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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25章 雪中人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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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确不在的日子,烟晚日日到城墙上。
她望着远方,日落之前,亲手点起城墙上的灯盏。
每一天,她都盼望着能有一点消息。
可剿匪的队伍从未出现。
西北的冬季,寒气刺骨。
今日一早,下起了大雪。
喻烟晚从没见过那么大的雪,她和寻芳两人在雪中互相滚着雪球。
玩到累了,便和寻芳躺在了雪地里。
“姑娘在想什么?”
“我在想,苏确也没见过雪。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带的冬衣够不够。”
寻芳打趣道,“姑娘真是不知羞,日日思念自己的少年郎。”
烟晚听到这句,坐了起来。
她裹了个大雪球,扔向了寻芳。
两个姑娘,正是好年华。
“报!”
外面有快马的声音,穿过了街道。
烟晚跑出院门去,顺着声音的方向一路狂奔。
她看到一个人骑着马,停在了父亲的安抚使院门外。
她飞奔进安抚使院。
“喻大人,前方战报,林将军剿匪成功!今日回城!”
喻游鞍听到这个消息甚是欢喜,慌忙站了起来还被桌角绊了一下。
“大人!”送信的兵正要去扶。
喻游鞍痴笑着说,“无妨,无妨。”
只是赶快叫瓦陇安排马车。
烟晚听到这消息,也飞奔回家告诉母亲。
喻大娘子同样心喜,陈伯听说贼匪已缴,早已牵了马车,等着她们出门。
烟晚有些等不及了,陈伯了解自家姑娘的性子。
“姑娘,马车慢些,你骑这匹马去吧。”陈伯牵出了自己饲养的良驹。
烟晚谢过陈伯,骑马朝着城门飞驰而去。
金岩城外,烟晚看到远方似乎有着一只队伍朝着这里进发。
看不清队伍的旗帜,她正思索着要不要骑上马朝着队伍而去。
正犹豫间,烟晚看到队伍前面正有一个人骑着马飞奔而来。
身影越来越近,依稀可以看到来者穿着盔甲。
茫茫大雪,烟晚怎么都看不清马上是何人。
她索性下马,朝来者跑去。
马上之人见到远处的姑娘奔跑在大雪之中,加快了速度。
“吁!”
烟晚在马前停了下来,明明大雪纷飞,寒气刺骨,但是眼眶中的泪却是热的。
苏确下马拥住了烟晚。
“冷不冷?”他询问道。
烟晚把头埋进苏确的怀里,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让我看看。”苏确握住烟晚的双手。
烟晚抬头看着他。
他对着烟晚的手哈着气,试图让她暖和一些,“手这么冰。”
“不冷。”烟晚眼中映着苏确的样子,“你怎么没有跟着队伍。”
这些时日,苏确看上去更成熟了些。
他将烟晚抱上马,慢慢骑着马向城门走去,“计算着队伍回来的消息差不多该传到安抚使的院子,我知道你一定会来城外等我,下 着大雪,有些担心,林将军批准我快马回来。”
烟晚心里很开心,因为他们一如既往的默契,“今日还想着,你我二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雪,要是能一起看雪就好了。”
苏确在烟晚身后,将她拥的更紧了些,“以后每场雪,我们都一起看。”
喻游鞍夫妇已经等在城门外。
见到苏确和烟晚,夫妇二人迎了上去。
苏确行礼后表示大队伍马上就会到了。
喻游鞍很是疼爱苏确,“好,好,让我看看,黑了也壮了!”
喻大娘子询问苏确此趟可否顺利,有无受伤。
“受伤是难免的,不过无碍。”苏确恭敬对喻家夫妇的问题一一回答。
喻游鞍听后满意点点头,“你小子可让晚儿好等啊。”
苏确听后看向烟晚。
烟晚示意父亲不要再说了。
喻游鞍没有住嘴的意思,他捋着胡须打趣道,“是谁每日到城墙上点灯啊,只盼人儿归。”
“父亲!”
“哈哈哈!好,不说了。”
林将军带着队伍凯旋而归,金岩城的百姓在城内列队欢迎。
这些时日,百姓因匪贼四窜,民不聊生。
如今,战士们凯旋而归,城内百姓无不欢欣雀跃。
喻家宅内,凯旋的将士正在欢快畅饮。
林将军举起酒碗,“我代表金岩城的百姓感谢喻大人,若不是这次喻大人的精巧机关得以加固城池,严防了外敌守了城内百姓,我等又何以安心出城剿匪。”
话语刚落,他就将碗中的酒豪饮而尽。
喻游鞍作为安抚使来到金岩城,本就是要解决边境贼寇匪贼。
安抚百姓,已获安宁。
但朝廷并未划拨银两,林将军原想着喻游鞍一介文官,如何能平匪。
可这也是金岩城唯一的希望了。
如今,喻游鞍帮助金岩城重获宁静,金岩城的将领们都对喻大人钦佩有佳。
喻游鞍关心这匪贼四起的幕后之因,“林将军可有审问擒获的匪贼?”
林喜生虽在饮酒,但听到喻大人询问正事,便瞬间一脸正经。
归城前林喜生便连夜审问了贼匪,“他们都是沾染了赌瘾的狂徒,欠了赌债,还不上,便成了不怕死的贼匪。”
喻游鞍听到此便生了疑惑,“这里赌场可多?”,来了这么久,金岩城内百姓本分营生从未见过什么赌场。
林喜生摇了摇头,“没有没有,赌场都在榷场那里,不是普通百姓能开的。”
榷场的营生向来不受两国管束,确实自由了些,但看这些匪贼规模可见赌场规模不小,背后势力必然很大。
若赌场一直在,很难获得平静。
喻游鞍想着,“林将军可知这背后势力。”
说到这里,林喜生一脸谨慎,欲言又止。
“不用怕,但说无妨。”喻游鞍似乎也猜到了一二。
“是...宣抚使章大人。章大人之所以一直能让边境的军队经费充裕,就是因为开了赌场。如今,边境的一些将领早就忘了戍守的目的,一心把重点都放在经营赌场,讨要债务的行当上。边境军靠着赌场和贼匪,愈加富有。”
听到这里,喻游鞍瞳孔震惊,“官家靠着边境军守卫安宁,如今他们却沉醉于敛财。若真是战事起,又何以保家。”
林喜生深知其中之害,可谁又能扳倒章大人呢。
如今边境离临安常在甚是遥远,无人敢言,朝廷只知道靠着章大人,边境军才得以军库充盈。
他是为朝廷解忧的人。
二人沉默良久,喻大人开口询问,“林将军,可拿到了匪贼供词。”
“有的,句句直指章大人,可这又有何用,真的交了上去,反倒是给自己惹祸。”
喻游鞍知道林喜生的顾虑,“把供词留好,总有用的上的一天,贼匪先不要处置,关在隐蔽之地,严加守卫。”
苏确经过此番历练,成熟了不少。
回到金岩城,接连几日都与喻游鞍、林喜生一起议事。
喻游鞍与林喜生商议,寻找一个可靠的人选到榷场探究赌场之事。
两人说到这里同时看向了苏确。
如今,苏确也能独当一面。
“苏确,你就叫上晚儿,明里只告诉她带她去榷场玩,暗里你负责调查赌场内情。”喻游鞍向苏确说道。
烟晚自然是最高兴的。
她坐在马车里,一如既往欣喜望着外面。
平了匪贼,她才得以这样安心出来玩。
此次的心情与苏确出征前大不同。
今日,她终于可以好好感受榷场的盛况。
“苏确,前面围着那一群人似乎在射箭。我们过去看看!”
烟晚拉着苏确朝人群跑去。
“愿赌服输,愿赌服输!”一个穿着西贠国服装的人说着晚儿听不懂的话。
随行而来的小厮给烟晚和苏确解释着。
“所以,看似是在比射箭,其实他们是在赌博?”晚儿问道。
小厮回答,“是的,姑娘。围观的人下注,赌输赢。射箭的人也要交了赌注才可以比试。赢了便拿回赌资,再从在场下注的人里面抽成,输了便赌注全无。”
烟晚听到这里,失了兴致。
“苏确我们走吧,这里没有彩头只有赌。”她拉着苏确就要离开。
一旁的西贠人似是听懂了烟晚的话,轻蔑地口吻说道,“你们大筞国射箭比不过我们,就会说些冠冕堂皇的话。”
“他说什么?”烟晚直觉这个西贠国人没有说什么好话。
小厮作了翻译。
听到这里,烟晚便有些生气,她撸起了袖子,“他这么说,我便要比试比试,苏确!”
烟晚伸出手示意苏确拿出赌资,苏确了解烟晚最是受不得这些话语。
他掏了钱袋交给小厮,小厮跑去跟赌场的人交涉着什么。
“这大筞的小姑娘要跟西贠国人比射箭?”围观的人群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着。
小厮回禀,与烟晚比试的人连胜了好几场,每一枚射出的箭都正中靶心,“姑娘要不要考虑一下,对方是个善骑射的。”
苏确示意小厮不用多虑,让烟晚比试便是。
小厮便就恭敬的站在了一旁。
围观的人群听次纷纷下注西贠人,“这没有什么悬念了嘛,谁会赌那小姑娘赢。”
西贠人嗤笑着,随手拿起弓箭便射了出去正中靶心。
烟晚询问主事的人,“若是我也正中靶心如何算赢。”
主事的人笑呵呵地答道:“姑娘若也正中靶心,便算平局。二人可以下注继续比试。若打掉了他的箭,便是姑娘赢。”
烟晚听了点了点头。
她拿起箭,瞄准靶子,没有犹豫将箭射出。
只见,烟晚的箭射在了西贠人箭上,将西贠人的箭从头至尾撕裂,变成两半掉落在地。
烟晚的箭扎在了靶心。
放下弓子,烟晚自信地朝苏确看去。
众人皆傻。
西贠人一边摇头一边说着不可能,“箭头是铁注的,怎么可能断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