　　“仙师?怎么了，不能告诉我吗？”顾竞舟担忧的眼神却像刀一样割在萧鹤身上，萧鹤无比唾弃自己，只能在心里翻涌表面只是浅笑，“没事，太累了，让我休息休息吧。”
　　“仙师……”
　　“我想一个人。”萧鹤疲惫的摁住狂跳的太阳穴，他现在厌烦听到顾竞舟喊他仙师，厌烦到极点。
　　疲惫的眼眸直直看着前面，眼神里却饱含恶意，眼底的黑眼圈深的可怕，萧鹤很想让顾竞舟闭嘴，可他的目光对上了顾竞舟的视线，顾竞舟看着他。
　　后知后觉的感觉让萧鹤后背发凉，他能听到黑鹤在笑，扭曲的，张扬的，刺耳的狂笑。
　　萧鹤急忙移开眼睛，低微的开口，“让我一个人，求你……”
　　“……仙师早点休息。”顾竞舟往前走了几步还是退后，沉默良久离开。
　　萧鹤一直没下床，每次顾竞舟端饭进房间萧鹤都说放在一边，后来他不再搭理顾竞舟，最后甚至让顾竞舟滚。
　　“仙师仙师！滚出去！”萧鹤浑身散发黑气怒视顾竞舟，“我不是你的仙师！”
　　饭被打翻乱七八糟洒了一床，顾竞舟急忙拿毛巾去擦溅到萧鹤身上的粥饭却被一把拍开，顾竞舟低头不说话，他等萧鹤差不多冷静下来才抬眸，还没看到萧鹤的脸就看到眼前豆大的泪珠从上方滴落。
　　一滴又一滴，顾竞舟不敢抬头。
　　“对不起……”萧鹤瓮声瓮气的开口，他垂眸看着顾竞舟发红的手背双目无神，“因为一直做噩梦……”
　　顾竞舟不说话。
　　萧鹤怎么也控制不住眼泪，他做的噩梦对他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噩梦，梦里都是顾竞舟拔剑相向要杀他，他实在受不住。
　　“好好休息。”顾竞舟半天才开口。
　　萧鹤现在很需要顾竞舟安慰他，让他能撑下去，他要被黑鹤逼疯了。
　　“竞舟，你是爱我的，对吧？”
　　顾竞舟点头嗯了一声，试探的抓住萧鹤微颤的手，“我爱你。”
　　“那萧远山呢，你爱他吗？”
　　顾竞舟的手顿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萧鹤感觉心瞬间冰凉。
　　“仙师，你就是萧远山。”
　　“那你爱他吗？”萧鹤强撑着体面让自己不发疯怒吼。
　　顾竞舟不回答只是沉默。
　　【就是爱啊！】
　　“我不想见到你。”萧鹤甩开顾竞舟的手转身，“滚。”
　　顾竞舟打扫完床换完脏被褥才离开，萧鹤靠在床头觉得房间空无一人，他自己也不是人，灵魂轻飘飘好像随时会消失。
　　顾竞舟没有坚定的选择爱他。
　　【那你为什么坚定的信任顾竞舟的鬼话呢？】
　　顾竞舟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你想他说什么可笑话?】
　　他该怎么办，他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别坚持了，把身体给我。】
　　当黑鹤一直喊着取代方听寒时他就能预知到自己的结局。
　　要么被同化，要么被取代。
　　他这么执拗，被同化一定很麻烦。
　　【把身体给我。】
　　身体……他只想给一个人。
　　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的人生一直没有起伏，是渐沉的船只，是如坚的磐石，是静水，是息风，是一无所有。
　　如果结局无法避免，悲剧长存，那让他再主动一次。
　　【把身体给我。】
　　如讨命鬼的声音一直在脑海，萧鹤撑起身体声音平缓，“好……”
　　有谁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等等我……”
　　萧鹤轻轻摸着新被褥慢慢下了床，他赤脚踩在地上推开房门，月亮正朝着他，荧石路上干干净净没有落叶和灰尘，路旁的植物长青，风带过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竟不知道树上还有动物，目光扫过那小松鼠那小家伙便消失不见。
　　萧鹤从来没有仔细打量过他住的地方，从他房间出来，沿着荧石路可以走到一片小花园，穿过花园就是群亭，隔着湖水可以望见对岸的隐仙树，夜晚那满树的花瓣在发着粉嫩的光亮。
　　顾竞舟住的房间离隐仙树很近，走桥可以跨过湖面到达彼岸。还有更近的路，更便捷的方法，可他想多看看，为自己。
　　桥是为了观赏，湖比他想象的大，萧鹤慢慢走着，一边走一边想:也不是一定要做。
　　离隐仙树越来越近，萧鹤停留在树下。这棵树一直在这里，见证着一切，每一片花瓣都是证人——他们曾经羡煞旁人。萧鹤将手放在树上听着树的呼吸，他为什么要通过□□来为自己送行呢？又为什么非要从顾竞舟嘴里听到想听到的话呢？
　　顾竞舟是顾竞舟，他是他，顾竞舟也说过不想他以自己为中心……
　　黑鹤察觉萧鹤心境的变化，他不确定的问：【你说过把身体给我。】
　　“嗯。”萧鹤在树下坐着仰头，他仿佛恢复了些生气，至少眼里不再死气沉沉，“这里真漂亮……”
　　为自己而活。
　　管他是曾经的自己还是顾竞舟，他只相信自己，现在的自己。
　　身体交出去又如何，他能拿回，一定能。
　　【把身体给我……】
　　“让我在这里浅眠，你只需等待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