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六七]分化成O的他不开心》木糖苏

59、【059】究竟是谁

　　“话……是这样说的……但是被捅一刀也……也挺痛的。”
　　那也是自找的。柒扫了阿七一眼，转过身即将离开，却听到阿七连忙出声喊住他，“喂，柒仔你别走！”
　　身后传来什么砸在地面的声响，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三根毛的古怪家伙摔在地上，伤口崩裂，流出了新鲜的血。
　　心脏莫名钝痛，手已经先一步扶起了他，袖子被揪紧，阿七笑着仰起脸，“嘿嘿你这下跑不掉了吧？”
　　笑得正得意，后颈一疼，眼前陡然一黑，就晕了过去。
　　柒给了阿七一记手刀，将阿七重新安置到木榻上，推门出去。
　　月光落在他的身上，他昂头望了望，今晚的月光令他想起那个梦，那个梦清晰无比。
　　一架石桥横跨水面，他站在石桥上，护住身后的人。无数黑衣刺客拿着武器，重重包围了石桥。
　　“呲！”一道尖锐的声音冲入耳中，那是利剑刺入血肉的声音。
　　锥心的疼痛令瞳孔骤然收缩，柒惊愕地转头看向身后的人。
　　那人一袭白衣，看不清眉目。
　　究竟是谁？光影交替闪烁，那人的身高、形态、容貌在不断变幻。
　　他越是想去看清那人，颅内就越是传来尖锐刺骨的痛。
　　紧接着光影仿佛漩涡疾速转动，又如五彩缤纷的颜料被搅成一团，再也分辨不出细节，只剩下混沌的灰。
　　头痛欲裂之时，记忆的浪潮急急涌来，过去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幻灯片似地浮现，走马灯般地在脑内激烈地上演。画面蓦地定格，只见鲜血流淌，一把利剪刺入他的心口……
　　从梦中醒来，柒坐起身，月光依旧清冷皎洁，漫过窗户，照入房中，洒在地上。
　　他抬手撑住前额，游神般地盯着月光，心绪早已飘远。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清晨树林的小路间，混杂着泥土和露水的湿气。
　　尸首倒在血泊中，喉咙处的伤口细长，显然是一刀致命，干净利落。
　　柒甩掉刀刃上一颗温热殷红的血珠，归刀入鞘的动作流畅得如同呼吸。
　　他没有立即离去，微微转头，抬眼往上望去。
　　不远处的大树枝叶繁茂，阿七坐在粗壮的枝干上，懒洋洋地打个哈欠。
　　留意到柒投来的视线，阿七立即挂上笑容，咧开嘴角，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那笑容之灿烂，几乎要驱散林间的血腥和清晨的薄雾。
　　“一大早的就要杀人，现在刺客组织的工作强度那么高了吗？”阿七冲柒扬扬手，声音带着一丝戏谑。
　　柒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看到的只是一片飘落的树叶。他收回目光，仿佛阿七根本不存在，径直转身，朝着林外的小路走去，脚步沉稳，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
　　“喂喂喂，别走！等等我啊柒仔！”阿七一看柒要走，立刻从树上跃下。
　　落地时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他忍不住嘶了一声，眉头皱起，还是呲牙咧嘴地小跑着追了上去。
　　柒的步伐不快，但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寒杀气。
　　阿七却像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只隔着半步的距离，嘴里喋喋不休，“刚才那一刀好快，我的眼睛都差点没跟上！”
　　“你饿不饿啊？大清早干活很消耗体力的。”
　　“柒仔，刚才那个家伙值多少钱？够不够喝顿早茶？”
　　“你走慢点，我还是伤员啊……”
　　柒充耳不闻，只当阿七的聒噪是拂过耳边的风。
　　小路尽头，大道旁，一个简陋的茶铺搭着木棚，支着几张油腻的桌子，旗幡在微风中懒洋洋地飘着。
　　柒脚步一顿，径直走向最角落那张空桌，坐下。
　　阿七也一屁股坐在了柒右侧的条凳上，动作快得生怕柒会反悔，随即举起右手，熟稔地招呼道：“老板，两碗凉茶，再来一碟酥饼！”
　　人不多，所以茶和酥饼很快送上。柒端起粗瓷碗，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
　　阿七把自己的凳子故意挪得离柒近了些，凳子腿在泥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柒转动眼珠，瞥了一眼过去，纹丝未动。
　　阿七凑近柒，献宝般地将那碟酥饼往柒那边推了推，笑得有点狗腿，“靓仔，你尝尝这个酥饼，又香又脆，很好吃的。”
　　柒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垂眸喝茶，置若罔闻。
　　阿七撇了撇嘴，拿起茶碗，喝了一大口，耳朵忽然捕捉到锐利的暗器破空声，立即扭头看去。
　　那枚暗器刺穿隔壁桌一个人的脖子，闷哼一声，那个人就倒地不起。
　　“谁？那个王八蛋敢暗算我们，不想活了？”隔壁桌剩下那几个人拔剑四顾，高声大喝。
　　棚顶跳下几个人，两伙人交锋，一时间刀光剑影鲜血四溅。
　　有人扬手，又是数枚暗器，可惜目标往旁闪躲，暗器便落了空，往阿七的方向飞来……
　　没想到看个热闹还会被殃及的，阿七手一动，刚想掏出剪刀，一把碎纹密布的刀却先挡下暗器。
　　柒反手收刀，斜眼看了看阿七，继续若无其事地喝起茶。
　　阿七眨了眨瞪圆的眼，沉默了一会儿，身体微微前倾，好像逮住了对方的小尾巴，笑眯眯又贱兮兮地问：“柒仔，你刚刚，是不是在保护我？”
　　就知道会被这货找到话柄，在出手的那一刻，他已经有点后悔了。柒握着碗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骨节微微泛白，但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其实他也不知道原因，为什么要救这个人，手好像有自己想法似地，贸然就拔了刀，仿佛是一种遵循于内心的本能。
　　他放下碗，凛冽的目光落在了阿七脸上，眼底深邃冰冷，像两口幽深的寒潭。
　　阿七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被那眼神看得心里有点发毛。他硬是扯出一个更大的、带着点挑衅意味的笑容，毫不退缩地迎上柒的目光，仿佛在说：“你能把我怎么样？”
　　两个人之间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对峙，空气仿佛凝固了，连风都绕道而行。不过阿七的得意在沉默的注视下，渐渐显得有点虚张声势。
　　最终柒率先移开目光，他没有说一个字，只是从袋子里摸出钱，放到桌上，恰好覆盖了两碗茶和一碟酥饼的费用，然后站起身，迈开脚步。
　　“哎！等等我！柒仔！”阿七如梦初醒，抓起碟子里的一块酥饼，匆匆忙忙地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