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红》蝎子西

28、第 28 章

　　刘余出宫的事情也不知怎么的最后不了了之。

　　而这段时间皇帝的病危一事没压住，神官在宫里宫外祈福不说连平常的走廊都挂满了符箓。

　　虽然不知道有用没，但最先受到波及的还是刘余她们这些小宫女。

　　整个人皇宫都开始斋戒。

　　宫女平日就吃得寡淡，这一搞刘余更是每天都从饥饿中醒来。

　　“啊，好饿！”捂着肚子刘余准备去喝点水填填肚子。

　　可她一推门就被门口黑色身体吓了了一跳，差点一屁股跌倒。

　　幸好那人一把拉住她。

　　“小心！”

　　赵施？你还在？刘余有些惊愕的看向赵施。

　　要是没记错她都快一个月没见到赵施了，没想到他今天竟然回来。

　　“没事吧。”

　　赵施并没解释为什么今天回来，而是将刘余‘扶’回屋。

　　屋内，刘余披着外套，虽然赵施以前经常往她屋里跑，但如今已经恢复成大孩子的赵施明显不自然。

　　“我没事，快坐。”刘余也同样尴尬。

　　昏暗的屋子内一切都当初一样，坑坑的桌子修了无数次的椅子。

　　还有那个被赵施调皮摔坏的罐子。

　　一切和当初一样。

　　但坐着两人之间间隙却越来越大。

　　坐不到一刻，赵施就直接起身从怀里掏出一油纸打开：

　　“我给你带了烤鸭，你吃吧，我先走了。”

　　说完放下东西转身向门口走去。

　　“等等，赵施！”看到烤鸭的那一刻刘余前不久才建起的壁垒瞬间垮塌。

　　自己带大的孩子她还是放不下。

　　看着被自己喊住的赵施，刘余深吸一口气极力压住狂跳的心脏。

　　“你真的想进去吗？”

　　刘余的声音都在抖。

　　赵施没有回答她而是用行为告诉她答案。

　　看着消失在院落的身影，刘余久久不能回神。

　　许久之后她才起身收拾自己穿上宫女服出门，临走时又看到挂在门口的香囊。

　　这是那年赵施摘回来的杏花做的，刘余把它挂在门口警戒赵施以后不许摘花折草。

　　而今天香囊在每日的风吹雨打下已失去了原有的颜色。

　　“或许应该把它放下来。”

　　正当刘余伸手要碰到时，香囊就像有预感一般直接碎了。

　　被风干的花瓣和药材如流沙一般从指间落下。

　　不久刘余就从常绣那里得知赵施被赵齐铭任命为御前督尉。

　　。。。。。

　　天气渐渐冷下来，皇帝的病情依旧不见好转。

　　刘余知道今年不好过了，正当她收拾东西去找常绣准备一起商量小寒要不要出去时。

　　她刚刚来到常绣任职宫中就见到一个她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赵齐铭！

　　被前太子举任现又监国的二皇子，他怎么会在这！

　　“殿下说得是，常绣也是第一次知道还能这样。”

　　正当刘余想着要避开时常绣的声音直接让她挪不动脚步。

　　只见赵齐铭前面那身穿墨绿色罗裙戴着头戴金色珠翠笑靥如花不是常绣是谁！

　　我常绣总有一天会脱掉这身宫女皮，嫁给一个风流倜傥的皇室子弟变成王妃！

　　不知道为何刘余耳边出现常绣嬉笑时的‘豪言壮志’。

　　再看此时一脸羞涩的常绣，不知为何刘余心里开始极度不安。

　　赵齐铭他不是喜欢崔得福吗？

　　他不是喜欢男人吗？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来不及想清楚刘余已快步离开。

　　焦急，无数次落笔最后都变成墨点。

　　过了许久刘余才写好，第二天寄出时她还特意多给银子嘱托送信的太监快点。

　　自从那天后常绣许久没来找她。

　　但即使她没来，刘余还是听到了很多关于她的消息。

　　内务府一七品宫女被二皇子多次召见，各种小道消息。

　　就连曾经和常绣不对付的宫女都来主动刘余打探消息。

　　但对这些刘余都不予理会。

　　直到快到小寒时常绣这个舆论中心才提着一堆东西出现在刘余的小屋子。

　　“刘余！想我没有啊！”一进来常绣就从后面抱住正在收拾的刘余。

　　“没有。”早就发现的刘余冷静得有些酸。

　　但热脸贴冷屁股的常绣也不气馁，将东西放下主动帮刘余收拾。

　　一边给刘余抖被子一边观察刘余表情，直到看到刘余表情缓和得差不多她才继续。

　　去桌子边倒了杯水给坐下休息的刘余，讨好的看着她。

　　“说吧，怎么现在才来找我。”见常绣这漂亮脸蛋，刘余也绷不下去。

　　而见刘余开口了，常绣立刻嘴巴一咧露出一排整齐白牙：

　　“哎呀呀，我有好多事情要和你说，但最近都太忙了！”

　　“忙啥？”不得不说常绣很会讨人喜欢又是帮忙又是倒水的，再加上那张俊脸刘余压了一个多月的怨气顿时消散不少。

　　不等常绣说她就拉起常绣的手，表情也不自觉变得担忧起来。

　　“常绣，二皇子他不是良人。”一不小心就直接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果不其然她话音未落常绣表情一僵。

　　不等刘余解释她就直接起身。

　　刘余以为她要离开也跟了上去，可常绣只是将带来的东西解开。

　　“刘余，我给你带来你喜欢的豆糕还是豆沙馅的，你快尝尝看。”

　　而原本准备拦住常绣的刘余见常绣这强颜欢笑的模样，心里顿时一阵心疼。

　　接过常绣的豆糕就道歉：

　　“常绣对不起是我着急了。”

　　说着咬了一口豆糕准备先缓缓再说接下来的事，可不等她咽下那边常绣就开口了。

　　只见常绣掏出一块绣着兰花的手绢擦了擦手，抬头时神情温柔得不像她。

　　“刘余，你还记得我以前说的吗？”那双一直都闪亮亮的眼睛此时倒映着刘余担忧的神色。

　　“常绣……”刘余伸手拉住常绣。

　　常绣没有躲开反握住她的手，安慰道。

　　“我又不是傻子，真假我还是看的出来，但是……这是，机会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

　　相比刘余眉头紧蹙，常绣从始至终都是那么冷静如同一夜成长。

　　她继续说：“其实宫里那些谣言都是真的，我不是好女孩我贪慕虚荣，我做梦都想一夜麻雀变凤凰，你懂的，对吧刘余！”

　　说着她握住刘余的手也变得用力。

　　而此时刘余也知道她说再多都是没用的。

　　只能无奈点头。

　　见得到刘余肯定，常绣终于松口气身体才微微抖起来，倾斜着靠上刘余。

　　“我们一辈子都是好姐妹！”

　　带着哭腔的声音通过冰冷的额头传来，刘余心头微颤起来。

　　她能做的只有紧紧回握常绣的手。

　　当天常绣没有回去，两人窝在刘余的破床上。

　　就像以前一样没头没尾的说着乱七八糟的事。

　　关于二皇子的事两人都没再提起。

　　但就在刘余要睡着时，常绣忽然激动的抱住刘余。

　　“其实我还要感谢赵施，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把二皇子引来了，刘余你捡的小傻子还真有用。”

　　赵施，一听到赵施的名字刘余瞌睡瞬间消失。

　　“你说什么？！”

　　嗓音都吼沙哑了。

　　。。。。。

　　赵施给常绣介绍赵齐铭？

　　若不是常绣提起刘余都不会想到。

　　“赵施。”

　　赵齐铭喜欢男子在京城不是一直什么秘密，虽然一直没有实质性证据，但四皇子赵珞还在时就没少拿他开涮。

　　说赵齐铭过于谦逊，以后定找个男妻。

　　大新朝国法：帝后作为一国之母，象征国家的形象和尊严，统率皇帝后宫的同时也是皇室权威的代表。

　　且帝后一立，除非身死不然皇帝都没有权力废除。

　　就如前皇后邓皇后，当年被皇帝百般嫌弃为难，但皇帝依旧没有废除她的权力，就算她死了现任皇后也是过了近三年才继位。

　　赵景能在不受宠的情况下当这么多年太子也是因为他是皇后所生。

　　帝后，万民之母被写进国法的尊贵，只有一个要求——必须是女子。

　　虽然大新民风开放，男妻女官皆有，但国法规定帝后只能由女子担任。

　　而赵齐铭喜欢男子在市井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赵施主动给重新引见常绣，让刘余不得不怀疑他另有所图。

　　但正当刘余要去找赵施问清楚时，消失许久的赵施回来了。

　　还是一样的老破院子，死不了的老树掉不下来的瓦片，赵施黑色铠甲手持军刀背影高大威武。

　　“刘余！”

　　可一转头还是那张傻笑的脸。

　　“赵——殿下……”原本顺口的赵施瞬间被刘余咽回去，脑子还没转回来身体就变矮。

　　“宫女刘余见过十殿下。”

　　标准行礼，却让对面人表情一怔。

　　“你这是……”面对行礼的刘余赵施顿时不知所措，但很快他就通过刘余身上淡淡的玫瑰香推断出刘余见了常绣。

　　“你是在怨我？”赵施拧着眉不敢置信的看着刘余。

　　听到赵施这么问刘余也懒得装了，直接站起。

　　虽然赵施是男子但多年营养不良加上在凤越吃尽苦头，虽然回来后每天都往训练营跑但身高很难改变，再加上刘余忽然挺直脊背，顿时两人之间气氛变得焦作起来。

　　“你说呢，难道你不知道赵齐铭喜欢男的，你莫名其妙给常绣介绍，且不说现在赵齐铭身陷皇权斗争，就当说赵齐铭喜欢男子这一事，你凭什么把常绣介绍给他！”

　　这是刘余第一次如此激动，而正因如此赵施脸色也变得越发冷峻。

　　看着刘余说到激动处身体都在发抖，赵施闭上眼睛深吸一口冷气，在睁眼眼底只剩冰冷：

　　“凭什么？常绣不过个有些姿色的宫女罢了，她那种资质也就你把她当宝贝，你去外面看看，别说宫女了哪怕是世家千金要见我二哥都的排着队。

　　你还问我凭什么，你有资格问我吗？若不是你招惹赵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