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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23章 赵家标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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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苏家夫妇,赵雨晴和严暮云都早已在城外等候多时。
他们想在这里送别喻家。
“雨晴姐姐,你们怎么来了?”烟晚下了马车,看到赵雨晴的身影便飞快向她跑去。
赵雨晴带了一队人马,“这是赵家的标行标头,自己人,车上是昨天被你们退回来的东西。他们会一路护送你们到西贠边境。”
赵雨晴向烟晚介绍着一个中年男子。
他皮肤黝黑,浓郁的胡须,没有多言,只是朝着喻烟晚颔了颔首。
烟晚也是简单的回了礼,就把目光收回到雨晴姐姐身上。
烟晚到临安之后,结识的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闺中蜜友便是赵雨晴,此行西北之地偏远。
也许今日便是最后一面。
二人回忆起曾经一起的时光,原以为她们的一生会是看着彼此嫁人生娃,安度余生。
可世事难料。
二人相对没有再多言,寻芳在一旁看着她们不断擦着泪水。
烟晚再多不舍也无法诉说,只是擦了擦眼泪。
她退后一步,用颤抖地声音说:“襄州喻烟晚,今日别过雨晴姐姐”她叉手行礼,“明月何曾是两乡,此去再难遇故人。愿姐姐自此珍重!”
听到这里赵雨晴不禁泪泣,只道珍重。
晚儿别过赵雨晴,朝马车走去,短短几步路却三步一回头。
苏确没有来,她心中有些许失落。
转念一想,这样也好,他总要有自己的生活。
哪怕他是因烟晚昨天说的话而生气,只要他以后的日子能够忘了她,开始新的生活就好。
烟晚上了马车,撩起帘子,看向来时的路,她朝着众人用力挥手告别。
喻家的马车队伍就这样离开了临安,向着大筞和西贠的边境出发。
赵雨晴在原地站了好久,直到马车在天边消失,她也没有离去。
严暮云陪她就这样久久站着。
“回吧,他们已经走远了。”严暮云轻声说着。
雨晴颔了颔首。
严暮云扶她上了马车。
严家马车快要驶进城门时,一匹快马突然急奔而出。
马上的人正是苏确,见到严家马车,他勒马停了下来,“暮云哥哥,你们可是来送晚儿的吗?”
赵雨晴掀开马车的帘子,见苏确背着行囊。
苏确见到她,先行了礼才开口,“嫂嫂,晚儿她们可是刚走?”
赵雨晴见他是要去追烟晚,急忙摆手,“快去快去,她们已经走了好久,你快马才能追上。”
苏确听言,不再多作停留,向二人道别,便飞驰而去。
喻家队伍行进了许久,许标头让喻家在一家客栈前停留下来。
喻游鞍问起为何不在官家的驿站歇息。
“喻大人有所不知,标行主要负责押运货物,我们不走官道,有自己的行路,自然也就不会住在官家驿站。”说话的正是赵家标行的许标头。
赵家标行负责运送东家的货物。
标头是运送队伍的领队,脚力通常武艺非凡。
这位许标头就是其中一位。
他安排着标行的人放好押运的货物,便进入客栈整顿休息。
喻游鞍已经先让店家准备好茶水吃食,以便好好犒劳一下标行的人。
家眷们没有随队伍一起在客栈大堂内就坐,而是在楼上房间内用餐。
外面月亮高挂,许标头和喻游鞍一边对饮一边聊着天。
喻游鞍对未走官道之事颇为担心。
“哈哈哈,喻大人过虑了!”许标头饮了一碗酒,用袖子抹了一下嘴唇两侧。
他将碗放下,开口道:“我们走的这条路,虽会有匪贼,但其中大部分以绿林为主,他们只为谋财鲜少害命。”
说到这里,许标头看了看周围,小声说道,“以喻大人如今的处境,走官道才最为危险。”
许标头此话说的是,喻家如今已树章家为敌。
章家视他们为眼中钉肉中刺。
章泽安为了给自己的女儿报仇,必然会想尽办法除掉喻烟晚。
而喻家此行前往西北边关,章家在这条路上便是有无数契机可以下手。
当然,章家定然认为喻家走的是官道,或许早就埋下陷阱无数。
“原说这些货物并非你们必需之物,是我家姑娘的夫家。”许标头说到这里住了嘴,暗示喻游鞍。
喻游鞍此时已明白,是严国公府担心喻家路上遇险,却也不能明着派严家兵跟随。
这才想出了借赵雨晴之名,派赵家的标行跟随。
一来顺理成章地不走官道,二来赵家派出的标行人丁都是武功顶好的。
这也就保了喻家双重安全。
正如严暮云预想的那样,喻家一路下来还算顺利。
偶遇挡路的绿林,听闻是喻大人到西北任职,纷纷让路。
喻老将军曾率兵剿匪,很多绿林都听说过他的名号。
所以,大家听闻是喻家后代,便会让路。
虽走的慢了些,但喻烟晚却不觉无聊。
一路风景各异不说,她跟着瓦陇学会了骑马,还跟着许标头学会了几句春典。
所谓春典,就是江湖里的黑话。
遇到了拦路的匪贼,不论南北,都要说几句春典才行。
一番盘道之后,标行就会知道来的是真正的匪贼还是绿林。
在烟晚看来,许标头和他人口中的标头并不相同。
他的样貌虽看起来有些令人生畏,但对待喻家上下却更像一个谦谦君子,尊老敬长,易于相处。
久而久之,烟晚也不再是在客栈包间中与母亲一起用餐。
而是在大堂里和标头一起,听他聊着押运路上的趣事。
这一路来,喻家和标行的人相处的已经如家人一般。
这天,他们照常一边欣赏着沿途风景,一边赶路。
在一处山坳出,突遇前方摆着很多荆棘条子。
喻游鞍掀开马车帘子问道,“许兄,我们可需要一起把荆棘搬开。”
许标头带着标行兄弟站在前面,神色颇为紧张,“喻兄和家人不要出马车,这不是普通的荆棘。”
许标头吩咐弟兄们排好列阵,他走到马车面前,“喻大人,这前方的荆棘条子是‘恶虎拦路’。”
喻游鞍知道,“恶虎拦路”是江湖之话,他们这次遇到的不是绿林,是真正的劫匪。
这一路走来,越是靠近西北的方向,越能感觉什么是民不聊生。
这边因为战事频发,百姓多四散,留下能生存的多为匪贼。
所以,早已不是劫富济贫的绿林,而是真正的匪徒了。
许标头见许久无人露面,便试图用春典喊话。
喊了几句,理应有人出来“轮子盘头”,但周围却寂静一片。
他见无人前来,心中便觉得事有蹊跷。
这一路,或许章家早就发现喻家未走官道。
若是有探子,算算也改探到他们的路线。
加之这里地势为山坳,两边高中间低,更是设埋伏的好地方。
想到这里,许标头正准备叫马车掉头,突然一群黑衣人从两边的高处跃下。
直冲着马车而去,标行的人看出这不是劫财,是冲着喻家来的。
他们听不懂春典,不是江湖人士,定是章家派来的杀手。
标行的人奋力搏斗,保护着喻家马车。
烟晚见状拿出了自己的护身弓箭,从马车的窗缝中向外射箭。
埋伏的人众多,标行的人显然寡不敌众。
危机之时,突然又来了一堆黑衣人,他们各个穿着黑甲,却未蒙面。
烟晚有些慌乱,她从未见过这样打扮的人,难道今天一家人便要命丧于此了吗。
正在担忧之处,却发现穿着黑甲的人并非敌人,似是来帮助他们的。
一场恶斗之后,喻游鞍下了马车,他与许标头想询问穿着黑甲的是何方人士。
但黑甲众人没有多言,只身离去。
许标头心有所疑,“喻大人可还有其他好友暗中相助,我看他们各个武功了得,不是普通的江湖之人,也不像从军将领。”
喻游鞍也是一头雾水。
好在,有惊无险。
经过这次险境,后途还算顺利。
一行车车马马到了西北边境,进城前喻大人便通过官家驿站传递了消息,守城将领早已在城外等后多时。
烟晚再次掀开马车帘子,看到城门上三个大字“金岩城”,与临安的城门大不相同。
这里没有枝繁叶茂,有的只是大片荒漠以及土山,若真要打起仗来,毫无隐蔽之地。
烟晚看着外面的风景,心里想到,母亲在这里没办法种她那些花花草草了,这里除了鲜少的野草,什么也没有。
马车停下,一名青年将领行礼道,“在下金岩城守卫将领,林喜生,恭迎安抚使大人。”
喻家在城外辞别了许标头及标行的人。
烟晚这一路走来给每个人标行的人都绣了个平安福,她最不擅长女红。
这些平安福看起来奇奇怪怪,并不好看。
但是,这是她能想到唯一的感谢之物。
她托许标头将一封信带给雨晴姐姐,便在金岩城外目送标行的队伍离开了。
喻家在金岩城的府邸并不大,不像临安那样有着夸张的院子。
但一家人住在这里,也是足够了。
林喜生一家一直在这里守城,他父亲以前便是这里的守城将军。
如今年纪大了,便将守城之职传给了他。
“这次听说来的安抚使是喻老将军后人,士兵们都很激动。”林喜生帮着喻家忙上忙下收拾府邸。
烟晚则是对这里充满了好奇。
听林喜生讲,金岩城并非富足之地。
但因为这里靠近边境,也临近两国贸易往来自由之地,所以偶有商人队伍在这里停留。
林喜生住的地方就在喻家隔壁,这些时日他忙着向喻大人介绍金岩城的情况。
喻大娘子热情好客,便日日邀请林喜生来家中吃饭。
烟晚很喜欢听他讲这里的事情。
林喜生一边吃着,一边讲着,“这里因为靠近贸易的榷场,这些年我们也与西贠相处的还算平和,并无战事。”
“去年年底开始,不知怎的从哪里冒出来一群匪徒开始与西贠的人勾结,常常在这附近打家劫舍,城里落脚的商贾也就少了许多。”
这便是喻游鞍此行的目的,这里匪徒多,百姓的生活自然不顺,很多人都想着逃离这里。
可安抚并不能解决问题,金岩城还需要彻底剿匪平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