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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53章 赔罪赵家 ...

  •   “既是如此,”烟晚听得一头雾水,“那赵伯父又怎会在娶了定远伯之女后,还纳了张小娘?”
      “这其中缘由,我也不甚清楚。”寻芳压低声音,“只是听庄子里的嬷嬷讲,那赵家长子,就是大娘子所出。她入门不过半年,便产下一子,且是早产。孩子生下后,被悄悄送往庄子上抚养。几年后,连降暴雨,庄子附近的河流高涨,就在一个雨夜,来了好几人,将孩子接走了。”
      “接走了?”烟晚眉心微拢,“那后来呢?”
      “后来……”寻芳继续说道,“庄子里的人都猜测是赵家担心会发生洪水危及孩子性命,才早早接走。至于去向,无人知晓。有人说那孩子途中被暴涨的河水冲走;也有人说,他被送往一处山中寺庙。总之,从此销声匿迹。自那以后,再不曾回过庄子,也未归过赵家。”
      烟晚听得心头一震,只觉赵家之事,竟如迷雾重重,愈想愈觉蹊跷。

      “如此说来,那传闻中的赵家长子,恐怕并非赵伯父亲生?”喻烟晚轻声问道,眉眼间透出几分探究。
      寻芳轻轻颔首,低声道:“庄子里的嬷嬷们私下议论,定远伯之女的婚事本应风光大办,却未曾广而告之,只草草入门便算礼成。更令人疑惑的是,大娘子过门不过半载,便诞下一名男婴,而此前赵鸿与她素未谋面。”
      “或许,正是为了保住这个孩子,大娘子才甘愿为赵家再添一子,苦心经营,生下了赵兴文。”寻芳将自己心中的推测说了出来。

      喻烟晚沉思片刻,眉间微蹙,“大娘子确是在与赵伯父成亲数年后,才有了赵兴文?”
      “正是正是。”寻芳点头应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听嬷嬷们说,赵兴文出生那年,正值大水泛滥,是以众人都记得真切。”
      说到这里,寻芳顿了顿,面上露出一丝困惑,“只是赵府之中流言纷杂,竟还有人言称赵兴文的八字与他大哥相冲,加上其赵家大哥儿自幼体弱多病,不得已才送往庙中静养。”
      喻烟晚闻言若有所思,仿佛被寻芳一语点破玄机,然嘴里的果脯不禁令她心头一时酸涩翻涌,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瞧出几分笑意。
      寻芳的五官因那股酸意皱作一团,她忙劝道:“姑娘,别再吃了,实在酸了些。”
      话音未落,寻芳就将那果脯收起,动作利落,似生怕再多留片刻便会忍不住再尝一口。

      晚些时候,许标头来了喻府。
      “当家的……”他在厅中来回踱步,语气焦急,“急着找我,可是想到什么主意了?”
      喻烟晚微微蹙眉,轻声道:“许大哥,我已说过多次,唤我喻姑娘便可。”
      许标头憨厚一笑,挠了挠头,“是是是。这几日,标行兄弟们都在观察赵家,赵家倒也安静,并未寻上门来。咱们还要继续盯着他们吗?”
      喻烟晚神色沉静,缓缓开口:“赵家虽未再到标行生事,但我们仍需得赵家亲口应允,言明标行与赵家再无瓜葛,此事才算彻底了结。”
      她顿了顿,又道,“有件事还要劳烦许大哥去打探一二。”
      “何事?”
      “看赵大娘子哪日不在府中。毕竟赵兴文因我而伤,我理应亲自登门赔罪。”喻烟晚沉静说着。
      “这……”许标头眉头一皱,脸上露出迟疑之色。
      喻烟晚瞧他神情,便问:“许大哥可是有什么顾虑?”
      许标头叹了一声,道:“姑娘既然知道伤了赵兴文,那此番去赵府,又要避开赵大娘子,岂非自讨没趣?咱这不是主动送上门去挨骂么?”
      喻烟晚唇角微扬,语气温和却坚定:“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既是我动的手,便该负起这个责任。避开赵大娘子,并非惧她,而是有些话,我须得单独与赵伯父言明。”
      “哦……”许标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我明日便派人去打探。姑娘可还有别的吩咐?”
      “没有了。”她淡然一笑,“你打探清楚后,来府中告知我即可。后面的事由我来。”
      许标头一听,顿时瞪大了眼:“姑娘打算独自前往?这怎使得?标行兄弟怎也不能让姑娘孤身犯险!”
      喻烟晚轻笑出声:“好大哥,不过是去赵府,他们还不至于吃了我。更何况,有些话,赵伯父未必愿听我在众人面前说出口。”
      许标头听罢,略一思忖,终是颔首:“明白了。姑娘自有姑娘的筹谋。只是莫要跟弟兄们见外,眼下您才是我们真正的当家之人,大家伙儿都仰仗着姑娘呢。”

      等了数日,赵家始终悄无声息。
      就在寻芳以为此事或将就此罢休之际,许标头竟遣人送来了消息。
      喻游鞍下朝回府,便见标行的吉元良在门前候着,遂亲自引其入内。
      花厅中,烟晚展信细阅,抬眸对喻游鞍道:“许大哥说,本月十五,赵家大娘子将赴城外径山寺祈福。那日我正好可借机登门拜访赵伯父。”
      喻大人颔首应允,又叮嘱道:“带上瓦陇同去,好护你周全。”
      吉元良拱手抱拳,恭声道:“大人,标行亦可派人护卫姑娘。”
      烟晚却摆手止之:“此番前去,意在调停说和,若随从众多,反倒惹人猜忌。元良,你且回去告知许大哥,请他毋须担忧。”
      待吉元良离开喻府,喻大人心中仍存忧虑,轻声问道:“晚儿,你当真有把握独自前往?”
      烟晚上前,挽住父亲臂弯,柔声道:“父亲身居庙堂,如今也算身份尊贵,若亲自出面与赵家商议标行之事,恐惹人口舌。而赵家大娘子素不问外务,母亲前去亦无益处。父亲放心,女儿此行,已有七八分胜算,料想赵伯父必肯应允,从此不再为难标行。”

      十五这日,喻家的马车缓缓停在赵家门前。
      喻烟晚与赵雨晴相识没几个年头,赵雨晴就出嫁了。
      相较国公府,喻烟晚对赵家无甚亲近之感。
      一行人由赵府仆从引至花厅,赵鸿早已端坐主位,静候多时。
      她抬眸一望,当即行礼,语气温婉而恭敬:“晚辈拜见赵伯父。前些时日,晚辈不慎伤了赵二哥哥,实乃无心之失,今特来登门致歉,还望海涵。”
      言罢,瓦陇与寻芳上前一步,将所携赔礼呈上,交予赵府管家手中。

      待瓦陇将赔礼交付管家,烟晚便示意他暂候于厅外。
      瓦陇奉喻大人之命前来护佑烟晚,本不该须臾离身。
      他略显迟疑,然见喻烟晚神色坚定,只得依言退至花厅之外,轻轻掩上门扉。

      赵鸿富甲一方,珍奇宝物见惯不鲜,对喻烟晚带来的赔礼自是不以为意。
      他真正在意的,是眼前这位名动临安的喻家姑娘,究竟欲言何事。
      其子赵兴文虽伤势不重,却也令他心有芥蒂,故而今日特意等她亲来,要她给个说法
      然赵鸿在商海沉浮数十载,老谋深算,他早已揣度出喻烟晚上门赔罪不过是虚,逼他松手标行才是实。
      毕竟,近来大家碍于赵家的面子,都不敢找标行做生意。
      这些时日,标行的生意确实难做。
      赵鸿并未请喻烟晚入座,而是语气颇重地说道:“我儿赵兴文为你所伤,赵家未曾登门问责,反倒是你主动前来,倒也算识得进退。”
      寻芳悄然抬眼,扫过赵鸿与堂前布置。
      赵家世代经商,最重待客之道,向来讲究和气生财。
      今儿喻烟晚登门致歉,花厅之中竟空无陈设,两旁座椅皆被撤去,显是毫无待客之意。
      她心中微愠,面上却不敢显露,终究自家姑娘是晚辈,而她也不过一介家仆,只得低头掩饰神色。
      喻烟晚却神色温和,语气温顺:“赵伯父未上门问罪,是长辈宽厚,晚辈岂能失了礼数?虽说赵家哥哥先至标行滋扰事端,但晚辈终归动了手,伤及兄长,于情于理,都该前来谢罪。”
      “你……”赵鸿闻言怔住,眉头微蹙。
      他听得出,喻烟晚口中虽是赔罪,实则是在点明赵兴文挑衅在先,喻家本应由赵家先行致歉,如今却是赵家默然无声,才迫得她亲自上门。
      此番言语,看似低眉顺眼,实则绵里藏针。
      赵鸿心中暗叹,难怪雨晴生前与她最为交好,果真如传闻所言,伶牙俐齿、胆识过人。
      小小年纪,竟能在赵鸿面前从容应对,毫不怯场,赵鸿内心感叹喻烟晚不愧为老将军之后。
      他捋须凝视,目光上下打量,似在重新审视眼前这人。
      管家听得喻烟晚言辞稍显锋芒,却见赵鸿面色平静,甚至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笑意。
      片刻后,赵鸿挥手示意管家安排坐席。
      很快家仆便搬来了座椅,也上了茶点。
      待喻烟晚落座,赵鸿方缓缓开口:“既然喻侄女亲口认下伤我儿之事,那便该知,赵家断不会因这点赔礼就将此事轻轻揭过。”
      喻烟晚浅笑盈盈,语气诚恳:“赵伯父所言极是。可喻家是清贫将门,祖父生前驻守襄州时,家中子弟与军士共耕。父亲到了临安,也是赖外祖经营漕运之力,方能在临安撑起门面。晚辈实在拿不出更贵重的赔礼,若有什么力所能及之事,还望伯父直言,烟晚愿竭尽所能,以赎赵二哥哥之伤。”
      赵鸿放下手中茶盏,正欲再言,却被喻烟晚轻声道破:“除了……标行。”
      赵鸿闻言轻笑,“你也知晓,赵家为了得到标行,可以说历经三代。我尚不知雨晴为何将标行托付予你,但那是先父生前念念不忘的产业,我又岂能违逆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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