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羽石》eggy-hab

12、第 12 章

　　修罗仔细地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看似普通无边无际的草坪，一直连着天际。但细细一看，就会发现，这不是普通的草地，碧绿的草叶上竟然缀着一颗颗晶莹剔透地碎钻，随着风吹草动闪耀着迷人的光芒。
　　这幅画面美极了，而且似乎无比熟悉，然而，这里究竟是哪里呢。修罗无论如何想不出来。
　　躺在草地上，修罗顺手摘下一朵花，不停摆弄着。眼前是一座精致而又不失磅礴气势宫殿。

　　这几天，修罗一直陪着灵住在这座宫殿里，虽然他觉得有些搞不清楚状况，隐约觉得好像是自己由于体力透支昏倒在灵身边之后被带到了这个地方。
　　那天恢复意识的他从地上坐起身来，修罗看到身边闪烁着的草丛中坐着一个一袭白衣的少女，清纯的侧脸印入眼中，灵就他的身边，无邪的双眼望向无限的天际。

　　虽然搞不清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他却觉得过得非常快乐。
　　但这绝对不是办法，不能长久。他心中始终忐忑难安，那些不安分的因子始终在附近跳跃着。他想过离开，可是无论怎样走，面对的始终是一望无际的草坪，和碎钻发出的忽明忽暗的光芒。
　　轻轻地剥下一颗碎钻，心不在焉地翻转，修罗突然觉得精神充沛起来。

　　“那叫‘晶灵草’，那些钻石可以提供能量，这可是很稀有的圣草噢。”身后传来银铃般的声音，在微风的附和下更显动听：“不过这些都是碎钻，没有多大用处，要是‘进阶晶灵草’才是真正的极品呢。我本来为了让我没有完全觉醒的魔力恢复，想带你一起到这里来。但那天在途中你突然……”灵轻轻地俯下身，爱怜地在修罗的前额轻吻：“上次为我疗伤消耗了你不少魔力吧，正好一起好好恢复哦。”

　　修罗这才想起，晶灵草是天界的圣草，一般的环境下存活周期只有1天，只有在晶灵圣地才能存活生长，周期为1万年。它们不断的凝结钻石，钻石越大提供的能量越多。万年后，只有极个别的晶灵草会进化，所有聚集的钻石会汇聚成一颗，但是只有成功进阶的才会成为“进阶晶灵草”。这成功的概率不到1%。所以，“进阶晶灵草”被称为极品中的极品。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晶灵圣地一直被天界列为禁地。

　　慢着！想到这里，修罗差点惊呼出来：莫非，这里是……天界！而且还是天界的禁地——晶灵圣地！

　　既然知道自己的位置，修罗心想，这回总算可以离开这里了。
　　修罗侧过脸，看见灵闭着双眼，如同在沐浴着阳光，美丽的脸庞露出可爱的笑容，竟一时间看得有些出神。

　　然而，当灵缓缓地睁开双眼，却露出了可怕的杀气。
　　她悠悠地说道：“是时候，该行动了呢……”说着，一阵清风，灵消失在视野之中。

　　修罗低下头，帅气的脸上一个魔王才有的邪气的笑：“那，我也该行动了……”
　　抓起一大把晶灵草，光芒即刻在修罗手中逐渐汇聚起来。
　　“有了晶灵草，我还害怕离开不了天界禁地？”
　　光芒扩散，修罗高大英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光芒之中。

　　自从那天起，灵和羽就从高中休学了。
　　已经许多天了，羽始终没有任何关于灵的下落。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般，羽独自一人徘徊在街头，他深陷的眼眶和憔悴的神色仍然盖不住他原本俊朗的面容。

　　已经夜深了，街上的人越来越稀少，最后只剩下了羽。
　　羽从没想过，自己的生活再次失去了意义。这几天，和灵的初次邂逅、灵可爱无比的笑容、灵“习习~~~~~~”的亲热称呼、一切的一切都不停地在羽的脑海中絮绕。有时候如同昨天发生般清晰，有时候却又显得异常遥远而不可及。羽始终不停地搜索着灵的身影，现实中，记忆中……
　　这几天，羽的眼神竟又恢复到当初的冷漠。

　　一阵怪风吹过，带来细细的沙。羽眯起了眼睛，用手挡着脸。
　　朦胧中，他看到了一个窈窕婀娜的身形飘落，一袭白衣，飘飘如仙。
　　当街上又恢复了宁静，银铃般的声音突然响彻夜空：“凤凰啊，最近可好？”那么动听却有那么冰冷，羽只觉得心都被冻住了。
　　褐色的卷发轻轻的飘舞，漂亮的大眼睛虽然没变，却多了几分恨意，让羽看了觉得心痛。这举手投足间流露的熟悉，让羽险些站不稳，他可以想象如果在以前，眼前的可人儿一定会欢快地奔向自己，快乐地拉起自己的手，然后，笑得无比灿烂。
　　羽心中一颤，内心如同海浪般澎湃，但脸上却露出一贯的冷漠：“我过得还好，那你呢？灵……”

　　夜晚，风很大，窗户被吹得吱吱地响。丽凤走向窗户，轻轻地将窗户关上。
　　没有转身，她动听的声音冷冷地说：“来做客的话，走正门好吗？不要爬窗户，没品。”
　　果然，在她的身后，修罗微笑着依靠在沙发里，修长的手随意地支着头：“啊噢，被你发现了呢。丽凤啊，别这么无情啊，我可是特地来看你的哦。想你了。”
　　看着他的那种玩世不恭的表情，丽凤轻轻地叹了口气。
　　如同接待客人般，丽凤为修罗斟上茶，理了理乌黑的长发，在沙发上坐下：“修罗，有什么事吗？是不是灵怎么了？”

　　修罗摆正了身子，正色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灵现在的样子很奇怪，似乎认识我，但我却没有任何印象。她竟然有能力把我带到了天界，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想还是来找你，也许会有解决的办法。”顿了一会儿，修罗突然喃喃道：“她的样子，似乎受过很大的伤害，那种怨恨的样子，让人心疼……”

　　丽凤冷冷地看着修罗，低头抿了一口茶，同时轻轻地摸了一下胸口挂着的宝石。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已经觉醒了。”丽凤缓缓地抬起头，美丽的眼睛突然蒙了一层雾气，厉声道：“你为什么每次都要找我？为什么自己的事情不能自己解决？为什么每次都是我？为什么……”说到后来，她的声音都颤抖了。

　　修罗一脸疼惜地望着丽凤，浑厚的声音低声轻呼：“凤儿……我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我的记忆在我被解除封印那一刻就已经残缺不齐，很多事情我觉得熟悉，但我想不起来，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我们会分开，我真的记不起来。但是，我不希望你难过，也不希望你受伤，真的……”
　　丽凤看着修罗英俊的脸庞上满是温柔，突然内心一颤，竟管她知道修罗这番话也许并非真心，他过去的女人实在太多了，但仍情不自禁的感动。

　　这时，丽凤猛然发现自己刚才的失态，揉了揉眼睛，银铃般的声音轻轻地说道：“灵在哪里？带我去见她。”

　　灵纤弱的身体慢慢飘近羽，羽始终冷漠的微笑着，没有任何动作，也不做任何反抗。直到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灵的呼吸。羽的内心是绞痛的——灵离他那么近，却又那么陌生。他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有若延绵至远古般的遥不可及。
　　“也许，很久以前我们就认识呢。”羽露出迷人的微笑，上翘的嘴角虽然好看，却有着说不出的凄凉。
　　灵漂亮的眼睛突然一闪，一种充满悲伤迷离的眼神一闪而过，似乎在回忆什么却又想不起来。
　　那种神情在羽看来只觉得更加痛苦——也许前世就和灵相识，或者本来和灵相知，但现在的一切都说明，她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灵恢复了冷漠，仇恨又在眼中燃烧：“我们当然相识，凤凰，你可害得我好苦啊。”说着，灵举起了纤细的手指，轻轻地划过羽的脸庞，羽并没有反抗，仍然笑：“知道为什么一位天界的公主会被贬到人间吗？知道为什么身为天界法术最强的我会被贬到人间吗？”美丽的手指突然加重，顿时在羽帅气的脸庞上留下一条口子，鲜红的谢顺着脸庞滑了下来：“我的任务就是……杀了你！”

　　说着，灵轻启朱唇，喃喃地念起魔法，夜空中的水汽瞬时凝结，形成一支支冰柱。羽感到空气稀薄，几乎窒息。
　　突然，他背部一热，火红色的翅膀伸展开来。引出红色的微光，如同防护层般罩住了羽的全身，脸上的伤口也瞬间愈合了。

　　灵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褐色的卷发随之摇曳：“要认真了吗？”

　　“呵呵……”羽微微眯起了眼：“我一直都很认真，但不是认真地和你作对。我不会伤害你的。”说着，他温柔地握住灵停留在他脸上得手，默念咒语，周身红光顿时暗了下来，翅膀也收了回去：“如果真的那么恨我，杀死我，我也愿意……”

　　灵一愣，惊讶得看着羽。羽突然用力将灵的手移至颈部，用力往下按。顿时，鲜血汩汩流出，染满了衣襟。

　　灵吓了一跳，猛地收回手，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惊恐，大声喊道：“你干什么？”

　　两人相视，默然无语。夜，变得很静，很可怕。

　　这时，寂静的夜突然响起一阵手机铃声。羽看了看灵，接起了电话，那头传来了丽凤的声音：“羽，修罗要带我去灵的地方，你来吗？”

　　虽然是羽接的电话，但是在这么静的夜，灵和羽又只有咫尺的距离，灵清清楚楚地听见了。
　　“修罗……带你们……去我所在的地方……吗？”灵低下头自言自语：“是……吗？”
　　羽不解地看着灵，他不知道她怎么了。
　　突然，羽看到灵抬起头，她煞白的脸色，紧咬着嘴唇，颤抖着咆哮道：“他这个叛徒！！！！！为什么要背叛我！”

　　一阵旋风，灵消失在茫茫的夜。

　　羽呆呆地愣在原地，他被向来柔弱的灵的那种杀气怔住了。半晌，他回过神来，立刻展开火红地翅膀——他知道，修罗危险了。

　　丽凤和修罗来到了时间广场，这是这个城市里最宽阔的地方，在宽阔的地方去天界会比较容易。

　　修罗从怀中拿出晶灵草，原本美丽鲜绿的草儿已经没有了初摘时的活力了，显然快要到寿命了。
　　“快没效果了，不过应该还行吧，有了这个就可以去晶灵圣地了。”修罗看着手中的草，眼中竟充满了焦虑和期待：“丽凤，我们快走吧，我希望灵能很快恢复过来。不想再看到她伤心的样子了。”
　　丽凤突然一怔，泪水竟然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原本漂亮的脸蛋，挂满泪珠，更显得闪动动人。
　　修罗看到如此美人，不禁伸出手拉住丽凤：“怎么了？”

　　丽凤咬了咬牙，一个反手狠狠地给了修罗一个巴掌，清脆的声音在空旷地广场回旋：“你这个畜牲，败类，无赖！为什么明明喜欢着别人，却可以对任何人都露出喜欢的样子，说出‘喜欢你’这样的话呢？真应该杀了你，不应该心软。”
　　说着往后一跃，双手交叉，一股强风将修罗击落在地。

　　修罗竟然不躲不闪，邪气地笑容洋溢在脸上，静静地望着丽凤：“我没有，对于任何一个人，我只要说喜欢，就是真的喜欢。”
　　愣愣地望着修罗，丽凤竟又泪流满面。

　　突然远处一道闪光划破天际，直逼修罗。修罗一惊，迅速抬起手臂，念起防御魔法，但修罗被刚才一击仍坐在地上，来不及反应。而且那道闪光速度之极，力量之大，修罗知道，这种水平的魔法，一定不是等闲之辈要杀他，他必死无疑。
　　然而，突然狂风混着沙石在修罗身边旋转，黑色的长发在身前盘旋，黑衣女子筑起沙尘之盾的顶级防御魔法，挡在他身前，此人正是丽凤。

　　“丽凤！！别……”修罗大吃一惊，失声大喊。
　　可惜，话音未落，那道利剑般的闪光划破沙尘之盾，直刺入丽凤身躯。鲜血洒了开来，修罗只觉得周身一热，身上染满了斑驳的血迹。
　　“丽凤~~~~~~~~~~~~~`”修罗撕心裂肺地呼喊，一把抱住丽凤瘦弱的身躯，竟忍不住痛哭：“丽凤，你怎么那么傻啊，明知道以你的法力根本挡不住这种强力的进攻的啊，丽凤，丽凤……凤儿……”

　　丽凤嘴角挂着血痕，已经毫无血色，在月光的照射下，更加惨白，然而，却出奇的美丽。无力地睁开眼，丽凤银铃般的声音：“修，我还是忘不了你呢。我不能忍受看着你死在我面前，我不能，但是我恨，所以我将你封印，将你和她的记忆封印。”
　　“凤儿，别动！”修罗紧张地搂着丽凤，一点也不松手，他突然发现自己不希望失去她。

　　丽凤笑着不语，拿起胸前的宝石，轻轻地闭上眼：“现在这个封印也不需要了，修，我希望你能幸福……”
　　说着，宝石发出一阵光芒，修罗猛然觉得记忆中的点点滴滴由模糊变得清晰起来，犹如涟漪般铺张开来——一段苦涩的回忆啊。

　　光芒渐弱，当最后一缕刚忙消失的时候，丽凤的身体也化作一缕轻烟，随风散去。
　　“凤儿！凤儿！”修罗痛苦地呼喊，但怀中只剩下一颗美丽的堇蓝宝石，以及一串由那颗封印宝石化成的，银质的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